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在第四象限融化的原理

皖梦第三次用橡皮擦去画纸上的衣领褶皱时，前排传来椅子拖动的刺响。

班主任领着穿白衬衫的少年走上讲台，粉笔灰在九月阳光里浮沉，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她素描本边缘。

"陈子晏，数学竞赛保送生。

"少年垂眼调试金属框眼镜的模样，像她临摹过无数次的米开朗基罗石膏像。

当他抱着教材走向最后一排空位，皖梦慌忙将画着侧脸轮廓的素描本塞进课桌——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天美术课沾染的群青颜料。

班主任的粉笔头精准击中她的课桌："新同桌好好相处。

"薄荷味的风掠过耳际，陈子晏放下书包时，皖梦看见他握笔的指节有浅褐色墨迹。

那是种特别的蓝黑色，像暴雨前的海平面，随着他演算数学题的动作在草稿纸上晕染开来。

"同学，借过。

"清冷嗓音惊醒了凝固的时光。

皖梦仓促起身，帆布鞋绊到椅腿的瞬间，陈子晏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画板。

他袖口掠过她手腕的温度，比她调色盘里最温暖的橘还要灼人。

---美术教室的玻璃窗结着薄霜，皖梦呵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玻璃上洇开。

铅笔在速写本上游走，不自觉又勾勒出那道挺拔的背影。

上周三的数学课上，陈子晏解完压轴题转身时，阳光正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像她颜料盒里新买的琥珀色水彩。

"这道题需要傅里叶变换。

"他突然转头，皖梦的铅笔在画纸上划出突兀的首线。

少年指着她草稿本上用来打发时间的曲线："很像鲸鱼歌唱的声波图。

"她的耳尖瞬间烧起来，画纸边缘的鲸鱼尾巴还连着未擦净的函数式。

陈子晏抽出钢笔，在鲸鱼眼睛位置点了个蓝墨水圆点："52Hz，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频率。

"---春雨来得猝不及防，皖梦抱着画具在美术楼檐下进退维谷。

灰蒙雨幕中忽然撑开一抹晴空蓝，陈子晏的伞檐滴着水，镜片后的眼睛比淋湿的银杏叶还要清亮。

"顺路。

"他不由分说将伞倾向她那边。

雨水在伞骨上敲出密集的鼓点，皖梦数着他校服上滚落的雨珠，忽然发现他左肩己经湿透。

青柠香混着油墨味萦绕在鼻尖，是他常年揣在口袋里的那款柠檬糖味道。

过公告栏时，皖梦瞥见数学竞赛获奖名单上陈子晏的名字。

照片里的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胸前校徽别得格外端正。

就像那天她崴脚后，他每天早晨都会提前到教室，把两人椅子间的过道多腾出十公分。

---文化节前夜，皖梦在画室通宵完成参赛作品《52Hz》。

凌晨三点，保安催促锁门时，她将画作留在置物架顶层。

次日清晨，空荡荡的画架前只剩满地碎玻璃。

监控录像显示，深夜十一点零七分，陈子晏刷开美术楼的门禁。

皖梦攥着手机站在教务处，听着教导主任严肃的声音："保送生资格要重新审核..."秋雨打湿了走廊尽头的布告栏，皖梦看见陈子晏的竞赛证书被撤下。

她转身时撞进熟悉的雪松气息，少年校服上沾着靛蓝颜料，睫毛挂着细碎的水晶珠。

"不是他。

"苏晓晓举着手机冲过来，"看！

凌晨两点的监控！

"画面里，陈子晏抱着破损的画框在画室待到天明，满地散落着绷带般的画布修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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