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镇南街的肉案上，三寸厚的剁骨刀劈开晨雾。
张屠户叼着旱烟杆，刀光起落间，半扇猪骨整整齐齐码在案头。
案板边缘积着层暗褐色的血垢，被刀背敲出深浅不一的凹痕。
宁夜数过那些凹痕，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道，和老瞎子院里的槐树年轮一般数目。
"昨日戌时的雷，劈死了东巷王寡妇家的老猫。
"张屠户突然开口，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在油亮的皮围裙上，"那畜生临死前抓碎了七块瓦当，你猜瓦当底下藏着什么？
"宁夜握紧菜刀的手微微一颤。
刀柄缠着的粗麻布渗着暗红，那是昨夜心头血浸润的痕迹。
他想起黑袍人消失前说的"藏锋"，想起老瞎子总说磨刀要逆着纹理——就像此刻案板上的猪肉纹路，分明是倒着长的。
"叮"的一声，剁骨刀钉在案头。
张屠户眯起三角眼，烟杆指向宁夜腰间用粗布裹着的磨刀石："老瞎子给你留的保命符，撑不过三更天。
"巷外忽有铜铃声由远及近。
宁夜认得这声音，是镇东头走街串巷的货郎陈瘸子。
可今日这铃声格外急促，倒像是...像是正月十五舞龙时引路的招魂铃。
肉案下的青石板突然渗出水珠。
张屠户脸色骤变，反手抽出剁骨刀往案上一拍。
案板缝里震出三粒黍米，落在地上竟摆成"坎"卦。
宁夜突然觉得后背发烫，昨夜掌心结痂的"惊蛰"二字像烙铁般灼人。
"从后门走。
"张屠户扯下皮围裙，露出满是疤痕的胸膛——那疤痕走势竟与青泥镇街巷布局一模一样，"去镇北土地庙，把磨刀石浸在香灰里。
"铜铃声在肉铺门前戛然而止。
宁夜翻过院墙时，听见身后传来金铁相击之声。
他回头瞥见陈瘸子的扁担裂成两截，担子里滚出的不是针头线脑，而是七盏巴掌大小的青铜灯。
更诡异的是张屠户的剁骨刀上腾起青焰，刀光过处，青石板缝隙里钻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镇北土地庙的残垣上爬满紫藤。
宁夜跪在褪色的神像前，香炉里积着三指厚的灰。
当磨刀石浸入香灰的刹那，整座庙宇突然震动，梁柱间垂下无数红绳，绳上系着的铜钱叮当作响。
他这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铜钱，而是刻着天干地支的青铜罗盘。
香灰开始沸腾。
磨刀石表面龟裂，露出内里暗金色的芯子。
宁夜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去年腊月老瞎子让他埋在槐树根下的那块雷击木！
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那夜老瞎子醉醺醺地蘸着酒水在桌上画符："雷火淬木，可养剑胎；青泥镇土，能藏龙魂......""原来如此。
"阴冷的声音自梁上传来。
宁夜抬头看见黑袍人倒悬在房梁，面具上的血玉泛着幽光。
这次他看得真切，对方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秤星，正是《河图注疏》里记载的"天权星"方位。
黑袍人五指虚抓，宁夜怀中的半块龟甲突然腾空。
龟甲上的"坎离"卦象泛起血光，竟与土地庙地面的裂缝完美契合。
整座庙宇开始倾斜，宁夜听见地下传来沉闷的龙吟，震得他七窍流血。
"三十年了，天机阁的锁龙阵终于......"黑袍人的狂笑突然卡在喉咙里。
一柄剔骨刀穿透他的胸膛，刀尖挂着滴金血——张屠户倚在门框上喘气，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不见鲜血，反而涌动着青色的火焰。
"小夜子，"张屠户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可知道屠夫最要紧的本事是什么？
"宁夜愣神间，黑袍人化作漫天金粉。
张屠户的断臂突然暴涨，青色火焰凝成新的手臂，掌心托着块跳动的血肉——那上面布满星辰图案，竟是老瞎子的本命龟甲！
"是断骨留髓。
"张屠户将龟甲拍入宁夜胸口，"就像你磨刀，总要留三分余地。
"剧痛让宁夜蜷缩在地。
他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在经脉里游走，老瞎子教过的晦涩口诀突然清晰起来。
当视线恢复时，土地庙己坍塌大半，晨曦透过残破的屋顶，在满地瓦砾上投下奇异的影子。
那些影子在移动。
宁夜定睛细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哪是什么影子，分明是无数蝌蚪状的古篆在地面游动！
它们缠绕着张屠户的脚踝，爬上断臂处的青色火焰，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记住，青泥镇的青不是颜色。
"张屠户突然抓住宁夜的手按在磨刀石上，"是龙血浸透的青金石！
"磨刀石应声而碎。
暗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宁夜看见光芒中浮现出老瞎子的虚影。
老人枣木杖点地，漫天星斗竟在青天白日里显现。
黑袍人消散处的金粉凝聚成青铜秤，秤盘一端盛着宁夜模糊的倒影，另一端赫然是半截龙尸！
"天机难测，人心可量？
"老瞎子的声音响彻天地，"且看我这不量之道！
"星光化作剑雨倾泻而下。
宁夜在强光中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张屠户最后的叹息："...师父，咱们剑冢欠天机阁的人情，今日总算还清了......"
