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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我料青山应如是》是大神“林下邀月”的代表林下顾春和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行刑台上至亲的头颅滚我看着兄长和父母的尸向顾春和磕求他饶我一“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周围议论纷人人都说顾春和可寒门贵相却被迫娶了白将军家娇蛮跋扈的小女又遇上妻兄谋逆这等倒霉我被顾春和一封休书赶出去他迫不及待地迎娶了那个所谓的糟糠妻进在他用一纸休书和我全族性来换取他的官位一定想不被他赶尽杀绝的十年后会领兵杀回京1手指深深掐进掌鲜血顺...
我看着兄长和父母的尸身,向顾春和磕头,求他饶我一命。
“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妇。”
周围议论纷纷。
人人都说顾春和可怜。
寒门贵相却被迫娶了白将军家娇蛮跋扈的小女儿。
又遇上妻兄谋逆这等倒霉事。
我被顾春和一封休书赶出去后。
他迫不及待地迎娶了那个所谓的糟糠妻进门。
在他用一纸休书和我全族性命,来换取他的官位时。
一定想不到,被他赶尽杀绝的我,十年后会领兵杀回京城。
1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和离书上。
顾春和的笔迹还是那般清俊,最后一笔却像断头台的铡刀。
“白氏女不贤”五个字钻进我的骨血,深深地发疼。
“夫人。”
管家捧着休书的手在发抖,“相爷说,请您即刻离府。”
顾春和前日因举报我兄长镇北将军白晖,私藏三千兵甲有功。
已经被那个庸君提拔上了左丞相的位置。
窗外大雪纷飞,我望向书房,里面正透出暖黄的烛光。
数日前我还在这里给他红袖添香,他亦握着我的手教我画红梅。
只是我现在才看明白,他画的不是红梅,而是我白家九族的丹书铁券。
我看见书房纱窗处透出来的两道情投意合的影子。
这是不久前他带回家的女人,说是曾经流落在民间的原配妻子。
我冷笑一声,摘下鬓间他未发迹时送我的白玉簪子。
“当啷”一声扔进雪地。
“告诉顾春和,白家祠堂的合卺酒,我就当是喂了狗。”
我什么东西也没从顾府带走。
就像七年前我嫁给顾春和时,什么东西都没向他索要。
这顾府的大门,都是我父亲命人建的,这七年来的一切,他都还不起。
2我的兄长白晖是先帝亲封的镇北将军,镇守北境六年有余。
半年前皇帝召回他,令他卸去官职,赋闲在家。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白家是开国圣祖封的世袭侯爵。
等父亲百年后,兄长自能承袭他的爵位,也不必为生计担忧。
但我想不到顾春和会在上朝时,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之下,举报我的亲兄长私藏甲兵谋逆。
而皇帝闻言大怒,立刻将白家判斩监候。
顾春和落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人人称颂。
等我回到白家时,已是深夜。
将军府的牌匾不知被谁砸烂,七零八落地碎在地上。
族人都被关进了天牢,只有我的兄长被囚于府中。
听说他死性不改,拒不认罪。
我推开大门,便看见我那个本该挽弓搭箭、驰骋沙场的哥哥,被刺穿琵琶骨囚在庭院中。
地上都是血。
他整个人气息微弱。
那在战场上可以洞察八方的感官,此刻竟连我走至他面前都无法辨认。
马蹄声撕裂夜幕,不知多少禁军举着火把将白府团团围住。
我见顾春和扶着皇帝从轿辇中走出。
他玄色大氅上的仙鹤用金线绣成,在火光中振翅欲飞。
衬得我兄长被铁链拖出血痕的白衣格外刺眼。
“白晖谋逆,证据确凿,判其凌迟处死,后日午时行刑。”
顾春和的声音比隆冬的雪更冷。
我在双腿一软之前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求情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他狠狠甩开。
兄长起身扶住我,他现在浑身是伤,却还要费力气来顾我。
“别欺负她。”
兄长只说了这一句话,没给顾春和半分眼神。
他又颤巍地跪下来恳求皇帝。
“舍妹十五岁就嫁与顾大人为妻,罪臣之事,和她一概无关,求陛下垂怜。”
“就当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苦笑,“念在罪臣守北境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闭上眼,心想兄长真是傻得可怜。
所谓斩草除根,怎么可能独独放过我?我睁开眼后,正巧对上顾春和的目光。
那里没有愧疚,没有挣扎,没有任何不忍。
有的只是淬了毒的平静和无情。
3行刑那日下了今冬第一场雨。
顾春和作为监斩官立于高台之上,身边陪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华服女子。
那就是他传说中的糟糠妻。
他在休了我的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迎娶她进门。
京城人人都夸顾大人深情。
只有我知道,在我之前,顾春和从未娶过妻。
那个女人只怕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妾。
顾春和是我兄长麾下一个老将的私生子。
