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阴牌惊魂李老三捏着断指站在灶台前,三块沾着鼠血的麻将牌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那是张被啃掉一角的"白板",
牌面上粘着几根灰白毛发——和妻子王秀英失踪那晚枕头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消失的第七个清晨。"爹!"虎娃光着脚冲进灶房,手里攥着块黑乎乎的物件,
"槐树洞又在吐东西!"孩子摊开掌心时,李老三险些打翻油灯。
半枚青铜骰子在烛火中泛着幽光,三点那面刻着"王秀英庚午年"的字样。
缺口处粘着暗红碎屑,凑近能闻到祠堂青砖特有的腐腥味。"去村头找九叔公。
"李老三把骰子塞进裤兜,断指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这痛感自三日前便如附骨之疽——当时他在井台打水,
捞上来半块刻着"李门王氏"的棺材板。虎娃刚跨过门槛,窗外突然传来纸钱翻飞的哗啦声。
十三只乌鸦撞在窗棂上,黑羽混着血珠溅了满墙。李老三抄起笤帚要打,
却发现死鸟的眼珠全被换成麻将骰子,三点朝上排成个"柒"字。
"咯咯咯..."熟悉的轻笑从柴房传来。李老三抄起剁骨刀冲过去,
刀尖挑开稻草堆的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失踪七日的王秀英蜷缩在墙角,
发间插着朵惨白的纸莲花,嫁衣下摆滴着黑水。"当家的。"她转过脸,嘴角咧到耳根,
"三缺一,来摸张牌?"李老三倒退着撞翻腌菜缸。盐卤在地上漫成个"發"字,
王秀英突然抽搐着爬向米缸,十指在缸身抓出深痕。当啷一声,
缸里滚出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寿衣,前襟用血画着十三张麻将牌。
"第七夜...第七夜..."王秀英撕开寿衣,内衬掉出把粘着脑浆的棺材钉。
最长的三根钉身刻着符咒,正是当年灰衣男用来钉死赌鬼的"锁魂钉"。
虎娃的尖叫从院外传来。李老三狂奔出去,看见孩子瘫坐在老槐树下,
树洞正往外涌着粘稠黑浆。十三张泡胀的骨牌在黑浆里沉浮,牌面人脸随波扭曲,
全是前年淹死在赌局的村民。"爹!树根在动!"李老三抱起儿子后退,
树根如巨蟒破土而出。腐根缠着口掉漆棺材,
棺盖缝隙里垂下缕灰白头发——正是王秀英失踪那日梳的麻花辫。棺材板突然炸裂,
飞出件大红肚兜,上面用金线绣着"万善祠癸卯年制"。当夜子时,
李老三被骨牌碰撞声惊醒。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出个"三筒"光斑,
王秀英的床铺空无一人,被褥下压着张泛黄的婚书。当他凑近油灯细看时,
用****押注阳寿柒年****立约人 李守义**手印处粘着三年前祠堂牌局的纸钱灰。
"碰——东风!"诡异的吆喝从柴房传来。李老三握紧棺材钉摸过去,
从门缝窥见毕生难忘的诡景:王秀英背对房门坐在瘸腿方桌前,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
在地上投出张残缺的麻将牌影。对面三个虚影正在洗牌——灰衣男指甲缝塞满坟土,
蓝衣女怀中的死婴啃着半截指骨,白发翁用血痰粘合碎裂的骨牌。"胡了。
"王秀英的右手穿透胸膛,抓出颗跳动的心脏拍在桌上。心脏表面浮现血字"白板",
灰衣男笑着递过张新的婚书,纸角印着虎娃的生辰八字。李老三踹门而入,
剁骨刀劈向牌桌的瞬间,蓝衣女怀中的死婴突然啼哭。声波震碎油灯,
火苗舔舐处显出满地符咒——竟是用鼠血画的招魂阵。王秀英歪头看向丈夫,
左眼瞳孔裂成骰子三点:"当家的,该你坐庄了。"柴房梁柱传来裂响,
十三根棺材钉暴雨般射下。李老三扑倒妻儿滚向墙角,钉子在地上排成个"赌"字。
再看牌桌时,三个鬼影已然消散,只剩张焦黑的"白板"牌粘着王秀英的头发。五更鸡鸣时,
李老三在米缸底发现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本《万善祠营造录》,
泛黄书页记载着惊悚真相:"乾隆三十七年七月初七,陈三卦以十三赌徒生魂饲骰子佛。
其妻王氏为阵眼,悬于槐树七日,取七情炼鬼牌......"书页间的血手印尚有余温。
---第二幕·血轿索魂李老三攥着半本《万善祠营造录》瘫坐在柴房门槛上,
王秀英的指甲正在他眼前一寸寸变黑。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
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竟勾勒出麻将"發"字的纹路。
"当家的..."王秀英忽然抓住丈夫的手腕,指甲刺入血肉,"槐树洞里有口血棺,
装着我的..."话未说完,她的瞳孔突然扩散成骰子六点。灶台上的盐罐砰然炸裂,
盐粒在空中凝成十三张骨牌,噼里啪啦砸在夯土地面。李老三看清牌面时,
断指处传来钻心剧痛——每张牌都刻着虎娃的生辰八字,牌角沾着乌鸦血。"爹!