张屠户叼着旱烟杆，刀光起落间，半扇猪骨整整齐齐码在案头。
案板边缘积着层暗褐色的血垢，被刀背敲出深浅不一的凹痕。
宁夜数过那些凹痕，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道，和老瞎子院里的槐树年轮一般数目。
"昨日戌时的雷，劈死了东巷王寡妇家的老猫。
"张屠户突然开口，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在油亮的皮围裙上，"那畜生临死前抓碎了七块瓦当，你猜瓦当底下藏着什么？
"宁夜握紧菜刀的手微微一颤。
刀柄缠着的粗麻布渗着暗红，那是昨夜心头血浸润的痕迹。
他想起黑袍人消失前说的"藏锋"，想起老瞎子总说磨刀要逆着纹理——就像此刻案板上的猪肉纹路，分明是倒着长的。
"叮"的一声，剁骨刀钉在案头。
张屠户眯起三角眼，烟杆指向宁夜腰间用粗布裹着的磨刀石："老瞎子给你留的保命符，撑不过三更天。
"巷外忽有铜铃声由远及近。
宁夜认得这声音，是镇东头走街串巷的货郎陈瘸子。
可今日这铃声格外急促，倒像是...像是正月十五舞龙时引路的招魂铃。
肉案下的青石板突然渗出水珠。
张屠户脸色骤变，反手抽出剁骨刀往案上一拍。
案板缝里震出三粒黍米，落在地上竟摆成"坎"卦。
宁夜突然觉得后背发烫，昨夜掌心结痂的"惊蛰"二字像烙铁般灼人。
"从后门走。
"张屠户扯下皮围裙，露出满是疤痕的胸膛——那疤痕走势竟与青泥镇街巷布局一模一样，"去镇北土地庙，把磨刀石浸在香灰里。
"铜铃声在肉铺门前戛然而止。
宁夜翻过院墙时，听见身后传来金铁相击之声。
他回头瞥见陈瘸子的扁担裂成两截，担子里滚出的不是针头线脑，而是七盏巴掌大小的青铜灯。
更诡异的是张屠户的剁骨刀上腾起青焰，刀光过处，青石板缝隙里钻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镇北土地庙的残垣上爬满紫藤。
宁夜跪在褪色的神像前，香炉里积着三指厚的灰。
当磨刀石浸入香灰的刹那，整座庙宇突然震动，梁柱间垂下无数红绳，绳上系着的铜钱叮当作响。
他这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铜钱，而是刻着天干地支的青铜罗盘。
香灰开始沸腾。
磨刀石表面龟裂，露出内里暗金色的芯子。
宁夜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去年腊月老瞎子让他埋在槐树根下的那块雷击木！
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那夜老瞎子醉醺醺地蘸着酒水在桌上画符："雷火淬木，可养剑胎；青泥镇土，能藏龙魂......""原来如此。
"阴冷的声音自梁上传来。
宁夜抬头看见黑袍人倒悬在房梁，面具上的血玉泛着幽光。
这次他看得真切，对方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秤星，正是《河图注疏》里记载的"天权星"方位。
黑袍人五指虚抓，宁夜怀中的半块龟甲突然腾空。
龟甲上的"坎离"卦象泛起血光，竟与土地庙地面的裂缝完美契合。
整座庙宇开始倾斜，宁夜听见地下传来沉闷的龙吟，震得他七窍流血。
"三十年了，天机阁的锁龙阵终于......"黑袍人的狂笑突然卡在喉咙里。
一柄剔骨刀穿透他的胸膛，刀尖挂着滴金血——张屠户倚在门框上喘气，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不见鲜血，反而涌动着青色的火焰。
"小夜子，"张屠户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可知道屠夫最要紧的本事是什么？
"宁夜愣神间，黑袍人化作漫天金粉。
张屠户的断臂突然暴涨，青色火焰凝成新的手臂，掌心托着块跳动的血肉——那上面布满星辰图案，竟是老瞎子的本命龟甲！
"是断骨留髓。
"张屠户将龟甲拍入宁夜胸口，"就像你磨刀，总要留三分余地。
"剧痛让宁夜蜷缩在地。
他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在经脉里游走，老瞎子教过的晦涩口诀突然清晰起来。
当视线恢复时，土地庙己坍塌大半，晨曦透过残破的屋顶，在满地瓦砾上投下奇异的影子。
那些影子在移动。
宁夜定睛细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哪是什么影子，分明是无数蝌蚪状的古篆在地面游动！
它们缠绕着张屠户的脚踝，爬上断臂处的青色火焰，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记住，青泥镇的青不是颜色。
"张屠户突然抓住宁夜的手按在磨刀石上，"是龙血浸透的青金石！
"磨刀石应声而碎。
暗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宁夜看见光芒中浮现出老瞎子的虚影。
老人枣木杖点地，漫天星斗竟在青天白日里显现。
黑袍人消散处的金粉凝聚成青铜秤，秤盘一端盛着宁夜模糊的倒影，另一端赫然是半截龙尸！
"天机难测，人心可量？
"老瞎子的声音响彻天地，"且看我这不量之道！
"星光化作剑雨倾泻而下。
宁夜在强光中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张屠户最后的叹息："...师父，咱们剑冢欠天机阁的人情，今日总算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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