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当庭要求公开

凌晨一点十三分，春城大学男生宿舍3号楼416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崔辛祺！

你特么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上铺的王志远一个翻身坐起来，眼睛还半闭着，"这都几点了？

动静小点会死啊？

"崔辛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书包和半瓶矿泉水，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靠窗的床位，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却还是碰倒了摞在桌边的几本书。

"操！

还让不让人睡了？

"对面床的李严把枕头砸了过来，"你天天这样，真当宿舍是你一个人的？

"崔辛祺弯腰捡起散落的《刑法学》和《合同法》，指尖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抱歉，模拟法庭排练晚了。

""就你忙？

"王志远冷笑，"谁不是法学院的？

就你天天装得跟精英似的。

"崔辛祺没再回应，他拿起手机，转身又走出了宿舍。

门关上的一刻，他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嘲讽："最好今晚别回来了，崔大律师！

"春城三月的夜风还带着凉意，崔辛祺拉紧了单薄的外套。

校园里己经没什么人，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指在通讯录上庄晴的名字处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上周的视频通话里，庄晴又一次提到她参加的联谊活动。

"那个学长人真的很好，还帮我修改论文框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而崔辛祺只能隔着屏幕说些干巴巴的"注意安全"。

两千公里的距离，让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逐渐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校北门外的商业街依然灯火通明。

崔辛祺在一家名为"长夜未眠"的酒吧前停下脚步。

他从未去过酒吧，但此刻，任何地方都比回宿舍强。

推门而入的瞬间，混杂着酒精、音乐和人声的热浪扑面而来。

崔辛祺犹豫了一下，走向吧台最角落的位置。

"第一次来？

"一个服务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调酒的动作没停。

崔辛祺点点头："随便给我来点什么。

""学生证看一下。

"服务生伸出手。

崔辛祺愣了一下，掏出学生证。

服务生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法学院的高材生啊，给你调杯温和的。

"服务生转身时，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胸牌上写着"赵家喻"。

第一杯酒下肚，崔辛祺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但胸口郁结的那团闷气似乎松动了一些。

当赵家喻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第二杯时，崔辛祺突然开口："你说，为什么人和人相处这么难？

"赵家喻挑了挑眉，擦着玻璃杯："宿舍矛盾？

""你怎么知道？

"崔辛祺有些吃惊。

"这时候独自来喝酒的大学生，八成是感情问题或者宿舍矛盾。

"赵家喻放下一杯冰水，"你看起来不像是为情所困的类型。

"崔辛祺苦笑着摇头："异地恋的女朋友快跟人跑了，宿舍里三个人联合起来排挤我。

我的人生真是精彩纷呈。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赵家喻安静聆听的态度，崔辛祺发现自己居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倾诉起来。

从室友嫌弃他作息规律、洁癖，到庄晴越来越冷淡的态度，再到父母对他必须成为法官的期望...两个小时后，崔辛祺面前的酒杯己经空了三个，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你喝太多了。

"赵家喻拿走他正要举起的第西杯酒，"该回去了。

""回去？

回哪去？

"崔辛祺趴在吧台上，声音闷闷的，"宿舍不欢迎我，女朋友不需要我，父母...只关心我能不能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赵家喻叹了口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二十，酒吧己经打烊。

他犹豫片刻，拍了拍崔辛祺的肩膀："喂，法学院的高材生，你能自己走吗？

"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真是欠你的..."赵家喻摇摇头，招呼同事帮忙把崔辛祺扶到员工休息室。

他从崔辛祺口袋里找出手机，却发现需要指纹解锁。

"算了..."赵家喻看着熟睡的崔辛祺，最终做了决定，"我家就在附近，你先去那儿凑合一晚吧。

"崔辛祺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睁开酸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陌生但整洁的小房间。

米色的窗帘随风轻轻摆动，书桌上整齐地码放着书籍和笔记本，墙上贴着几张风景明信片。

他猛地坐起来，随即因头痛呻吟一声。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两片解酒药，下面压着一张便签："蜂蜜水解酒，药是药店买的。

浴室有新牙刷，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

我上午有课，中午回来。

——赵家喻"崔辛祺捧着水杯，环顾这个简单却温馨的空间。

浴室里挂着两件晾干的衬衫，书架上除了专业书籍还有几本小说和画册。

这与他自己宿舍的冰冷整洁截然不同，处处透着生活气息。

"赵家喻..."崔辛祺默念这个名字，第一次感到这座陌生城市里，有一丝温度正悄然渗入他筑起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