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的光

第一章 雨中初遇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宁檬抱紧怀中新买的《莫奈睡莲研究》，在图书馆哥特式拱门下进退两难。

雨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倒映着灰紫色的天空。

她的白色亚麻连衣裙正随着潮湿的空气慢慢变得透明，像一幅正在溶解的水彩画。

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画册封面上，将莫奈的睡莲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需要帮忙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一缕青柠与松木混合的香气。

宁檬抬头，看见一把黑色长柄伞，和伞下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男生个子很高，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前臂肌肉线条分明，沾着几点未干的靛蓝色颜料，像是把一片星空囚禁在了皮肤上。

他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艺术史专业的？

"他目光扫过她怀里的画册，没等回答就接着说，"我在建筑系三楼见过你，你总坐在窗边临摹罗丹的雕塑。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宁檬不记得自己曾经注意过建筑系的窗户，更不记得那里会有人观察她。

男生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笑着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建筑师必修课，观察所有美好的比例。

"他的食指第二关节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随着手势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这句本该显得轻浮的话，被他眼里认真的光芒照得诚恳起来。

宁檬注意到他右肩已经湿透，衬衫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肩胛骨锋利的轮廓。

他的左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边角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丁字尺和卷起的图纸。

路过文学院时，他突然停下："等等。

"温热的触感突然包裹住她裸露的肩膀。

男生脱下衬衫外套，只余一件贴身背心，锁骨处的小船锚纹身在雨幕中泛着青灰的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穿上吧，"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你冷得在发抖。

"他的喉结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说话时上下滑动。

亚麻布料带着体温和淡淡的松节油味道。

宁檬注意到他递衣服时，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伤口，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设计模型时划的。

"他顺着她的目光解释，突然把手指伸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