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与过期药》第一章:秋末药片一、药瓶在课桌下滚动秋末的阳光把教室窗棂切成菱形,
林小满数着倒数第三排的空位,指甲掐进掌心的月牙痕。
母亲今早塞给她的胃药还在帆布包底层,铝箔板硌得脊椎发疼,就像三个月前父亲葬礼上,
那些砸在棺木上的石子。“新同学叫什么?”前座的陈露转过来,
草莓果酱味的唇膏在阳光下泛着黏腻的光。她的百褶裙边沾着美术课的金粉,
和林小满洗得发白的校服形成刺眼对比。“林小满。”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作业纸,
尾音被窗外的梧桐叶卷走。粉笔灰落在课桌上,她看见自己的课本边缘还留着父亲的字迹,
“解三角函数时记得画辅助线”,蓝黑色钢笔水在秋日阳光里褪成浅灰。陈露突然起身,
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响。林小满的帆布包被撞歪,胃药瓶“骨碌碌”滚到过道中央。
蹲下身时,她听见前排女生的嗤笑:“穷鬼连药都要省着吃,
听说她爸是酗酒死的——”“给。”沾着雪松气息的校服裤脚进入视野。林小满抬头,
看见陆沉蹲在面前,指尖捏着她的胃药瓶,指节泛着冷白。他的白衬衫领口敞着,
露出细瘦的锁骨,和父亲临终前插着胃管的模样重叠又分离。
二、医务室的薄荷味午休时的医务室飘着来苏水气味,林小满盯着吊瓶里的葡萄糖,
听见窗外传来篮球场的喧闹。陆沉的校服搭在她腿上,
袖口还留着他刚才替她捡药瓶时的体温。“你胃出血多久了?”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薄荷糖,
和父亲常去的便利店冷柜一个味道。林小满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红痕,想起今早跑操时,
她被陈露故意绊倒,他伸手扶住她时,掌心擦过跑道的碎石子。“没事。
”她把校服往膝盖里紧了紧,布料上的雪松味盖过了胃里的灼痛。陆沉的课表从口袋里滑出,
下午第三节是她最怕的化学课,而他的名字在课表右上角,用钢笔描了三道下划线,
像道永远跨不过的坎。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陈露的笑声混着风灌进来:“陆沉,
学生会要查仪容仪表——”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腿上的校服,睫毛剧烈颤动,“呀,
林同学连校服都买不起吗?”吊瓶的流速突然加快,林小满听见自己说:“是我借的。
”陆沉的手指在课表上无意识摩挲,把“陆沉”二字描得更黑,就像父亲墓碑上的名字,
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深。三、便利店的过期糖晚自习的铃声在梧桐树梢炸开,
林小满站在便利店冷柜前,盯着第三层靠左的薄荷糖。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她没注意到陆沉站在身后,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素描本,画着个女孩蹲在墓碑前,
手中攥着过期的薄荷糖。“这种含糖量高。”他的指尖敲了敲她常拿的铁盒,
袖口露出的红痕已经结痂,“你胃不好,该吃草莓味的。
” 便利店广播在放《可惜没如果》,和父亲葬礼那天的哀乐同一个调门。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铁盒上方,突然想起父亲出事前的那个雨夜。他浑身酒气地撞开家门,
把薄荷糖塞给她:“小满,爸爸明天就戒酒。” 可第二天清晨,他的胃在出租屋里大出血,
急救车的鸣笛撕裂了整个雨季。“谢谢。”她接过陆沉递来的草莓味薄荷糖,
包装纸上的星月夜图案刺得眼睛发疼。他的素描本又滑出半页,
画中女孩的校服口袋里露出胃药瓶,瓶身上贴着便利贴:“记得饭后吃,每天三次”,
是他的字迹,和父亲的钢笔字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四、课桌上的紫药水深秋的雨水渗进教室窗缝,林小满盯着课桌上的紫药水痕迹,
那是昨夜陈露把她的习题册扔进积水潭后,陆沉帮她一页页晒干的印记。
紫药水在纸页上晕成不规则的圆,像父亲临终前吐在她校服上的血。“林小满,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她。经过陆沉的课桌时,她看见他正在画速写,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是她趴在医务室吊瓶前的侧影,锁骨处的蝴蝶骨突出,
像随时会破茧的蝶。办公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
班主任推来张缴费单:“你母亲的医药费申请还没批下来,下周的月考必须到年级前三十。
” 缴费单边缘的锯齿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家庭情况”栏,把“单亲”二字染得更红。
放学时的雨下得更急,林小满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见陆沉的白衬衫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跑过来时,怀里抱着个纸箱,里面是他替她收集的各科笔记,每一页都用便利贴标着重点,
就像父亲当年替她整理错题本时,会在难题旁画的小太阳。“给。”他把纸箱塞进她怀里,
指尖触到她手腕的凉意,“我查过,胃出血不能吃薄荷糖。”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便利店玻璃上划出细长的痕,像极了父亲墓碑上的裂痕。便利店的灯在雨中忽明忽暗,
林小满望着陆沉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白衬衫后襟沾着片紫药水渍,
和她课桌上的痕迹一模一样。原来有些疼痛,早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就像过期的薄荷糖,
