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檀不是杉出处

我在风月场所找到穆昭时。他说不过是寻欢作乐，让我不要在意。穆昭娶第一位侍妾时。

他跟我说又不是正妻，威胁不到你。我不顾颜面，跟着穆昭东奔西走。守着他，护着他。

我以为会等来一个圆满。没想到只换来：“区区一个武女，怎么配嫁我？

”1.京城中大概人人都知道我喜欢穆昭。幼时被爹娘带着见过穆昭后，

我就开始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现在。我极小的生活范围内，到处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穆昭说他热爱自由，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子。我便脱下喜欢的缕衣纱裙，咬牙跟着师父学武。

体力跟不上，我便在夜晚闷声加练。从前养得娇嫩雪白的手也布满伤口，长满茧子。

我拼尽力气，哪怕身上大伤小伤自此不断。穆昭是张扬明媚的，

一张俊俏的脸上长着一双桃花眼。世家弟子出身，从小锦衣玉食长大。

我一直知道我与他之间的差距，如果不是爹娘跟穆家有些许渊源，

穆昭是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存在。可是，当初在我满身淤泥，被其他人合伙欺辱打骂时，

他突然出现，挡在我面前的身影，我再也忘不掉。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对着我挑眉一笑。

可不能哭鼻子。谁欺负你，你就用同样的方法还回去。伤了死了，让他们来找我。

在那个孤立无援的至暗时刻，带着笑意的穆昭是照亮我人生的光束。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跟他的距离，这些年我也倔强地跟着他。爱慕穆昭的女子一群接一群。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我总是天真地想着，穆昭总会看见我，再坚持一下！

2.小世子，你确定楚灵会来这里？京城最大的酒楼临渊阁，

厢房内穆昭肆意地斜倚在软榻上。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让这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几丝暧昧。穆昭没有说话，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身边的同伴一眼。

同伴收到目光调侃道：肯定会来，楚灵为了世子学会武功，只要听说世子有危险，

哪一次没有飞奔而来。这次不过是让她来给顾筝演示一番，又没有危险！

厢房另一侧坐着一位娇俏的女子，看着温婉俏皮，让人怜爱。本来穆昭在酒楼喝酒，

一般同行的人都是男子，也不会邀请女子来这里。不料途中遇见，

被穆昭身旁其他人拉着一起来了。穆昭的外表本就让女子倾慕，顾筝有机会同行，

自然不会拒绝。酒过三巡后，大家便开始替顾筝与穆昭撮合，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众人皆很看好。穆昭神色淡定，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游戏输了，酒杯递到穆昭眼前时，

他随意地说道：提要求。顾筝早听闻穆昭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子。看了穆昭一眼，

娇羞低头：听闻世子身旁，有位女公子功夫极好，可否让她为我展示一番？话音刚落，

大家看向顾筝的目光都开始诧异。展示功夫，这个要求提得厉害。除了穆昭，

谁能让江湖上杀伐果断的楚灵来展示武艺。厢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穆昭眼神直看向顾筝，

本来表情淡淡的脸上，扯出来一丝笑意。随后不咸不淡地朝身后的侍卫说：你去告诉楚灵，

我有危险，让她速来。随后便提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3.侍卫找到我时，

我刚跟刺客打完，肩膀处的血顺着行走的轨迹滴了一路。有危险？他身边今日没有人跟着？

是的，世子让你速去酒楼。我忽略面前的侍卫始终低着的头，顾不上打理身上的伤口，

一路奔走往酒楼赶去。等我气喘吁吁赶到酒楼时，发现这里并无打斗。心里顿时松下一口气，

想来打斗早已经平息下来。看着身上的血迹，随意找了套衣服换上后，走到了厢房门口，

却被里面女子的娇嗔声叫停了步伐。顾筝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世子，

那位女公子到现在还没来，想来是有事耽搁了。我其实也不懂武功，提起想看她展示武功，

不过随口一说，想来是我不懂事，让人为难了。穆昭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酒杯，

慵懒地说道：你想看，自然要如你所求。不过是展示武功，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为难。

我敲门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些。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但是自从我跟着穆昭自愿贴身保护他开始，这些好像都成为了常态。他是将门家的世子，

而我只是江湖一游客，我从来都没有资格生气。松开手，深呼吸一口气后，

我打理了一下刚才打架碰乱的头发，遮住身后还在渗血的伤口。敲了几声，便推开了门。

4.厢房内，刚才调笑喧闹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很多双眼睛望向我，

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有诧异、打量、嘲讽，还有顾筝眼里藏不住的不屑与得意。

她今日想来仔细装扮过，一身软蓝轻罗云锦裙，衬得宛如月中仙。

而我此刻的样貌实在过于糟糕，原本束起的长发在打斗中已经凌乱，

一身黑色劲装虽能掩盖伤口，配上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却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看着周围的目光，我知道，穆昭又一次让我当众变成了谈资。我收敛了目光，

