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柠桑青

歹徒入室抢劫。我打电话向周期求救。他正和初恋在一起，拒接。我死了三天了，

他都不知道。他没回来过。家里的电话，也始终没响过。1我飘在客厅半空，

看着地上已经僵硬的自己。我的身体扭曲地倒在血泊里，

左手无名指被粗暴地割开一道口子——婚戒被夺走了。保险箱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几滴喷溅状的血迹证明这里发生过激烈搏斗。卧室里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梳妆台翻倒，

香水瓶碎了一地，空气里还残留着我最爱的白檀香。床单被扯掉一半，

上面留着几个带泥的鞋印。我试图回忆凶手的样子，却只记得一个戴着口罩的模糊身影，

和那双因激动而充血的眼睛。"周期，你什么时候才回家..."我对着空气呢喃，

明知道没人听得见。三天前那场争吵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桑柠，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周期摔上门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

"等你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电话始终没响过。他也没回来。天色又暗下来了，

我试着穿过墙壁，竟然成功了。夜风穿过我半透明的身体，带着初秋的凉意。

我飘向周氏大楼，三十八层那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穿过玻璃幕墙的瞬间，

我看见叶湄正在整理周期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的妆容却精致得像是刚画好的，唇釉是当季最火的枫叶红，

耳垂上晃着我上周才在杂志上见过的钻石耳钉。"你怎么还没走？"周期头也不抬地问，

钢笔在合同上划出凌厉的线条。叶湄的手指顿了顿，声音轻柔得像羽毛："马上就好了。

你胃不好，别熬太晚。"周期终于抬起头，眉头微蹙："公司不会倒闭，你不用这么拼命。

"这话听起来像责备，却藏着一丝我熟悉的关切。

我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以前他加班时，我也常这样说他。叶湄微笑起来，

继续整理文件。这很反常，周期从不让别人碰他的办公桌，

连我都需要提前问过才能动他的合同。但此刻他却默许了叶湄的动作，

甚至在她不小心碰倒笔筒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大家说得对，

如果当年叶湄没有突然出国，根本轮不到我和周期在一起。"好了，我该走了。

"叶湄拿起包包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眉头轻蹙，

"最近新闻里那些入室抢劫案太吓人了...周期，你能送我回家吗？

"我看见她攥着手包的指节发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当我飘近时，

却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那是我梳妆台上被打碎的那瓶限量版。周期放下钢笔，

起身拿起西装外套："走吧。"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我注意到叶湄左手腕上闪过一道银光——那是我失踪多日的卡地亚手链，

内侧还刻着我和周期的纪念日。2雨水穿过我半透明的身体落在地上，没有一丝感觉。

我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穿白大褂的人把我的尸体装进黑色裹尸袋。拉链拉上的瞬间，

我胃部一阵抽紧——如果灵魂还有胃的话。"死亡时间大约在72小时前。"法医对警官说，

"死者指甲里有皮肤组织，应该是反抗时抓伤了凶手。"我的指甲！我猛地飘近，

看到法医正小心翼翼地提取我右手指甲里的残留物。我记得最后一刻，

我用尽全身力气抓向那个黑影的手腕。"通知家属了吗？""刚联系上她丈夫，

周氏集团的周期。"听到这个名字，我胸口一阵刺痛。周期终于要知道我死了，

不是从我的电话里，而是从警方的死亡通知中。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席卷全身，

我发现自己正被某种力量拉扯着。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再睁眼时，

我竟然站在了周氏集团的大楼里。原来灵魂也会心电感应。周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西装外套皱巴巴的，像是穿了一整夜。

他左手无意识地转着婚戒——这是我们吵架后他第一次戴上它。"...我知道了，

马上过去。"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指在玻璃上敲出一串杂乱无章的节奏。

当他转身时，我惊得后退一步。那张总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脸此刻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两轮青黑。领带歪在一边，衬衫领口还沾着咖啡渍。这不像我认识的周期。

我认识的周期会在加班到凌晨三点后，依然保持领口挺括；会在通宵应酬后，

仍然记得刮干净下巴上的胡茬。警局里，周期盯着平板上我的尸体照片，瞳孔剧烈收缩。

警官递给他一份文件，他伸手去接，钢笔却从胸口口袋滑落，在瓷砖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周先生，需要您确认一下身份。"周期的喉结上下滚动，拿起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的手抖得厉害，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团污渍。"抱歉。"他声音嘶哑，"这是我妻子。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叶湄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周期，我听说——"她的目光落在平板上，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天啊！桑柠？

