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寸寸

1 古镜初现程立远第一次见到那面古镜，是在城南一家快要倒闭的古玩店里。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雨水顺着老旧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作为古董商，他本不该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店浪费时间，

但某种说不清的直觉还是让他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店内的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店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眼神浑浊，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当程立远的目光落在那面被随意放在角落的铜镜上时，老人的表情明显变了。"那个不卖。

"老人声音沙哑，眼神闪烁。程立远却更加好奇了。他走近那面镜子，

发现它比他想象的要精致许多。铜镜直径约八寸，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镜面虽然有些氧化，但仍能清晰照出人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镜框上刻着的四个小字——"见己者亡"。"我出五千。

"程立远试探性地开口，这价格对于一件来历不明的古镜来说已经很高了。老人摇头，

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它会带来厄运...""一万。"程立远加价，

职业病让他无法放过任何可能值钱的古董。最终，老人以一万两千元的价格松口了，

但在交接时，程立远注意到老人的手抖得厉害，眼神中充满恐惧，仿佛不是在卖一件商品，

而是在摆脱某种诅咒。"它...它不喜欢被移动。"老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迅速关上了店门，仿佛害怕程立远会反悔退货。雨下得更大了。

程立远把包裹好的古镜放进公文包，撑开伞走入雨中。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

古玩店二楼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一张苍白的脸在窗后一闪而过。2 镜中噩梦回到家，

程立远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将古镜放在书房的古董架上。他的公寓装修考究，

满墙都是他多年来收集的珍品，这面古镜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见己者亡..."他轻声念出镜框上的字，笑了笑，"老套的恐吓手段。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镜中的自己一如既往地英俊得体，三十出头的年纪，

事业有成，是圈内小有名气的古董鉴赏家。唯一让他有些不适的是，

镜中影像似乎比平常的镜子要清晰得多，连他眼角刚出现的一条细纹都无所遁形。当晚，

程立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面前是那面古镜，

镜中的自己冲他微笑——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而他却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穿过镜面，掐住了他的脖子...程立远猛地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高悬天际。

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十五分。就在这时，他听到书房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移动了。他本不想理会，但那声音持续不断，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程立远拿起床边的棒球棍，轻手轻脚地向书房走去。书房门虚掩着，

一道微弱的光从门缝中透出。程立远确信自己睡前关掉了所有灯。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推开门——古镜静静地摆在原处，书房里空无一人。唯一异常的是，

他书桌上的台灯不知怎么被打开了，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台灯的光线在镜中竟没有反射出来，镜面依旧漆黑一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

程立远走近镜子，犹豫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的不是预期的冰凉坚硬，

而是一种诡异的黏腻感，就像碰到了某种生物的皮肤。他吓得缩回手，

镜中的影像这时才慢慢浮现——但比他实际的动作延迟了几秒。

"这不可能..."程立远喃喃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他关上灯，迅速离开了书房，

决定明天就把这面邪门的镜子处理掉。3 镜影诡变第二天清晨，

程立远被连续的手机铃声吵醒。是拍卖行的同事打来的，

说有个大客户对他昨天在朋友圈发的古镜照片很感兴趣，愿意出五倍价格购买。

"我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程立远困惑地问。"昨晚十点多啊，你还配文说'新收获，

疑似明代宫廷器物'。"程立远后背一阵发凉——他确定自己没有发过这样的朋友圈。

打开手机一看，那条动态赫然在列，照片中的古镜在专业灯光下显得华丽非凡，

完全不像他昨天看到的样子。更诡异的是，照片里镜面反射的不是拍摄环境，

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似乎正在笑。程立远立刻删除了那条动态，

推掉了客户的购买意向。他冲进书房，想立刻把镜子打包带走，却发现镜子不见了。

古董架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圈灰尘印记显示它曾经存在过。"见鬼！

"程立远翻遍了整个公寓，最终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它。镜子被端正地摆在最上层，

镜面朝下，像是被人精心藏起来的。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昨晚离开书房时，镜子还在原处。

程立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镜子取下来。当翻转镜面的瞬间，

他差点失手把它摔在地上——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昏暗的灯光，

斑驳的墙壁，地上似乎躺着什么...是一个人吗？那画面一闪而过，镜子又恢复了正常。

程立远的手抖得厉害，他决定立刻把这鬼东西送到寺庙去。就在他准备装箱时，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它选中了你。不要看镜子太久，尤其是月圆之夜。

"程立远回拨过去，提示是空号。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才注意到镜子边缘的藤蔓花纹似乎在蠕动，像真正的藤蔓一样缓缓伸展。他揉了揉眼睛，

花纹又静止了，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4 镜中人现接下来的几天，

程立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开始听到公寓里有滴水的声音，

但检查所有水管都没有漏水；夜间常被书房传来的窃窃私语惊醒，

进去却空无一人；最可怕的是，

他多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做出与他不同的动作——当他静止时，

镜中人会眨眼；当他眨眼时，镜中人却静止不动...月圆之夜的前一天，

程立远终于受不了了。他查阅了大量资料，

终于在一本发黄的县志中找到了一条线索：清朝末年，本地一个富商得到一面古镜，

镜框刻有"见己者亡"四字。富商起初欣喜若狂，认为得宝，不久后却性情大变，

杀死了全家老小后自尽。临终前他不断重复："镜子里的人出来了..."更可怕的是，

此后每隔几十年，都有关于这面镜子出现的记载，而每一个拥有者都死于非命。

程立远浑身发冷。他想起古玩店老人恐惧的眼神，

想起那条警告短信...他必须摆脱这面镜子，立刻！他抓起镜子冲向车库，

准备连夜把它扔到城外河里去。电梯下到地下二层时，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程立远的心跳加速，镜面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电梯门打开，

车库比往常更加黑暗，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就在他即将走到车边时，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程立远僵在原地，不敢回头。车玻璃反射中，

他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形，但面部模糊不清。

"谁...谁在那里？"程立远声音颤抖。没有回答。但车玻璃中的黑影慢慢抬起了手，

指向他手中的镜子。程立远低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镜中的"他"正咧嘴笑着，

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就像他梦中见到的那样。"不！

"程立远用尽全力把镜子摔向地面。铜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没有碎裂，

而是诡异地在地面上旋转起来，最后稳稳停住，镜面朝上。程立远惊恐地发现，

镜中的影像不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正是他前几天在镜中瞥见的那个地方。

现在画面更清晰了：昏暗的房间，斑驳的墙壁，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

那尸体穿着现代衣服，面容扭曲，眼睛大睁，仿佛死前看到了极端恐怖的东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脸...正是程立远自己的脸。5 镜界归途就在这时，

镜中的"场景"开始移动，视角慢慢拉近那具尸体。程立远想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的"画面"越来越近，

最后定格在尸体大睁的眼睛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转动，

直勾勾地"看"向镜外的程立远！"啊——！"程立远终于能动了，他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