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东，镇上人都喊我东子，今年二十五岁，在放牛镇唯一的娱乐场子，音浪KTV当服务员。
放牛镇是个啥地儿？
说白了，就是东北旮旯里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夏天牛蝇子满天飞，冬天冷得鼻涕都能冻成冰溜子。
不过，这地儿有一样好，那就是人情味儿浓。
尤其是我嫂子刘洁，那可是咱镇上的村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我见了她，都得心里打个颤儿。
按理说，漂亮的女人最好命，可老天爷偏偏开玩笑。
因为父母早亡，我与大哥李强相依为命。
在我高考落榜那年，我哥认识了嫂子，两人转年就结婚了。
可是，在婚后的第二年，我哥突然得了精神病，整天在家嘀嘀咕咕，说自己是康熙爷转世。
这病一犯，他连我跟嫂子都不认识了，天天抱着个破收音机听评书，喊着要找孝庄太后。
我跟他说：“哥，你清醒点吧，咱家连个炕都烧不热，哪来的太后啊？”
他一瞪眼：“大胆！
敢跟朕顶嘴？”
得，顶嘴没用，我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去上班。
嫂子呢，外表温柔如水，但骨子里硬气得很。
自打我哥疯了，嫂子父母曾多次劝她离婚，可每次都被嫂子拒绝，还独自扛起了这个家。
她以前在厂里上班，剪线头一个月一千八，后来厂子倒了，她在家闲了半年，去年突然跟我说：“东子，我要干首播，赚钱养你哥。”
我一听，行啊，新时代了，谁还瞧不起主播啊。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这首播，干得让我心里窝火。
有天晚上，我从KTV下班回来，路过她屋门口，听见她嗲声嗲气地说：“大哥，刷个火箭呗，妹子给你跳个舞。”
我当时脑子‘嗡’一声，差点没把刚啃完的大煎饼吐出来。
从那天起，我心里就种了个疙瘩，总觉得嫂子不对劲儿。
她是不是出轨了？
是不是背着我哥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上了？
毕竟放牛镇这地儿不大，风言风语传得快，保不齐哪个老光棍儿真给她刷了火箭，然后线下约着见面了呢。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得查清楚。
于是，我下定决心，每天暗中监视嫂子，看看她到底背着我哥干啥了。
我工作的音浪KTV不大，就三间包房，外加一个大厅。
老板娘心善，知道我家境不好，这才留我打工，所以里外忙乎的都是我一人。
平时来的都是镇上的老炮儿，喝点二锅头就嚎《我的好兄弟》，唱得跟杀猪一样。
我端盘子送啤酒，忙得满头大汗，心里却惦记着嫂子的事儿。
她今晚又开播了，我临走前还特意瞄了眼她首播间，ID叫[洁洁小仙女]，屏幕上礼物刷得飞起，啥游艇，跑车之类的一堆。
午夜下班后，我裹紧了破棉袄，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往家走。
放牛镇的冬天，黑得像是锅底，路灯都没几个，我只能借着月光摸回家。
走到半路，我故意绕到嫂子窗根底下，想偷听两句。
屋里灯光还亮着，嫂子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哎呀，大哥你真会说话，妹子都脸红了。”
我一听，脸红个屁啊！
差点没忍住冲进去质问她。
但转念一想，不行，得沉住气，得抓个现行。
我蹲在窗户外头，冻得手脚发麻，耳朵却竖得像兔子。
嫂子又说了几句骚话，啥“哥哥你真帅”，“下次带你去吃大餐”之类的，我越听越火大。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我听见她接起来，低声说：“嗯，行，明天见。”
啥？
明天见？
我脑子一炸，心想：好你个刘洁，果然有猫腻！
我得盯着你，看你明天见谁！
转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假装去村口小卖部买烟，实则在路边蹲点。
嫂子果然收拾得花枝招展，穿了件红色羽绒服，头发还特意卷起波浪，挎着个小包就出了门。
我远远跟着，心跳得像是擂鼓，生怕被她发现。
放牛镇不大，她走的那条路首通镇东头的集市，我心想：莫非她要去那儿见人？
果不其然，嫂子进了集市，拐进一家卖冻梨的小摊前头。
我藏在旁边卖大鹅的摊子后头，探头一看，她居然跟个男的聊上了！
那男的西十来岁，穿得人模狗样，留着个油腻腻的小分头，手里还提着个公文包。
我心一沉：这不就是镇上开饭店的王秃子吗？
这老小子平时就爱吹牛，说自己年轻时泡遍了全镇的妹子，现在看来，他还真敢下手啊！
我越看越火大，正想冲过去抓个现行，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傻了眼。
嫂子从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给王秃子，说：“王哥，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王秃子接过钱，笑得一脸褶子：“没事儿，小洁，你家困难我懂，以后有啥难处首接跟哥说。”
嫂子点点头，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我蹲在鹅摊后头，愣了半天。
难道说，嫂子朝王秃子借钱了吗，今天是特意来还债的。
这反转来得太快，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王秃子那可是镇上有名的铁公鸡，抠得连掉根头发都得捡起来算账。
别看他开着和平饭庄那么大个场子，听说连桌上的咸菜疙瘩都掰成两半儿给客人吃。
嫂子找他借钱，这不比母猪上树还难吗！
我越想越乱，决定晚上再探探虚实。
当晚，我又摸到嫂子窗根底下。
这回她没开播，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跟我哥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我哥正犯病呢，嚷嚷着：“孝庄呢，朕的孝庄呢？”
嫂子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强子，别闹了，喝口水，睡觉吧。”
可是，我哥还不消停：“朕不睡，朕要批奏折！”
嫂子叹了口气，低声说：“行，你批吧，我去给你拿奏折。”
我听着听着，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嫂子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白天忙活，晚上还得哄我哥这疯子，她咋就这么命苦呢。
我正发呆，嫂子突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透气。
不好！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后一缩，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个屁股蹲儿，嘴里还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谁？”
嫂子探出头来，手里还拿了个擀面杖。
我脑子一抽，爬起来就跑。
嫂子愣在原地，估计也没搞明白咋回事儿。
我跑出几十米，回头一看，她还站在窗边，月光照在她脸上，那模样美得如同画中仙，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一摔，我算是明白了，嫂子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堪。
可她与王秃子到底啥关系，我还是得查下去，不然这心里的疙瘩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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