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仙之缘完整版

1 蛇仙索命在东北长白山脚下的老林子深处，有个叫青河屯的小村子。

这里的人世代与山林为伴，靠山吃山，也敬畏着山林里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我的家族，

便是这青河屯里世代相传的出马仙。出马仙的堂口设在我家西屋，

红布黑字的仙堂供奉着胡黄常蟒各路仙家，香炉里的香灰终年不冷。

爷爷是屯子里最有名的出马仙，他常说，我们这一脉是领了仙家的缘分，

要替人看邪病、解灾劫。小时候的我总爱蹲在仙堂前，看爷爷闭目请仙时浑身发抖的样子，

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仙家语。那年我十五岁，屯子里出了件怪事。

村东头的张老汉突然发疯，光着脚在雪地里乱跑，嘴里喊着“蛇仙索命”。爷爷带着我去看，

一进张老汉家院子，我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张老汉蜷缩在炕角，

浑身布满青紫色的蛇鳞状斑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梁，那里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黑蛇。

“这是撞了常仙的煞。”爷爷边说边掏出铜铃摇晃。黑蛇突然张开嘴，

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他挖了我的洞府！”爷爷立刻跪在地上磕头：“仙家息怒，

是他冒犯了您。”2 狐仙试炼那天夜里，爷爷在张老汉家摆了三天三夜的道场。

我记得他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最后捧着一只陶罐出来，里面装着黑蛇蜕下的皮。

张老汉的病好了，却从此双目失明。爷爷说，这是仙家给的教训。也就是从那时起，

我发现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夜里走山路，

常能看见树影里有白影晃动；路过坟地时，能听见地下传来嘤嘤的哭声。我把这些告诉爷爷，

他却沉着脸说：“莫要声张，这是仙家在考验你。”十六岁那年的冬至，

屯子里来了个穿红棉袄的女人。她抱着个布包，眼睛哭得通红，

说她男人进山打猎后失踪了三天。爷爷让我帮着查香，我刚把香插进香炉，

香灰突然炸了开来，三根香齐根折断。“这是大凶之兆。”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布包里滚出一只带血的鹿皮手套。我刚碰到手套，

眼前就浮现出男人被黑熊撕咬的画面，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火，忍不住干呕起来。当天夜里，

我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吹气：“小出马仙，该接你爷爷的班了。

”我睁眼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炕前，他的脸像被雾遮住，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

爷爷发现我不对劲时，我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他咬破中指，在我额头画了道血符，

然后把我塞进装粮食的大缸里。我听见爷爷在缸外念咒，声音越来越弱，

最后变成了狐狸的哀嚎。等我醒来时，爷爷已经卧床不起。他瘦得脱了相，头发全白了，

却坚持要带我去后山。在一处悬崖边，爷爷指着深不见底的峡谷说：“五十年前，

我在这里救了只白狐。它说要报答我，就附在我身上成了出马仙。”3 仙家遗命那天夜里，

爷爷咽了气。临终前他把仙家牌位塞给我，冰凉的木牌上刻着“胡三太爷”四个血字。

守灵时，我看见白狐的影子在灵堂外徘徊，它的眼睛像两盏绿灯笼，直勾勾地盯着我。

爷爷出殡那天，屯子里来了个戴斗笠的陌生人。他走到我跟前，

压低声音说：“你爷爷是替人挡了灾，那东西现在要来找你了。”不等我问清楚，

他就消失在人群中。当天夜里，我听见堂口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推开西屋门，

看见供桌上的仙家牌位在滴血，地面上有暗红色的血迹蜿蜒着向我爬来。我想跑，

却发现双脚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小出马仙，该履行你爷爷的承诺了。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房梁上盘着一条水桶粗的白蛇，

它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眼睛里倒映着我惊恐的脸。就在白蛇扑下来的瞬间，

供桌上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一道白光闪过，白狐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它回头看了我一眼，

碧绿的眼睛里竟有了人的神色。“记住，莫要轻信仙家的话。”白狐开口说话的瞬间，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耳朵。白蛇和白狐缠斗在一起，整个堂口震动起来。