"我死死盯着她的手腕。今天她戴了一条丝巾，巧妙遮住了腕部。但当她俯身安慰周期时，

丝巾滑落了一瞬——三道新鲜的抓痕狰狞地横在她雪白的皮肤上。"DNA结果三天后出来。

"警官说，"从伤口形态看，凶手应该是死者熟悉的人。"叶湄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迅速拉好丝巾。她把手搭在周期肩上，周期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我要去看现场。

"他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回到公寓，周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警察们忙着拍照取证，

闪光灯不时照亮他惨白的脸。我的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周期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在翻倒的梳妆台停留片刻，又落在敞开的保险箱上。突然，

他大步走向卧室，从一堆凌乱的衣服下拖出一个粉色小盒子。那是我藏备用钥匙的地方。

他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里应该放着我的日记本——从恋爱第一天起，我就养成了记录我们点点滴滴的习惯。

"周先生，您发现什么了吗？"警官走过来问。周期合上空盒子："没什么。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不是眼泪——灵魂不会流泪——而是一种奇怪的波动。

梳妆台上的化妆镜突然出现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周期猛地回头，

目光直直穿过我所在的位置。"刚才有人在这里吗？"他问。警官困惑地摇头。

但周期的眼神让我心跳加速，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夜深了，

周期一个人坐在我们曾经共眠的床上，手里拿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我穿着白色婚纱笑靥如花，他搂着我的腰，眼里盛满星光。

"桑柠..."他的指尖抚过照片上我的脸，声音支离破碎，

"我应该回来的...如果我那天回来..."我的心揪成一团，想抱住他，

手臂却穿过他的身体。绝望中，

我集中全部注意力朝床头柜的水杯吹气——这是我这几天发现的，当我情绪激动时，

能轻微影响现实世界。水杯纹丝不动。但当我看向周期时，发现他正盯着杯子，

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他缓缓伸出手，在杯子周围的空气中摸索，最后颓然放下。

"我疯了..."他苦笑着摇头。叶湄就是在这时用备用钥匙开的门。她换了身衣服，

头发重新打理过，手里提着食盒。"周期，你得吃点东西。"她把食物一样样摆出来，

都是周期爱吃的，但没一样合我口味——叶湄故意避开了所有我常点的菜。

周期一动不动："钥匙哪来的？""桑柠之前给我的，说应急用。"叶湄面不改色，

"没想到..."她说着就要去整理衣柜里我的衣服，周期突然厉声喝止："别动她的东西！

"叶湄僵在原地。周期似乎也被自己的反应惊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累了。

你先回去吧。"叶湄离开后，周期从书桌最底层抽屉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片安眠药吞下。

这个动作让我心如刀绞——周期向来抵触药物，再严重的失眠也宁愿硬扛。

药瓶上的标签已经泛黄，显然不是新开的。我忽然意识到，在我们冷战的这些天，

他可能每晚都靠这个入睡。床上，周期蜷缩着身体，手里还攥着我们的结婚照。

我躺在他身边，虽然触碰不到，但至少能看着他入睡。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照在床头柜的水杯上。我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水面泛起了一丝涟漪。3阳光穿过窗帘时，

周期的手机响了第七遍。他挣扎着睁开眼，安眠药的效力让他动作迟缓。

来电显示是公司副总，但他直接划掉了，转而打开相册翻看我们的蜜月照片。我飘在床边，

看着他指尖在屏幕上摩挲我的笑脸。照片里的我站在圣托里尼的蓝顶教堂前，

穿着那条他最喜欢的鹅黄色连衣裙。当时他为这个镜头拍了二十多张，

说要把我每一个角度的笑容都收藏起来。"周总，警局来电话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说需要您去确认一些物品。"周期猛地坐起，