就像永远晾不干的紫药水印,就像陆沉素描本里那个永远穿着旧校服的女孩,
在秋末的雨水里,慢慢溶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荷糖与过期药》第二章:紫药水印记一、月考前夜的素描本深秋的月光把宿舍窗台切成菱形,
林小满对着陆沉的笔记,指尖划过他标注的化学方程式。
纸页边缘的小太阳图案让她鼻尖发酸,父亲的错题本上也有相同的标记,
只是如今那些字迹都被雨水泡得模糊,像团化不开的墨。“林小满,热水卡借我。
”陈露的声音从上铺砸下来,带着晚自习时吃的薯片碎屑。她的百褶裙搭在床头,
金粉落在林小满洗得泛白的被面上,像撒了把碎玻璃。笔记里掉出张素描,
是她在便利店接薄荷糖的侧影。陆沉把她手腕的红痕画得格外清晰,
袖口露出的胃药瓶标签上,“林小满”三个字写得比任何时候都工整。
她忽然想起他递药瓶时的温度,和父亲临终前掌心的冷形成刺目的对比。
医务室的紫药水在课表上洇开,她看见陆沉的名字被描了又描,最后变成团模糊的蓝。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晾衣绳上,她的旧校服和他的白衬衫并排挂着,衣角被风掀起,
露出相同的磨损痕迹。二、雨天的答题卡月考当天的雨斜斜切过走廊,
林小满的帆布鞋在瓷砖上打滑。她摸着口袋里的胃药,铝箔板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就像陈露今早把她的早餐撞进垃圾桶时,指甲掐进掌心的力度。“林同学,你的答题卡。
”陆沉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他的白衬衫左襟沾着紫药水,
和她昨夜整理笔记时打翻的那瓶同一个颜色。他递来的答题卡边缘平整,
不像她的那张被雨水洇湿了姓名栏。考场里的荧光灯嗡嗡作响,
陈露的钢笔在桌面敲出不规则的节奏。林小满盯着化学试卷上的方程式,
忽然想起陆沉笔记里的小太阳,每个重点符号都和父亲的习惯一模一样。
她的笔尖在“胃蛋白酶”的化学式上停顿,胃里的灼痛突然翻涌,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收卷时陈露突然尖叫:“我的公式纸!”她指着林小满的课桌,
目光落在那张画着小太阳的草稿纸上,“监考老师,有人作弊!
”三、便利店的雪松气息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白炽灯格外刺眼,林小满盯着草稿纸上的小太阳,
听见陈露的抽泣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陆沉的校服搭在她肩上,
雪松味盖过了来苏水的气味,她看见他手腕的红痕又渗出血来,
和草稿纸上的墨点连成诡异的图案。“是我的。”陆沉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素描本,
“草稿纸是我给她的,上面的图案是我画的。” 他翻开画满她侧影的那页,
陈露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如果这算作弊,我和她一起罚。
”便利店的冷柜在记忆里突然清晰,父亲出事前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把薄荷糖塞给她,
用带着酒气的声音说“别怕”。此刻陆沉的手指在素描本边缘无意识摩挲,
把她的锁骨画得比任何时候都尖锐,像随时会划破皮肤的刀刃。“滚出去!
”教导主任的呵斥声惊飞窗外的麻雀。陆沉的校服滑落在地,
林小满看见他白衬衫下隐约的蝴蝶骨,和父亲临终前瘦得硌人的肩胛骨一模一样。
原来有些相似,早在命运里埋下了残酷的伏笔。
四、医务室的吊瓶刻度傍晚的医务室飘着桂花味的消毒水,林小满盯着吊瓶里的止血剂,
听见陆沉的素描本在金属椅上发出轻响。他正在画她打吊瓶的模样,
笔尖划过她手腕的留置针,
停顿在胃药瓶的标签上——那是他刚刚跑遍三家便利店才买到的进口胃药。
“你父亲……也是胃出血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像被吊瓶里的药水稀释过。
陆沉的笔尖在纸上划破口子,露出底下的旧画:一个男人趴在便利店冷柜上,
手心里攥着过期的薄荷糖,和父亲出事那天的场景分毫不差。他没有回答,
只是把素描本翻到最新的一页。画中女孩蹲在墓碑前,校服口袋里露出半颗薄荷糖,
旁边的男生背对着她,手腕内侧的红痕和墓碑上的裂痕形成诡异的对称。林小满忽然明白,
他手腕的伤,是替她挡住陈露的推搡时,撞在楼梯扶手上的。吊瓶里的药水即将滴完,
陆沉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薄荷糖,
包装纸上的星月夜图案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我爸去世前,也总说要戒了薄荷糖。
” 他的声音轻得像吊瓶里的气泡,“后来我才知道,
他是怕我看见他藏在胃药瓶里的戒酒药。”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梧桐叶上的水珠滴在医务室的玻璃上,把陆沉的侧影分割成无数碎片。
林小满望着他素描本上重叠的身影,忽然发现,原来他们都在对方的画里,
藏着不敢触碰的伤口——像紫药水印记,像过期的薄荷糖,像永远晾不干的校服,
在青春的雨季里,慢慢结成痂,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撕得鲜血淋漓。
荷糖与过期药》第三章:素描本的裂痕一、深秋的戒酒药医务室的吊瓶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
林小满盯着陆沉素描本里的新画——便利店冷柜前,穿白衬衫的男人指尖捏着颗薄荷糖,
玻璃上倒映着小半瓶没喝完的白酒。画纸角落的日期是父亲忌日,而男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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