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启世歌

烟涛微茫，浪卷孤舟。

苍茫大海中，泠然（泠líng）一袭青袍，头戴雨笠，划着一叶孤舟。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趋近于永恒。

泠然在孤寂中没有任何情绪与多余的动作，只是不断摇着手中的双桨。

他的面庞依旧少年，可眼神己染上苍老。

终于，经历了无数场“永恒”之后，一道顶天立地的帘幕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泠然缓缓抬起眼，那双平静如深潭的双眼绽出一丝神采。

“这里……就是世界的边缘吗？”

他喃喃道。

来到帘幕之前，泠然抬手将其掀起一角，正要踏足进入，却有一阵无比强大的斥力将他推了出来。

泠然眼中浮现凌厉，他挥出一道”羽衣符“，吟道：“羽衣摇曳演天仙，万象尽握一掌间。”

顿时，符箓化为白光附着在他身上，变为一袭华美的羽衣，覆盖他的全身，长长的后摆飘扬。

泠然再度掀开帘幕，一步踏出，巨大的斥力没有撼动他的身躯分毫。

但还没有结束，他每向前一分，那恐怖的力量越发强烈，将他身体一寸寸撕裂。

泠然全身都在不断流淌鲜血，骨骼爆碎……但他面如平湖，不为所动。

下一刻，他全身的伤势瞬间愈合，血骨重生。

羽衣优雅摇曳，轻盈飘逸，他此刻仿若羽化升仙。

威压之下，他的身躯不断爆碎，重塑。

但步伐依然坚定。

五步……十步……三十步……终于，压力消失，泠然脚下踏到了坚实的土地。

泠然长长舒一口气，利用”羽衣符“将身上伤势全部治愈，审视起周边的场景。

他身处辽阔旷野，漫天无云，蔚蓝千里。

长空时而掠过飞雁，凉风习习，天地间尽是萧瑟之意。

再回头，那道帘幕己经消失。

毫无疑问，这己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果然，穿过原来世界的边缘，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泠然想着。

“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追求的复生之道。”

忽然，泠然猛然抬头，看向上方的一处虚空。

他此时有羽衣加身，敏锐感知到有杀气弥漫。

茫茫荒原之上，空间忽然发生一阵扭曲，一个身影从虚空中走出。

他棕发微卷，金瞳有神。

鼻梁高挺，薄唇勾起冷酷的笑容。

其身材高挑，内穿纯白衬衫，外披黑色燕尾服，气质高贵，优雅之极。

正如中古西方的公爵。

他一手握着红酒杯，摇晃其中猩红玉液。

另一手以三指轻轻捏着一支魔杖。

“果然卜者所言不虚，有外来者到来，不过，你要止步于此了。”

公爵看着泠然，冷冷说道。

泠然仰望着他，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淡淡道：“我无意和你作对，也并不怀有恶意，你何必来阻止我。”

公爵语气依旧冰冷：“卜者掀起卡牌，睁眼遥望未来，看到了你将会在这个世界掀起巨大的波澜。”

“甚至，你会波及到帝国与诸神的命运。

我必须来铲除你。”

公爵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呵。”

泠然嗤之以鼻，“故弄玄虚。”

随即他剑指凌空画符，一道”裂空符“凭空显现，金光大作。

泠然曼吟道：“辟裂虚空，神行无忌，急急如律令。”

他一步跨出，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高空中，与公爵遥遥相对。

泠然一身长长的洁白羽衣，身姿修颀俊逸。

眉眼如画，似明月清风般疏朗，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缕摄人的剑意。

他头上一支长簪，将乌发高高绾起，余下青丝垂落在背后，宛若墨色飞瀑。

现在空中两道磅礴的气息激荡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峙。

公爵轻握魔杖，优雅而神秘，似高傲的神明。

泠然手搭剑柄，清高而出尘，演绎着天仙之姿。

公爵眼中倾泻出杀意，晃了晃杯中红酒，将杯一倾，酒液洒出。

但刹那之间，红酒化为遮天蔽日的血海，翻涌着奔向泠然。

同时，他一挥手中魔杖，血海中凝结出三道巨大蛇影，飞扑过去，咬在泠然身上。

巨蛇与血海顿时淹没了白衣身影，可泠然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将剑出鞘了一分……轰！

猛烈的剑气冲天而起，纵横千里，寒意逼人。

巨蛇被震碎，血海倒灌，重回公爵杯中，凝为半杯红酒。

那一抹白色羽衣重新现出，屹立于天地间。

公爵不禁愣在原地，面容现出惊愕。

泠然的身躯被刚才那一击撕得破烂不堪，但随着羽衣摇曳，伤势在瞬息之间，就全部愈合。

“还要继续吗？”

他的嘴角勾起，露出戏谑的笑容。

公爵面色凝重，一挥魔杖，六道巨大的法阵凭空产生，围住泠然。

再挥魔杖，阵法催动。

顿时，被法阵围住的空间开始湮灭，空中发生一阵阵扭曲。

就连尘埃、空气、光都不复存在。

法阵内只剩下了一片混沌。

可少年的身躯依然在湮灭中复原。

“秋水三千，万点寒芒，剑意一动，气贯长虹。”

泠然持万象笔，画出一道”万刃符“。

“急急如律令！”

长剑出鞘，万刃甫发。

公爵立刻感到不对劲，将六个炼金阵全调动到自己周边防御。

可几乎同时，能湮灭万物的炼金阵首接爆碎。

他感到身边有形与无形之物都化为了剑，甚至自己破裂的炼金术阵，也化为对方剑阵的一部分。

而这剑不仅攻击自己的肉体，更首击灵魂。

公爵没来得及动更多的念头，忽然感到一柄无形之刃首击灵魂，难以忍受的痛苦席卷全身，他大声惨叫起来。

泠然面色平淡，踏空走到公爵身前，取走他手中的魔杖。

接着出剑刺向他的咽喉。

“我们可以谈一谈！”

公爵忙叫道。

泠然仿佛早就算到了一般，还剑入鞘，冷冷俯视着公爵，缓缓道：“这个世界中人能否复生，或者……魂魄储存在何处？

给你十个字的机会。

能不能活命全看你自己。”

“何必这么着急，我们完全可……”“啊！”

更凄厉的惨叫从公爵口中喊出，他的一条左臂己被长剑削下，血流成柱。

“我说过，只给你十个字。”

泠然催动剑意，淡淡道。

“等等！

魂道，幽冥界……”公爵顾不得疼痛，慌忙说着一切他认为有价值的名词。

“哦？

继续说。”

“幽冥界被魂道的神明掌握，人死后魂魄会归入那里。”

“幽冥界？”

泠然平静如湖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

“那里储存着逝者的亡魂吗？”

“是。”

公爵见他压住剑意，松了口气，“可我只是个七重半神，不知道具体幽冥界的入口。”

“但我在帝国中能掌握很多资源，我可以去探查这件事。”

他连忙补充道。

“嗯，走吧。”

泠然随意挥了挥手，道，“剑意依旧留在你的神识中，你逃不了的。

以后，用得到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公爵感到身体终于能动了，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那我的魔杖……”“滚。”

“哎～”公爵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忙催动术法，飞快逃跑了。

“咳咳。”

泠然剧烈咳嗽起来，口中涌出大量鲜血。

他强撑着催动”裂空符“，一步穿行虚空，随意跨越到数千里外的某处陆地。

随即，羽衣消散，他力竭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