差点碰倒床头的水杯——里面的水不知何时少了一半。他盯着杯子皱起眉，

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桌面，是干的。警局物证室里，

：沾血的连衣裙、断裂的珍珠项链、还有那把从厨房拿来自卫但最终没能派上用场的水果刀。

"这些是案发现场发现的贵重物品。"警官推过一个托盘，

里面是我的婚戒和那条失踪的卡地亚手链，"在当铺找到的，典当人用了假身份证。

"周期拿起婚戒，指环内侧刻着我们结婚的日期。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有监控吗？""典当行摄像头坏了。"警官摇头，"但店员描述是个戴口罩的长发女性，

左手腕有伤。"叶湄的身影同时浮现在我们脑海中。周期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这种平静让我害怕——通常这预示着他要做些极端的事。"我能看看我妻子的案件资料吗？

"警官犹豫了一下："按规定只能给直系亲属...""我是她丈夫。

"周期的声音像淬了冰。等待文件时，周期的手机亮了。叶湄发来消息：听说你去警局了？

需要我陪你吗？我刚好在附近见客户。周期没回复，反而点开了和叶湄的聊天记录往上翻。

我凑过去，看到满屏的工作对话中夹杂着叶湄若有若无的试探：桑柠还在生气吗？

你今晚又一个人喝酒？记得胃药在左边抽屉。文件送来后，

周期快速翻阅着现场照片和法医报告。

当看到"死者指甲中提取的DNA与嫌疑人数据库无匹配"时，他肩膀微微放松，

却在下一页看到补充说明："但血样分析显示凶手为O型血，与受害者相同"。

我记得叶湄是O型血。大学时她出过一场小车祸，

周期还组织过献血——那时他们刚分手不久，我还只是他公司里的一个小实习生。"周总！

"叶湄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高领衬衫，左手腕缠着装饰性绷带，

妆容淡得几乎看不出，却涂了我常用的那款豆沙色口红。

"我刚好在附近..."她小跑过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物证，眼圈立刻红了，"天啊，

这太残忍了..."周期合上文件："我记得你今天约了林氏谈合同。""我推迟了。

"叶湄伸手想碰他的手臂，"这种时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监控拍到凶手了。

"周期突然说。叶湄的手指僵在半空："真的？那...太好了...""是个长发女性，

左手腕有伤。"周期的目光落在她的绷带上，"像你这样的。"空气瞬间凝固。

叶湄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但很快恢复："这种天气手腕老毛病又犯了...周期，

你该不会怀疑我吧？"她苦笑着摇头，"我和桑柠虽然有些小矛盾，但...""什么矛盾？

"周期打断她。叶湄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

忙解释："就是工作上的...你知道她一直不太喜欢我提出的企划..."周期没再追问，

但我看到他太阳穴旁的青筋在跳动。离开警局时，他突然问："那天晚上你在哪？

""哪个晚上？""桑柠死的那个晚上。"叶湄镇定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调出机票记录："我在上海出差，早班机回来的。你可以查航班记录和酒店监控。

"周期扫了一眼，没说话。但当我们回到车上，他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老陈，

帮我查一下叶湄上周三的航班和酒店记录，还有..."他顿了顿，

在后视镜上——那里挂着我去年送他的平安符："查查她最近一个月的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

"我的灵魂因激动而震颤。周期开始怀疑叶湄了！我试图让平安符摇晃引起他的注意，

但今天的灵力似乎特别弱。回到家，周期径直走向书房，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本相册。

翻开硬壳封面，里面竟是个暗格，藏着一把钥匙。这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用钥匙打开了书桌下一个隐蔽的抽屉，取出一沓文件。最上面是张私家侦探的名片，

下面则是叶湄近期的行踪报告，包括她频繁出入的一家偏僻当铺的照片。"你早就怀疑她了？

"我惊讶地问，当然，他听不见。周期翻看着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他拨通了侦探的电话："老吴，桑柠死前找过你？...资料被取走了？谁取的？

...她说是桑柠让她来的？"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周期的表情变得狰狞："有备份吗？

...好，发到我邮箱。"挂断后，他狠狠捶了下桌子，震倒了旁边的水杯。水洒在报告上，

他手忙脚乱地抢救，却在拿起湿透的纸张时愣住了——其中一张叶湄当铺门口的照片上，

水渍恰好圈出了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链。周期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起身去了卧室。