井水变红了!"虎娃的哭喊从院外传来。李老三冲到井台时,辘轳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井绳绷得像张满弓,吊桶里盛满粘稠黑浆,表面浮着七盏纸扎的荷花灯。当他拽动井绳时,
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麻绳不知何时变成了浸透尸油的发辫。"哗啦!"吊桶坠地的瞬间,
黑浆里立起个纸人。惨白的脸上画着麻将"三筒",朱砂点的嘴唇一张一合:"陈三爷有请。
"纸手递过张烫金帖子,翻开竟是张人皮,
着:今借李门虎娃阳寿十载抵万善祠癸卯年香火债立据人 王秀英手印处粘着三根灰白毛发,
正是王秀英失踪那日落在枕上的。"滚!"李老三抡起井台边的铁锹劈向纸人。
纸屑纷飞中爆出团绿火,火苗里传出灰衣男的冷笑:"戌时三刻,轿马临门。"日头西斜时,
李老三把虎娃反锁在地窖。他在院门洒满掺了香灰的糯米,
又用棺材钉在窗框钉出北斗七星阵。当最后那根钉入东墙时,钉尖突然渗出黑血,
在墙面爬出个"柒"字。梆子敲过三更,村道传来唢呐声。
李老三从门缝窥见四具纸人抬着血轿飘来,轿帘上绣的"萬"字正往下滴落腐血。
更骇人的是轿顶绑着十三口巴掌大的棺材,每口都刻着村民的名字。"李家郎君,该还债了。
"为首的纸人扬起惨白的脸,腮红是用尸油调的朱砂。它从袖中抖出串铜钱,
钱眼穿着七根婴孩指骨,叮当作响间竟摆出个"胡牌"的阵型。李老三抄起桃木桩要刺,
胯骨突然传来剧痛。王秀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双手如铁钳般扣住他腰眼:"当家的,
虎娃的命能换咱们三世富贵..."她的舌尖吐出枚骰子,三点血红刺目。"轰!
"地窖方向传来巨响。李老三扭头看见槐树根掀翻青石板,腐根缠着口猩红棺材破土而出。
虎娃被倒吊在树杈上,孩童的哭喊混着乌鸦嘶叫:"爹!棺材里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纸人群发出磔磔怪笑,血轿帘子无风自动。李老三瞥见轿内景象的瞬间,
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王秀英的肉身端坐轿中,天灵盖插着七枚棺材钉,
双手正在自动糊着纸元宝。每个元宝上都画着虎娃的肖像,瞳孔处点着骰子红点。"破!
"一声清叱划破夜空。穿道袍的老妪从屋顶跃下,手中铜钱剑劈向血轿。纸人遇剑即燃,
绿火中传出陈三卦的怒吼:"赵九姑!你师父都死在我局中,安敢造次!
"老道姑甩出把掺着狗牙的糯米,血轿瞬间爆出腥臭黑雾。她拽起李老三退到槐树下,
枯手按在树干年轮上:"第七道轮纹将满,再不破阵,全村都要给骰子佛陪葬!
"树身应声裂开道缝隙,腐臭味扑面而来。赵九姑摸出盏人皮灯笼,
火光映出树洞内的诡景——十三口血棺呈环形排列,最大那口棺盖刻着李老三的画像,
眼角淌着血泪。"你媳妇的魂锁在第七棺。"赵九姑咬破食指在棺面画符,"但要开棺,
得先赢陈三卦的残魂一局。"棺盖轰然掀开,李老三的惨叫卡在喉头。
王秀英的腐尸盘坐在棺内,双手被麻将牌钉在棺壁,天灵盖处嵌着枚青铜骰子。
更骇人的是她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游动着骨牌形状的凸起。"胎动啦!
"虎娃的尖笑从树顶传来。孩童倒挂在枝头,
掌心托着枚眼球骰子:"娘说差两张牌就能活过来!"赵九姑脸色骤变,
铜钱剑直指虎娃眉心:"赌鬼胎!陈三卦竟把骰子佛的魂种种在孩子身上!
"她甩出捆尸索要缚虎娃,树根突然暴长缠住她脚踝。李老三趁机扑向血棺,
腐尸却突然睁眼。王秀英的右手穿透丈夫胸膛,抓出团跳动的光晕:"当家的,
借你三十年阳寿..."光晕在她掌心凝成张"红中"牌,牌面浮现出虎娃浑身是血的画面。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赵九姑喷出舌尖血破开树根,桃木钉扎进腐尸眉心。
棺内突然腾起绿火,火中传出陈三卦的狂笑:"赵老道,你以为我当真魂飞魄散了?
"骰子佛的虚影在火光中显现,六面佛首分别刻着陈三卦、灰衣男等人的脸。
当李老三的断指触到佛身时,无数赌鬼的哭嚎灌入耳膜,
牌桌上的记忆碎片在脑中炸开:三年前那个雨夜,老乞丐被撞飞时,
手腕的铜钱胎记在车灯下闪过——与陈三卦族谱记载的印记完全一致。
"你才是第十三个赌鬼..."李老三呕出黑血,
"当年撞死的根本不是乞丐..."骰子佛的佛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尸。
赵九姑的捆尸索缠住佛首,扭头嘶喊:"快烧营造录!那是陈三卦的命契!
"李老三颤抖着掏出油纸包,书页遇风自燃。
火焰中浮现出乾隆年间的画面:陈三卦将妻子钉在槐树上,用她的血在十三口棺材上画符。
当第七道符完成时,
王秀英模样的女子突然从树身走出..."原来我媳妇是..."李老三的嘶吼被雷鸣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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