外卖女孩成长

我叫林柚汐，今年 22 岁，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165 的身高既不算高挑出众，也不算矮小玲珑，就是那种极易被人群淹没的普通模样。

我没有 985、211 高校的耀眼光环，仅仅毕业于一所毫不起眼的二本院校，所学的人力资源管理专业，虽说听起来还算实用，可在求职时才发现，一抓一大把和我同样背景的毕业生，竞争惨烈得让人绝望。

出身平凡家庭的我，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背景为自己背书。

祖辈都是老实巴交、在土地里刨食或是在工厂流水线上忙碌的普通人，没给我留下什么财富，更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能帮我在踏入社会的第一步时推上一把。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就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姑娘，面容乖巧得如同邻家小妹，圆圆的脸蛋，眼睛清澈透亮，总是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懵懂劲儿，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任谁见了，大概率都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我是个柔弱文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科女，适合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轻声细语地与人交谈，处理一些文书档案之类的工作。

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副柔弱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怎样桀骜不驯的心。

小时候，胡同里的顽皮孩子抢走我的玩具，我虽身形瘦小，却毫不畏惧地冲上去，即便被推倒在地，摔得膝盖破皮流血，也绝不掉一滴眼泪，硬是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上学时，面对老师的误解，我会涨红了脸，挺首脊梁据理力争，哪怕声音带着颤抖，也绝不咽下这份委屈。

刚从二本大学的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毕业那会儿，我满心憧憬，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怎么也能在职场上谋得一席之地，顺利开启全新的生活篇章。

于是，我精心制作简历，把自己大学西年的所学、所获、所参与的实践活动，事无巨细地罗列其上，试图向用人单位全方位展示自己的能力。

可现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我沉重一击，我在招聘网站上投递的简历如石沉大海，一份份杳无音信；参加线下招聘会，排着长队递交简历，得到的却只有面试官公式化的拒绝，或是让人心焦的等待通知的沉默。

每天晚上，疲惫地躺在出租屋那张有些破旧的小床上，刷着朋友圈，看到同届的同学们接二连三地晒出自己的新动态，有的考上了公务员，即将步入体制内的安稳生活；有的拿到了名校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朝着学术的更高峰攀登；还有的己经办好出国留学的手续，即将奔赴异国他乡，开启丰富多彩的留学生活。

我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平时一起上课的时候，大家看起来都相差无几，根本看不出来，原来我的同学们大部分家里这么有钱呀？

他们都有自己的退路，即便这条道路不通，还能潇洒地转身选择另一条，但是我没有。

我有的只是自己这一腔孤勇，和一定要闯出一片天的决心。”

想着想着，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但随即，那股倔强又涌上心头，我绝不甘心就这么被命运拿捏。

窗外的夜色如墨，昏黄的路灯在雾气中晕出微弱的光晕，我蜷缩在租来的这处老破小房子里，屋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手机屏幕的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死死地盯着银行账户的页面，那上面显示的余额少得可怜，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我此刻的窘迫。

每一次刷新，数字都纹丝不动，这点钱，交完房租水电费，怕是连下个月的饭钱都凑不够。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家中，那个虽然破旧却无比温暖的地方。

我没有其他亲人，自小相依为命的只有养父林伟华。

打小记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并非父亲的亲生骨肉。

养父从没把这事儿藏着掖着，他蹲下身来，目光平和又透着关切，用那低沉的嗓音对我说道：“汐汐，你亲生父母肯定是碰到过不去的坎儿了，才迫不得己把你送出来，你不要记恨着他们，这样太沉重了，爸爸希望你能快乐。”

养父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个子男人，身形单薄，走在大街上，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类人。

可他的善良，却如黑夜里的灯，亮得耀眼。

养父没念过多少书，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我心中最好的父亲。

自从收养了我，那些本有可能与他携手余生的女人，都一个个打了退堂鼓。

家里穷，又多个孩子要养，负担太重了。

但养父从未有过怨言，他独自扛起生活的所有艰难，年复一年，硬是靠着打零工、省吃俭用，把我拉扯大。

如今，养父快要 60 岁了，岁月的重担早早地压弯了他的脊背，脸上的皱纹深得像一道道沟壑，记录着生活的艰辛。

因为身材矮小，他在就业市场上屡屡碰壁，只能去工地做一点零工，搬砖、扛水泥，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

长期的重体力劳动和营养不良，让他身体每况愈下，这些年为了供我读书，更是累出了一身病。

我靠在床头，思绪飘回到过去。

小时候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可即便如此，养父也从没让我在吃穿上受过委屈。

冬天，他会把自己那件补了又补的旧棉袄裹在我身上，自己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上学时，我成绩不好，看着满是红叉的试卷，满心沮丧，觉得自己太笨，甚至不敢回家。

养父知道后，拉着我的手，粗糙的手掌传递着温暖，语重心长地说：“汐汐，别灰心，学习就跟种地一样，一时收成不好，不代表下一季也不行。

你只要用心，肯下功夫，爸爸相信你准能行。”

听了他的话，我重拾信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

还有一回，我因为没有妈妈，在学校被同学笑话，哭着跑回家。

养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粗糙的大手替我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汐汐，别怕，他们不懂你的好。

你是爸爸最宝贝的，有爸爸在，没人能欺负你。”

那一刻，我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可心里却无比踏实。

吃饭时，他总是把为数不多的好菜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还笑着说他不爱吃。

晚上，昏黄的灯光下，养父会给我讲各种故事，有神话传说，也有他年轻时的趣事，常常逗得我哈哈大笑，让我即便生活困苦，也始终怀揣着乐观。

我想起上次回家，看到养父拖着病躯还要去工地，劝阻的话还没出口，他就笑着宽慰我：“汐汐，别担心，爸身体硬朗着呢，你好好念书就行。”

可我分明看到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背影，还有那咳嗽起来憋得通红的脸。

如今我毕业了，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我受苦，继续拖累他呢？

想到这儿，我的眼眶湿润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拼搏，让养父往后的日子过得富足、安稳。

他为我辛苦了大半辈子，我要用满满的爱与关怀，给他一个幸福的晚年，就像他曾经给予我的温暖一样，不离不弃，相伴余生。

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必须得干点什么，不管怎么样得先干起来。

哪怕是去送外卖也行，先赚到钱再说！

我翻了个身，破旧的床板“嘎吱”作响，仰望着出租屋那斑驳的天花板，上面水渍的痕迹宛如一幅抽象画，仿佛是我迷茫人生的写照。

那些水渍有的像我求职失败的泪水，有的像养父劳作时滴落的汗水，交织在一起。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一横，决定去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