提剑朝穆昭走了过去：有事耽搁，来得有些晚了！穆昭轻皱眉头，上下打量着我，

轻啧一声，随后站起身来用手抚过我散落的头发。侯府过来，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来得竟如此慢？说着突然伸手扶住了我受伤的肩膀。疼痛猛地传来，

让我不自觉哼吟了一声。穆昭愣了片刻，松开手神色微凝地看着我：受伤了？常年习武，

让我性子也开始变得隐忍。下意识隐瞒道：没事，今日跟人打斗时，不小心碰到了。

话音刚落，我感觉周边属于穆昭的气息冷冽了起来。

我佯装不知：刚才见这里毫无打斗痕迹，世子这么晚唤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穆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说道：顾家小姐听闻你武功了得，想要你替她演示一番。

我看了看顾筝，以及她身边那些等着看戏的人，有些为难地扯了扯穆昭的衣袖。

我今日有些不适，而且你知道我从不在。。。。。。穆昭抬手拂开我的手，

身体向后靠坐在软榻上，冷嗤着打断我的话：习武之人，这点小刮碰应当也算不得什么？

就当是为我，事后想要什么，我都应你。5.我看着他把玩着酒杯的手，微愣了片刻。

是的，不算什么。我为了讨他喜欢，脱下美丽的罗裙，一心习武不算什么。

为了在他需要的时候可以保护他，短短几年练成功夫，吃尽苦头不算什么。

京城谁不知道穆家世子身边有一女公子，习得一身武艺，但却从不为名为利。

只是一心贴身保护穆昭。穆昭总是会在孤身一人，或者心绪不佳的时候让我为他舞剑。

我一心想要他欢喜，哪怕有时打斗回来已经遍体鳞伤，却也从未拒绝他这个要求。

只因为他说过：楚灵，我喜欢看你舞剑。

有时候我也会贪心地拦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何习武吗？穆昭只会笑着点一下我的脑袋，

声音慵懒地道：不需要知道。我不死心地追问着：你就不好奇？每当这个时候，

穆昭就只会笑着望着我，再也不回应我的话。这是我陪在他身旁最大胆的试探。回过神，

我轻轻说着：好，可以。确实不算什么。我出去准备一下。厢房里，

顾筝悄悄观察着穆昭的脸色，看见没什么异常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

穆昭说的话我从不忤逆，就算为难，在穆昭的三言两语下也会低头答应。

世子身边倾慕者众多，像楚灵这样听话的倒是头一个。房间内有人谈笑道。

穆昭没有吱声，只是轻笑了一声，语气平平地同其他人说着：这很稀奇？乡野出身，

能让她跟着我已是恩赐！神色凉薄的样子如同议论一条狗。6.换好衣服出来。

穆昭看着我的妆扮，猛地将我拉到他身前。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你当真是不知羞耻？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我心里一紧，我连忙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侧头闷声道：换得匆忙，

没注意。穆昭神色微愣，像是对我后退的动作很不满意，声音清冷：你如今跟在我身边，

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我丢人！背后还裂开的伤口，让我有些冒冷汗。

疼痛也开始蔓延开来。穆昭不问缘由地指责好像在我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我抬头望向他：我最近不得空，今日是最后一次。以后若不是危及你性命的事，

就别再唤我了，身边多带些侍卫。穆昭墨色的眼眸直直看着我，

声音开始变得冷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讨价还价？我微愣，

心口突然像是被人揪着，刺痛了一下，哑着嗓音缓缓说道：我记得，我未曾卖身于侯府，

所以我是自由身。穆昭低声呵斥：呵，当初是你自愿留下，现在倒不愿了。

你以为我什么阿猫阿狗都会留下？那你真的是因为危险，才叫我来的吗？我眼睛酸涩，

有些站不住，伸手抵住他身后的茶桌，细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穆昭，

我为何不顾颜面地每天跟在身后保护你。你难道不知道缘由吗？穆昭不喜欢我质问反驳他，

闻声皱了皱眉，神情也泛着不耐烦，好像不明白我又在使什么小性子。

我轻笑着抚了抚额头：也罢，左右也不关你的事了。7.穆昭还想说些什么，

我提剑推开他，走向了房间中央。看着身边人的嘲笑打量，

我觉得习武人的尊严被踩在了脚底。可穆昭侧倚着木椅，好似看不见众人的嘲笑，

撑头一脸冷漠的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下舞着剑，身上发热，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不再带一点温度。我笑着注视他，身上的伤口开始向下滴血。咬牙忍着痛，

不知何时唇瓣被鲜血染得殷红。苍白如纸的脸旁此刻显得有些鬼魅，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

