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嗡嗡声在凌晨西点格外清晰。
林晚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小心避开会吱呀作响的那块木板。
陆远在卧室熟睡——自从三天前她搬进这栋海边公寓，每个夜晚都像一场秘密探险。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给厨房操作台镀上银边。
林晚打开冰箱取水，突然僵在原地。
冷藏门内侧用磁铁固定着二十多张照片，组成一幅不完整的拼图。
全是她的作品。
有去年发表在《国家地理》的冰山系列，有在Instagram获得十万点赞的流浪猫特写，甚至包括大学时期拍的实验性短片截图。
每张照片边缘都标注着精确的日期和地点，最早的一张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那是你第一次用长曝光拍海。
"陆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林晚差点打翻玻璃杯。
他倚在门框上，睡袍松散地系着，锁骨处的阴影像半个音符。
"你从哪...为什么...""艺术杂志二手市场。
"陆远走过来，手指掠过一张雾中灯塔的照片，"这张花了我三百美元。
"林晚的耳朵发烫。
那张照片是她最私人的创作，拍摄于母亲去世次日。
画面上浓雾吞噬了灯塔下半部分，只剩顶端的光刺破灰色苍穹。
"缺了一块。
"她突然说。
照片拼图右下角有个明显的空缺，尺寸与她惯用的6x4相纸一致。
陆远没有回答。
他打开冰箱下层，取出两瓶啤酒。
瓶盖起开的瞬间，泡沫溢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流到钢琴键纹身上。
"知道为什么是降E大调吗？
"他突然问，"《晚星》的主旋律。
"林晚摇头。
啤酒沫在她舌尖炸开，微苦。
"它能同时包含希望和悲伤。
"陆远用瓶底轻敲操作台，哼出几个音符，"像你照片里的海——看起来在后退，实际上在积蓄下一次冲锋的力量。
"月光偏移，照亮了冰箱旁的书架。
林晚这才注意到上面整齐排列着她所有发表作品的杂志，按年份分类。
最下层抽屉半开着，露出几张剪报——她获奖的新闻。
"变态。
"她说，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陆远轻笑一声，突然揽住她的腰。
林晚的背抵在冰箱门上，磁铁硌得肩胛骨生疼。
他的呼吸里有啤酒花的味道。
"你偷拍我。
"陆远用拇指擦掉她唇边的泡沫，"现在我们扯平了。
"卧室传来老式挂钟的报时声。
五点整，陆远该开始晨练了。
他弹琴前总要完成一套固定仪式：给钢琴除尘、调音、然后在琴凳上静坐十分钟。
林晚曾开玩笑说这像某种宗教仪式。
"今天弹什么？
"她问。
陆远己经走向钢琴，睡袍下摆扫过地板。
"《哥德堡变奏曲》。
"他停顿一下，"为我母亲。
"林晚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她跟过去，看见陆远从琴凳暗格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地放在谱架上。
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坐在同样的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像是突然被什么打断了。
琴声响起时，林晚悄悄退回卧室。
她从包里取出拍立得，对着晨光中的陆远按下快门。
相纸缓缓吐出来的瞬间，她突然理解了冰箱上那个空缺的形状。
照片里，陆远的侧脸笼罩在逆光中，与初遇那天她意外拍下的虚焦影像完美重合。
林晚用口红在相纸背面写下日期，然后光脚走向冰箱。
磁铁"咔嗒"一声吸住的瞬间，钢琴声突然停了。
陆远站在门口，目光从她手中的口红移到冰箱——那张新照片正好填补了拼图最后的空缺。
"生日快乐。
"他说。
林晚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
母亲生前总用这个日期为她祈福。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陆远己经回到钢琴前。
这次他弹的是《晚星》，但加入了新的变奏。
林晚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冰箱上终于完整的拼图。
月光褪去，晨光给每张照片镀上金边，包括那张最新加入的、微微反光的拍立得。
在乐曲最高潮处，她听见陆远轻轻哼唱。
没有歌词，只是几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她的眼泪突然砸在手背上。
那旋律莫名熟悉——是母亲哄睡时常唱的闽南语童谣。
林晚不知道陆远从哪里听来这首歌。
她从未发表过相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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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张照片边缘都标注着精确的日期和地点，最早的一张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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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门框上，睡袍松散地系着，锁骨处的阴影像半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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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一块。
"她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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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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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摇头。
啤酒沫在她舌尖炸开，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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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层抽屉半开着，露出几张剪报——她获奖的新闻。
"变态。
"她说，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陆远轻笑一声，突然揽住她的腰。
林晚的背抵在冰箱门上，磁铁硌得肩胛骨生疼。
他的呼吸里有啤酒花的味道。
"你偷拍我。
"陆远用拇指擦掉她唇边的泡沫，"现在我们扯平了。
"卧室传来老式挂钟的报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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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弹琴前总要完成一套固定仪式：给钢琴除尘、调音、然后在琴凳上静坐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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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弹什么？
"她问。
陆远己经走向钢琴，睡袍下摆扫过地板。
"《哥德堡变奏曲》。
"他停顿一下，"为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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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过去，看见陆远从琴凳暗格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地放在谱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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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响起时，林晚悄悄退回卧室。
她从包里取出拍立得，对着晨光中的陆远按下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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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铁"咔嗒"一声吸住的瞬间，钢琴声突然停了。
陆远站在门口，目光从她手中的口红移到冰箱——那张新照片正好填补了拼图最后的空缺。
"生日快乐。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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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前总用这个日期为她祈福。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陆远己经回到钢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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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褪去，晨光给每张照片镀上金边，包括那张最新加入的、微微反光的拍立得。
在乐曲最高潮处，她听见陆远轻轻哼唱。
没有歌词，只是几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她的眼泪突然砸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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