我趁机抓起爷爷留下的桃木剑，照着白蛇的七寸刺去。剑身穿透白蛇的身体，

却像是刺进了水里，白蛇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白狐倒在地上，

身体逐渐透明。“我本是长白山里的千年狐仙，五十年前被猎人打伤，是你爷爷救了我。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仙家的承诺终有代价，你要小心……”白狐消失后，

堂口恢复了平静。我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的左手背上多了一个狐狸形状的胎记。从那以后，

我正式成了青河屯的出马仙。每次请仙时，都能听见白狐在我耳边低语，它说会守护我，

但要我永远保守一个秘密。屯子里的人开始陆续来找我看事。有天夜里，

一个穿花棉袄的女人抱着孩子来敲门。孩子高烧不退，浑身起红疙瘩。我点上香，

看见孩子身上缠着一条小黄鼠狼。女人哭着说，她男人前几天打死了一只偷鸡的黄鼠。

“这是黄仙寻仇。”我边说边准备摆道场。突然听见白狐在耳边说：“莫要轻信，

这女人身上有妖气。”我仔细一看，女人的影子竟有三条尾巴。不等我反应过来，

女人突然扑向我。她的指甲瞬间变长，变成了锋利的爪子。我本能地挥出桃木剑，

却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孩子从她怀里滚出来，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

“你爷爷当年杀了我丈夫，今天我要让你们李家断子绝孙！”女人尖叫着扑过来。

就在她的爪子要刺穿我喉咙时，白狐的身影突然出现，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4 妖邪暗涌女人化作一只巨大的黄鼠，带着白狐撞破窗户逃了出去。我追出去时，

只看见雪地上留下的血迹和黄鼠的脚印。那夜之后，白狐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的耳边也少了那个低语的声音。屯子里的人开始传言，说我被仙家抛弃了。但奇怪的是，

来找我看事的人反而更多了。有天夜里，一个戴面纱的女人来找我，说她丈夫中了邪，

见人就咬。我跟着她到了村外的破庙里，看见男人正啃食一只死兔子，眼睛泛着红光。

“他这是中了尸毒。”我边说边准备朱砂。突然听见白狐在耳边说：“小心她的眼睛。

”我抬头看见女人的面纱滑落，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女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我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抓我的脚踝，

低头看见地面上冒出许多腐烂的手臂。男人突然跳起来，张开嘴咬向我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供桌上的铜铃突然飞过来，击中男人的额头。男人倒在地上，

身上的红眼睛逐渐消失。女人尖叫着化作一阵黑风，带着男人的尸体消失了。我瘫坐在地上，

看见铜铃上刻着“胡三太爷”的字样。这时，白狐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它的右耳缺了一块，

显然是和黄鼠搏斗时受的伤。“记住，仙家也有善恶之分。”白狐说完，又消失了。

从那以后，我每次出马都更加小心。我在堂口供了三炷长明灯，昼夜不熄。

屯子里的人都说我变得越来越像爷爷，但只有我知道，在那些寂静的夜晚，

白狐的影子总会在窗外徘徊，它的眼睛里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5 血脉觉醒去年冬至，

我在堂口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后山峡谷见，你爷爷的秘密在等你。

”我握着信的手不住发抖，仿佛能感觉到信纸上残留的妖气。当我站在峡谷边缘时，

白狐的身影突然出现。它的身体变得透明，能看见体内流动的金色光芒。“其实，

你爷爷当年救的不是我，而是……”白狐的话还没说完，峡谷深处突然传来巨响，

一块刻满符文的石头从谷底升起。石头上的符文我从未见过，但却感觉无比熟悉。

当石头完全升起时，我听见无数仙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出马仙的血脉，该回归正道了。

”白狐突然扑向石头，它的身体在接触石头的瞬间化作金色的光芒。

我看见石头上浮现出爷爷的身影，他对着我微笑，然后指向峡谷深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峡谷边缘，向下望去，只见谷底有一座古老的庙宇，

庙门上方挂着“胡三太爷庙”的匾额。庙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他的脸依然被雾气遮住，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欢迎回家，小出马仙。

”男人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沙哑。我突然想起，这正是我十六岁高烧时看见的那个男人。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觉醒，左手背上的狐狸胎记发出耀眼的光芒。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庙门前，白狐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

它用头蹭了蹭我的手，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庙门内传来悠扬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