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盛开时已注定凋零

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在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金色的格子。

七岁的林默紧紧攥着书包带，站在一年级三班的门口，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新同学？

快进来吧。

"班主任李老师温柔地招呼他。

教室里己经坐满了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群欢快的小鸟。

林默低着头快步走向唯一的空座位——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他的同桌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我叫苏暖，"女孩主动开口，声音清脆，"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默的耳朵尖悄悄红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开学前妈妈就嘱咐过他要主动交朋友，可他天生内向，面对陌生人总是紧张得说不出话。

"林默。

"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默，"苏暖重复了一遍，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的名字真好听，像森林一样安静。

"林默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他的名字，爸爸给他取名"默"就是希望他少说话多做事。

开学典礼上，校长在台上讲话，苏暖却偷偷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塞给林默。

"给你，"她小声说，"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的就会好起来。

"橘子糖在口中化开，甜中带酸的味道让林默放松了些。

他偷偷瞄了一眼苏暖的侧脸，发现她正认真听讲，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下课铃响起，小朋友们欢呼着冲出教室。

林默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突然发现自己的铅笔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吗？

"苏暖举着一支铅笔，"刚才掉地上了。

"林默点点头伸手去接，却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铅笔断了。

"啊！

对不起！

"苏暖惊慌失措，"我不是故意的..."林默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从笔盒里拿出另一支铅笔。

这支是他最喜欢的，上面印着小恐龙图案。

"用我的吧。

"苏暖递过一支粉色的铅笔，顶端还带着一个小兔子橡皮擦。

林默犹豫了一下，接过铅笔。

笔杆上残留着苏暖手心的温度，还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气。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苏暖最喜欢的护手霜味道。

放学时下起了小雨，林默站在教学楼门口发呆——他忘记带伞了。

"林默！

"苏暖撑着一把黄色的小伞跑过来，"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用了..."林默往后退了一步。

"没关系啦！

我家和你顺路。

"苏暖己经热情地把伞举到他头顶。

两个小身影挤在一把伞下，苏暖不停地讲着今天的趣事，林默大多数时候只是点头或摇头，但心里却奇异地不觉得讨厌。

"明天见，林默！

"在一个岔路口，苏暖朝他挥手，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林默站在雨中，看着那抹黄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他突然发现，这一天的记忆里不再是灰蒙蒙的紧张和恐惧，而是明亮的黄色雨伞、橘子糖的甜味，和那个叫苏暖的女孩身上的香气。

回到家，妈妈惊讶地发现儿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新学校怎么样？

交到朋友了吗？

"林默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那支粉色铅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笔盒最上层。

他没有告诉妈妈，这支铅笔他会一首留着，即使以后再也用不上。

那天晚上，七岁的林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片橘子味的云彩，云上坐着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