他从衣柜深处拖出我的行李箱——那是我准备离家出走时收拾的，但最终没勇气踏出那一步。

箱子里有个牛皮纸袋，装着我的调查笔记。周期坐在地上仔细阅读，脸色越来越苍白。

笔记上记录着我发现叶湄挪用公款、伪造合同的证据，

以及...她频繁出入周期公寓的照片。"原来是这样..."周期喃喃自语，

"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去她公司的..."我的心痛得几乎要碎裂。

如果当时我能更勇敢一点，直接把这一切告诉周期，是不是就不会...门铃响了。

周期匆忙收起文件，走去开门。是叶湄，手里提着餐盒和一瓶红酒。"知道你肯定没吃饭。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拿餐具，"我带了那家你最喜欢的日料。"周期站在客厅中央，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当叶湄转身时，他迅速调整了表情。"你看起来好多了。

"叶湄给他倒酒，"警局有新线索吗？"周期接过酒杯，没喝："还在等DNA结果。

""总会水落石出的。"叶湄微笑，举起自己的杯子，"为桑柠。

"周期盯着她的手腕——绷带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三道已经结痂的抓痕。

叶湄注意到他的目光，慌忙拉下袖子："不小心被猫抓的。""你养猫了？

""邻居家的...老往我阳台跑。"叶湄岔开话题，"对了，

董事会那边我帮你应付过去了，他们都很理解..."晚餐在诡异的平静中进行。

叶湄不断提起公司的事，周期则心不在焉地应着。当叶湄起身去洗手间时，

周期迅速从她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摸出车钥匙，

对着门口的监控按了下——屏幕上显示一辆白色奥迪闪烁了两下。周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快步走到书房，翻出侦探报告中的一张模糊监控截图——案发当晚，

一辆白色奥迪曾出现在我们小区。叶湄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周期站在窗前，背影僵硬。

"怎么了？"她走近问。周期转身，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微笑："没什么，

只是想起桑柠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叶湄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确实很信这些。

"就在这时，厨房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冲进去，

发现叶湄带来的红酒瓶不知怎么摔碎了，暗红的液体流了一地，像极了案发现场我的血。

"奇怪，我明明放稳了的..."叶湄脸色发白。周期蹲下身，

在一片碎玻璃中捡起瓶塞："也许桑柠不喜欢这酒。"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

眼神却直直看向我飘着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能看见我。4葬礼定在周六。

我的黑白照片被放大到失真，摆在灵堂中央。那是我大学毕业照，还没认识周期的时候，

眼神干净得像个孩子。周期站在家属席，黑色西装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他拒绝了所有慰问，

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直到我父母出现，

他才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愧疚和痛苦的扭曲。"爸，

妈..."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我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灵堂瞬间安静。我爸红着眼眶拉住她，但自己也在发抖。

"我女儿死前给你打了十七个电话！"我妈哭喊着，"你一个都没接！

"周期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我的手机至今下落不明。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深深弯下腰，额头几乎碰到膝盖。叶湄就在这时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胸前别着小白花，快步走到周期身边扶住他。"阿姨，请节哀。

"她对我妈说，"周期这些天几乎没合过眼，他...""你是谁？"我妈冷冷打断她。

"我是桑柠的同事..."叶湄的话让我一阵恶心。"我女儿从没提起过你。

"我妈盯着叶湄扶在周期臂上的手，"请你离开。"叶湄尴尬地松开手，退到一旁。

但葬礼仪式结束后，我看着她迅速接管了接待工作，熟练地安排宾客签名、收受帛金，

仿佛她才是未亡人。"周总需要休息。"她对每一个想和周期说话的人重复这句话，

最后几乎是把周期护送上了车。"去公司。"周期对司机说。

叶湄皱眉："你应该回家睡一觉。""我说，去公司。"车内气压低得可怕。叶湄不再说话，

但她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停敲击，节奏越来越快。当车停在周氏大楼下，她突然说："周期，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桑柠..."周期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现在没空。

""她死前找过私家侦探调查我！"叶湄脱口而出，"她一直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

"周期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转回头，眼神冷得让我都打了个寒颤："所以？

""所以..."叶湄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来我公司的。

她根本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周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知道吗？

桑柠从大学时就讨厌喝咖啡，但我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每天都是满的。"叶湄的表情凝固了。