笑容明媚，神态已然不同。舞毕，我看见在场最好看的顾筝，径直朝她走去。

不知我刚才舞的剑，顾小姐可还满意？看着顾筝眼底未褪去的得意，我声音清冷地问道，

其中带着几丝微不可闻的喘息。不等顾筝应我，穆昭抛掉手上的酒杯，

烦躁地扯过我的手臂：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需要。我想挣开他的手，

却被他拦住。我有些讥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我要你娶我，你能吗？

穆昭好似被我的回答惊到，随后环顾了四周的人，嘲讽道：乡野出身，无父无母，

一介武女。你有何脸面让我娶你？又怎配当我正妻？我抬头看着他，手指掐紧刺入掌心，

却也没有穆昭的话更让我心痛。我伸手拉着他，不死心地继续：那你曾经对我的承诺？

穆昭甩开我的手，嗤笑一声：不过是一句玩笑，逗你解闷而已。况且我有说娶你为妻？

待以后，抬你做个小妾，便是你天大的福分。呵，玩笑？一个玩笑让我出身入死，

遍体鳞伤。我不再应话，感觉一直束在心里的枷锁，骤然落下。原来心死是这样的！

我僵硬地点头，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到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叫他：穆昭，以后，别再唤我。

我回头专注地看着他：我不会再来。话音还没落下，身后就爆出一阵讥笑。然后，

大家开始一人几句地嘲笑道：楚灵，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哈哈哈哈。唉，

别理她，没几天又贴上去了。大家都以为我在闹脾气，昏暗的灯光下，我的眼眶逐渐泛红。

面前的穆昭少见地，脸上闪过几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众人说道：下人不懂事，

我平时太惯着她。我偏过头，没再看他。穆昭不屑地嗤笑了声：你想清楚就行。

8.我捂住肩膀的伤口，提着剑缓慢地走在路上。身上的痛感传来时，

我心里的痛也开始密密麻麻地晕开。春季的朦胧细雨打在脸上，让我开始头晕，分不清方向。

如同戏子一样在台上舞剑，那是我曾经放在心底的，以为是属于我和他私有的事情。

现在却成了笑话。穆昭明明知道，知道我为了他习武。更知道，

将锋利的剑硬是用作了舞娘脆弱不禁的衣袖，只是我想讨他欢心。一边践踏我的真心，

一边默默接受着我的付出，我早该想明白的。我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不知踩到了什么，

向前扑去，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好熟悉的檀香味道。楚灵？低沉的声音传来。

腰间的温度传来，我微愣着抬头，看见了一双褐色的眼睛。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不知是不是痛得意识不清，我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我那整天冷言冷语的师弟。于是，

我抱着他的腰，闷声道：我伤口裂开了，好痛。你能否将我送回住处？

男人勾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刚才在里面不是很厉害？”他褐色的眼眸带着些湿润，

冷冽的声音传来：楚灵，看着我！我是谁？果然，跟我师弟的声音都这么相似。

我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下颚处。嗓子有些发堵，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委屈。

知晓，尹钰师弟。还是我要唤你冰山美人？尹钰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轻轻笑出了声。低头调笑地捏着我的脸问道：我几时成为冰山美人了？

9.尹钰是我的师弟。我们在山上朝夕相处了几年，但他一直性子淡漠。。

我跟着师父习武的第三个年头，尹钰被师父带上了山。初见时，他一身黑丝长袍，

腰间系着一根金丝掺杂的玄色长鞭。师父牵着他过来跟我见面时，

我不经意间对上了他冰冷刺骨的眼神。那时我的性子还有些活泼，被他吓得垂下了头。

尹钰却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从此，只要我在山上习武，他就时不时跟在我的身后。

尹钰很聪明，而且习武天赋极高。虽比我晚来两年，但是没过几个月便赶上了我的步伐。

他长得高挑，皮肤白皙。刀削似的轮廓让人很难忘记。纵然山上师兄弟很多，

但我还是一眼就能在人群里看见他。尹师弟，以后下山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

是该好好习武保护自己。哈哈，没错没错。自他来后，每逢见到他，

身边都有这些言论。可尹钰好似听不见周遭的声音，裹挟着周身的冷意，

像极了被惊扰的野猫。总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看起来极其难相处。

渐渐地大家开始给他起名冰山美人。因为时常有人给他带来各种珍贵物品，

所以大家都说他非富即贵。纵然大家都对他感到好奇，但也没有胆子轻易去招惹他。

也是现在头晕目眩，搁平日，我是断然不敢往他身上凑的。我感觉身上开始发冷，

肩背上的伤口被我的动作扯到，痛得我浑身发颤。我不自主地往尹钰身上贴，

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尹钰的身体明显怔住，然后紧绷了一瞬。随即双手收紧，

环住我的后背，望向我的褐色眼眸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压着嗓子轻声说着：别乱动，当心伤口撕裂。我这就带你回去。接着，我模糊间，

感觉有双温热的手在我脸上擦拭。回去？回山上吗？温暖的体温让我觉得舒服，我没再说话。

可能是认定了这人就是师弟，我就这么放心地晕了过去。没曾想，

第二天在宽大的床上醒来时，触目可及的就是尹钰的俊脸！！！我这是被带到了谁的家来？

10.我侧头看向外间，屋内书案成列一应俱全。正中央的香炉里正徐徐生烟，

正是我昨日闻到的檀香。陌生的环境，熟悉的气味。这是尹钰的家？脖颈处传来的异样，

让我不自觉垂下眼眸。肩颈处尹钰正靠着我，此刻睡得正香。我险些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