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雾by暄

己丑年，百姓喜悦的心情还未完全平息。

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一个孩子出生了，全家人都特高兴，作为长子，上上下下都对其寄予厚望，取名叫全喜。

不错，这孩子一身黝黑，大眼长腿，标准的长相。

在全喜成长过程中父母又诞下了两儿一女，这在那个年代并不少见。

在北京卫戍区的某个大院里，点点星光充斥着这个家庭。

全喜的父亲叫盛兴，上世纪二十年代年的人，十六岁去当兵了，先后参加过不少战役，是个老红军。

母亲是盛兴在老家遇到的姑娘，叫翠乔，随着盛兴后来一同去了北京。

没几年，全喜小学毕业了，全喜成绩一首不错，整个卫戍区只有寥寥几个名额的育英中学，全喜榜上有名。

又过了几年，赶上了场大麻烦，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全喜也不得己的停学了，选择了当兵。

在当时是条不错的路，也算是跟随了父亲的脚步。

一身军装，拿着本语录，左臂别着个袖章，像个卫兵。

他穿梭于大街小巷，到处批判被扣上帽子的人们，那时的他，他们，不受制于任何人的管理。

当然，积小流以成江海，再也管不住了。

全喜也觉得自己很神气，在做对的事情。

身为老三届，全喜也随着火车去往了全国各地，他们即上即下，逍遥自在的生活羡煞旁人。

过了几年，乱糟糟的生活结束了，人们又开始了平淡的生活。

全喜也因之前不错的成绩和充足的知识储备被仪表厂录用了。

全喜的测算能力不错，就被安排了调度的工作。

整天操着无聊的算盘算着细微不容出错的数据，他满意现在的生活，哪怕如此一成不变，他爱着这种安稳。

年龄一天天变大，全喜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厂里领导介绍了个不错的姑娘，姑娘，俩人也挺投机。

但俩人迟迟没有下文，厂里职工纷纷开始议论着全喜的事。

全喜每每干着工作，开着会，吃着饭，就不自觉的听到别人念叨着什么，大脑里充斥着闲言碎语。

有天开会，领导在会上也提起了这个事，这让全喜更加不耐烦了，但他默不作声，接受着这一切。

有天晚上，全喜睡着了，脑子里的两只小鬼开始打架，第一只说，别再憋着了，说出去，找个人聊聊，你脑子里的蛀虫越来越大了。

第二只说，这算个什么事，万一跟别人说了你误解别人了怎么办？

你还怎么在厂里待？

那天晚上，虫子吃了第一只小鬼，虫子是第二只小鬼养的。

那个夜很长，残月高高地挂在天上，雨水不住地打在梧桐树的枝叶上，噼里啪啦的弹了一首波西米亚狂想曲。

很乱，很急，扣人心弦。

梦里，船长睡着了，大船撞在暗礁上沉了。

轰轰烈烈，痛不欲生。

天亮了，全喜貌似变了个人，嘴里支支吾吾的，像嚼了只苍蝇。

同事看见他也发现点不对劲，倒也没感觉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又在会上，领导点名，点到全喜的名字时，听到的不再是到，而是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嘶吼。

在场的人都惊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领导即刻给全喜批了假。

全喜没有再骑上他的二八自行车，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大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