那个老将战死沙场后。
兄长修书一封,让我去京城最偏僻的巷子里把顾春和接来将军府。
好了却老将一桩心愿。
我跑遍半个京城,终于找到他。
那天的顾春和穿着粗布丧服立在雨中。
他的容颜被蒙蒙细雨扭曲得极不明晰,却还是能窥见几分本来的俊秀。
我知道这个巷子是京城有名的花柳地,自然猜出了他的身世。
我在雨中向顾春和伸出手,让他和我回家。
那年我尚未及笄,顾春和也不过十五岁,哪里有什么过了门的糟糠妻。
若能回到当初,就算白晖再修一百封信,我也绝不会去找顾春和。
恨只恨,识人不清。
刺向自己最锋利的刀,竟是年少时亲手捧给对方的真心。
4兄长被剥去囚衣绑上刑架时,胸口那道道征战沙场的疤痕狰狞得刺眼。
曾经引以为傲的伤口,在此刻竟都是他谋逆的罪证。
我和父母还有其他亲族被押在刑场的一边观刑。
雨珠砸在我的眉上,混着肃杀和血腥的气息。
刽子手举起鱼鳞刀剐下第一片肉时,母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慈,闭眼!”我听见兄长痛苦的吼声。
但我却更死死盯住了他随刀锋颤栗的躯体。
一片一片凌迟的肉被甩向兴奋嚎叫的人群。
父亲昂首嘶吼,目眦欲裂,挣脱关押撞向监斩台的柱子。
血溅四地。
母亲看见兄长这凄惨的模样,又见父亲已死,拔下头上的断簪刺向自己的喉间。
我无意间望向顾春和。
他的腰间佩着一枚上乘的羊脂玉佩,那是他当年考上功名时兄长赠他的贺礼。
我心痛若绞,母亲握着断簪的手正垂落在我的膝头。
我哆嗦着掰开她的掌心,也想一死了之。
直到第三百五十九刀落下,残阳如血。
兄长竟还能转头望我,被血糊住的嘴唇微微翕动。
谁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刽子手一刀割了他的喉咙。
观刑的人群爆发出死有余辜的欢呼。
兄长的遗言只有三个字。
活下去。
他对我说:活下去。
5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跪在顾春和的面前,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众目睽睽之下,我的膝间顶着他方才摔下来的碎茶盏,浑身颤抖着求他放白家人一条生路。
“求顾大人开恩。”
我看着青砖缝隙里的血,“看在七年的夫妻情分上,求您高抬贵手。”
顾春和笑着对身边的女子耳语了几句,这才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白氏,你何苦呢?”顾春和官袍上的仙鹤在我的眼中扭曲成恶鬼,“当初若不是你以权势威逼我成婚……”他说着执起身边女子的手,看起来情深义重。
“念念又怎会苦等我七年,直到今日才名正言顺地做了我的妻。”
我被这番不要脸的言论气得想冷笑。
可现在却只能将额头撞向青砖,发出阵阵闷响。
不知多少道血痕在砖上绽开,我才听见顾春和噙笑的声音。
“念念,你说,我该不该答应白姑娘的请求?”他那糟糠妻的语气也温柔无比,“一切自凭夫君做主。”
全是一副娇滴滴的小女儿情态。
“妾身等了郎君七年……哪里还会奢求什么。”
她竟也开始扮演起这郎情妾意的戏码。
顾春和显然很受用,“那么,白氏,你向念念磕七十个响头,本官或许开恩。”
他佩在腰间的羊脂玉佩穗子在我的眼前摇晃,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起来。
这是兄长在北境的战利品。
顾春和考上进士的那一年,他把这玉佩送给了顾春和。
“就当是你还念念的妾礼。”
我从不认为我欠过顾春和什么。
顾府不认他,白家就养着他,我嫁给他,帮他立府开户。
如今他竟说我要还一个陌生人妾礼?我感到可笑至极,却还是转向那个名唤“念念”的女子,向她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
整整七十下,一次力度也不减。
我听见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
无非是骂我不要脸和称赞顾春和情深义重,为正妻讨还公道之类的话。
有人将口水吐到我的脸上,我抹了一把,混着流下的血珠继续磕头。
只要顾春和没喊停,我就会一直磕下去。
当我以为他真要活生生整死我时,他忽然俯身扶住我。
我看见白家其他人被推上断头台,行刑的壮汉手起刀落。
我浑身僵硬,却流不出泪。
“谢顾大人。”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向他道谢。
“还没有别的话要说?”顾春和好整以暇地看我。
“唯愿郎君千岁……”我注视着他和她这一对璧人,口中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千岁……”我眼前忽地一黑,终于昏死过去。
6我被判流放雷州为奴。
离开皇都时,全城人都知道顾春和被我逼嫁,卧薪尝胆七年后为糟糠妻讨回公道的故事。
我和白家成了全皇都的笑话。
我清楚地记得那群分食我兄长血肉的人。
用少时记兵书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他们所有人的脸刻在脑海里。
皇帝,还有顾春和。
所以我要活下去。
否则对不起这颗被辜负的真心,更对不起死去的白家人。
流放雷州路上的第七日,押解官在喝酒时的谈话被我偷听见。
我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回想起刚才他们说起顾春和的命令:在路上杀掉白慈,做个山崖失足的样子,连尸骨都不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