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第一章 灯影烬"小娘子这芍药灯扎得倒精巧，二十文卖不卖？

" 姜沅将竹骨灯笼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拂过绢面上颤巍巍的金蕊："客官瞧仔细了，这可是用枢密院赏的越州罗裁的灯衣，少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马嘶鸣。

"金人使团过道！

避让！

"十二盏琉璃灯应声坠地，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溅起碎光。

姜沅踉跄着护住最后那盏芍药灯，却见玄色披风挟着雪气掠过，蹄铁正正踏碎薄绢里透出的金线鹤影。

染着北地口音的嗤笑从头顶落下："宋人的花灯，倒比战马还易折。

""将军踩碎的是大宋枢密院的体面！

"姜沅攥着断裂的竹骨抬头，花灯残火映亮来人玄色衣襟——金线双鹤振翅欲飞的纹样裂作两半，正是她三日前在绣房熬穿两眼才绣成的贡品。

马背上的男人勒住缰绳，狼尾兜鍪下露出半张似笑非笑的脸："原来绣出这等绵软活计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忽然俯身扯过半幅残绢，断裂的金线在姜沅虎口划出血痕，"记住，鹤颈该用盘金绣，你们汉人的平金针法...""配不起战甲。

"他扬手间，破碎的鹤纹没入元夕夜的烟火，姜沅听见使团队伍里飘来零星的胡语哄笑。

第二章 绣春刀"姜姑娘可瞧仔细了，这金线要照着渤海国的织法来补。

"枢密院典衣女官挑起半幅残破的鹤纹，窗棂透过的光斑在她官服绣的孔雀补子上晃动，"北人说这是三日前在瓦市勾栏被江湖人划破的..."姜沅指尖抚过断裂的鹤颈，金线切口平整如刃痕："大人，这分明是匕首——"铜熏笼突然迸出火星，更衣室的锦缎帘幕被人猛然扯落。

玄铁护腕掐住她的后颈，血腥气混着塞外檀香扑面而来："小绣娘的眼睛倒比绣花针还利。

"完颜铎的匕首贴上她跳动的颈脉，刀柄镶嵌的瑟瑟石映着姜沅苍白的脸。

他翻动着案上未完工的礼服，左鹤眼中密匝匝的盘金绣突然崩开一簇线头："你们宋人总爱把秘密缝进鸟兽眼睛，就像秦相公上月托商队送去四太子的密信...""将军的汉话先生说漏了平仄。

"姜沅突然抓住崩开的金线，指尖灵巧地勾出三股暗纹，"鹤眼该用抢针绣法，您扯断的是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