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别人期望的样子

"废物张，今天轮到你去倒垃圾了。

"王浩一脚踹在张逐月的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教室里零星几个还没离开的同学转过头来，有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的则迅速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张逐月缩了缩脖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上一道裂缝。

"我、我今天值日己经做完了..."他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大声点！

"王浩一把揪住张逐月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张逐月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和隐约的烟味，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我说...我这就去。

"张逐月垂下眼睛，不敢与王浩对视。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咙发紧。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他在心里痛恨自己的懦弱，却连一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才对嘛。

"王浩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记得分类啊，要是被纪检部扣分了，明天有你好受的。

"张逐月默默点头，等王浩松开手后，他弯腰去拿书包，却被王浩一脚踢开。

"倒完垃圾再拿，废什么话。

"张逐月咬住下唇，转身走向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王浩，你又在欺负同学？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张逐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陈欢欢老师，他们的班主任。

虽然她只比这些高中生大六七岁，但在学生中威望很高。

"没、没有啊陈老师，我们闹着玩呢。

"王浩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

"是吗？

"陈欢欢走进教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和黑色及膝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张逐月，怎么回事？

"她转向张逐月，目光柔和下来。

张逐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状？

那明天王浩会变本加厉。

撒谎？

陈老师会看出来的。

"我...我只是要去倒垃圾。

"最后他选择了最无关紧要的回答。

陈欢欢叹了口气，目光在张逐月皱巴巴的衣领和王浩之间转了一圈："王浩，去我办公室等着。

张逐月，你收拾好东西回家吧，垃圾我来处理。

""陈老师！

这不公平！

"王浩抗议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讨论一下上周五放学后，你在男厕所抽烟的事？

"陈欢欢挑眉。

王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教室。

等王浩走后，陈欢欢走到张逐月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张逐月摇摇头，弯腰捡起自己的书包。

他能闻到陈欢欢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发热。

"张逐月，"陈欢欢的声音很轻，"被欺负不是你的错，但一首忍受也不是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反抗？

"张逐月苦笑了一下："反抗有什么用？

我打不过他们，告老师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反正...也快毕业了。

"陈欢欢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又叹了口气："回家路上小心。

如果王浩再找你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张逐月点点头，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己经没什么学生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出校门，张逐月习惯性地朝右边的小路拐去——这是条近道，虽然有点偏僻，但能省下十分钟路程。

"逐月！

"听到这个声音，张逐月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转过身，看见林梦瑶靠在校门外的围墙边，手里攥着一片梧桐树叶。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怎么还没走？

"张逐月走过去。

林梦瑶把树叶弹开，歪着头看他："等你啊。

听说你今天又被王浩那帮人留堂了？

"张逐月耸耸肩："老一套。

"林梦瑶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家就住对门。

与内向怯懦的张逐月不同，林梦瑶活泼开朗，在学校里人缘很好。

奇怪的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友谊——从小学到高中，林梦瑶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固执地照耀着张逐月这个"阴暗角落"。

"你啊..."林梦瑶伸手戳了戳张逐月的额头，"什么时候才能硬气一点？

""明天，也许。

"张逐月半开玩笑地说，然后灵巧地躲开林梦瑶的第二下戳击，"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林梦瑶叽叽喳喳地讲着今天学校的趣事，张逐月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林梦瑶突然停下来。

"等我一下。

"她跑进店里，几分钟后拿着两支冰淇淋出来，"给，巧克力味的。

"张逐月接过冰淇淋，指尖不小心碰到林梦瑶的手，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

"林梦瑶笑道，但耳朵尖却有点发红。

就在两人站在路边吃冰淇淋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

"林梦瑶疑惑地抬头，然后僵住了，"逐月...那是什么？

"张逐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团漆黑的阴影正在城市上空迅速扩散，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更可怕的是，那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不知道...我们快回家吧。

"张逐月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就在这时，阴影中突然射出一道紫黑色的光束，击中远处的一栋高楼。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但被击中的那部分建筑就像被橡皮擦擦掉的铅笔画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啊——！

"街上顿时响起尖叫声，人们开始西散奔逃。

"梦瑶，快跑！

"张逐月抓住林梦瑶的手腕，拽着她往家的方向跑去。

但没跑出多远，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张逐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林梦瑶也被带倒。

他们身后的人行道突然隆起，然后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吼——！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钻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放大了上百倍的蜈蚣，但头部却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身体两侧密密麻麻的足肢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怪物的人脸转向张逐月和林梦瑶的方向，张开嘴——那嘴里不是舌头，而是一根尖锐的、像针管一样的器官。

"跑..."张逐月浑身发抖，却死死挡在林梦瑶前面，"梦瑶，快跑！

"林梦瑶似乎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怪物猛地扑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张逐月做出了他十七年人生中最勇敢的决定——他转身抱住林梦瑶，用尽全力把她推开。

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张逐月感到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身体。

世界天旋地转，他看见林梦瑶惊恐万分的脸，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然后，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