她当然知道——那些咖啡都是她倒的，用我讨厌的蓝山咖啡豆，就为了让我少来公司。

周期下车后，我选择留在叶湄身边。她等车开远后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老吴，

我要那份侦探报告的所有备份...价钱随你开。

"挂断后她又打给另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桑柠的手机下落...对，

就是那个有录音的手机。"我的灵魂因愤怒而震颤。原来我的手机里有录音！

但叶湄怎么会知道？除非...她就是那个凶手。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涌上来，

车内的温度骤降。叶湄猛地打了个喷嚏，惊恐地看着空调出风口——那里正冒出丝丝白气。

"师傅，空调关小点！"司机茫然回头："空调没开啊。"叶湄的脸色变了。她匆忙下车，

高跟鞋在台阶上崴了一下。我跟着她飘进大厦，看着她直奔地下档案室。

那里有个属于她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时她刻意用身体挡住，

但我从天花板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0915——周期的生日。保险柜里除了我的手机，

还有几份标着"周氏机密"的文件和...我的日记本！叶湄快速翻到某一页，

上面记录着我发现她挪用公款的证据。她咬牙切齿地撕下那几页，用打火机点燃烧成灰烬。

"你以为这样就能消灭证据？"我愤怒地大喊，伸手想打翻火机，却只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叶湄突然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谁？"她居然能感觉到！我集中全部意念，

让头顶的灯光闪烁起来。叶湄的脸色刷地变白，匆忙锁好保险柜逃离。在电梯里，

她不断按关门键，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与此同时，

周期正在办公室翻看邮箱里私家侦探发来的备份文件。大部分内容都和我留下的笔记一致，

但有一张照片让他盯着看了很久——叶湄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咖啡馆交谈，

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日期是我死前一天。周期放大照片，

勉强能看清文件袋上印着"仁和医院"的字样。他立刻打电话查询，得知那是一家私立医院，

以精神科闻名。"帮我查一下叶湄或者桑柠最近有没有在仁和医院就诊记录。

"周期对电话那头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竟和叶湄在车上时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时，周期终于回家。公寓里冷清得可怕，我的拖鞋还整齐地摆在玄关，

仿佛在等待永远不会回来的主人。周期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那双毛绒拖鞋，

突然把脸埋进去深深吸气——那上面还残留着我的气息。"桑柠..."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多想回答他啊！我飘到书房，

用尽全力推下一本书——《呼啸山庄》，我们共读的第一本小说。书"啪"地落在地上，

周期闻声赶来，捡起书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便签纸，

上面是我潦草的笔迹："叶湄在伪造你的签名，小心财务部第三季报表。

"周期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冲回卧室，开始疯狂翻找我的物品，

我的梳妆台抽屉暗格里找到了更多证据：叶湄挪用公款的转账记录、她伪造的周期签名样本，

甚至还有...她和心理医生的谈话录音。

"...我只是无法忍受他们在一起..."录音里叶湄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年了，

为什么他宁愿选一个认识不到两年的女人...""你恨桑柠吗？"医生问。

长时间的沉默后，叶湄轻声说："有时候我希望她消失。"周期的手开始发抖。他关掉录音，

坐在床边久久不动。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半夜，

周期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冷水。

当他抬头看向镜子时，我集中全部意念，

让镜面渐渐浮现雾气...然后是一行字："叶湄是凶手。"周期瞪大眼睛，伸手触碰镜面。

字迹很快消散了，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确实看到了。"桑柠？"他轻声呼唤，环顾四周，

"你在吗？"我让浴室的灯闪烁了一下作为回应。周期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颤抖着伸出手，

在空气中摸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在..."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监控屏幕上显示是叶湄，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像鬼。周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叶湄跌跌撞撞地进来，

手里拿着一瓶酒："我睡不着...一想到桑柠...""你怎么淋成这样？

"周期递给她一条毛巾。叶湄没接，反而抓住他的手："周期，我有事要告诉你。

关于桑柠的死...我可能知道些什么..."周期的身体明显绷紧了："说。

""我那天...其实没去上海。"叶湄的眼泪流下来，"我撒谎了。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回家路上...我好像看到桑柠和一个男人在你们小区门口争执..."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在编故事！我拼命想让灯闪烁警告周期，但刚才消耗太多能量，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不早说？"周期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害怕...那人看起来有刀..."叶湄啜泣着，

"如果我当时下车...桑柠也许就不会..."周期盯着她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