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青云城西街的雾气中，李陌尘正做着英雄梦。
梦里他身披白衣，手持三尺青锋，在月光下飞檐走壁。
城东陈员外家的千金被山贼掳走，他一人独闯雪风寨，剑光如雪，三十六个山贼应声倒地。
最后他抱着惊魂未定的小姐翩然落地，周围百姓欢呼雀跃，有人高喊"李大侠"..."阿尘！
再不起来馄饨皮都要晒干了！
"一声清喝如冷水浇头。
李陌尘猛地坐起，额头撞上低矮的房梁，疼得龇牙咧嘴。
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他看见天边才泛起蟹壳青。
"阿姐，你打扰我行侠仗义了！
"他揉着额头抱怨，手指碰到枕边的木剑——那是他去年用卖馄饨攒的铜板偷偷买的。
灶房传来"咚"的一声响，李停云把擀面杖重重砸在案板上："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上个月被王屠夫家的狗追了三条街的是谁？
"李陌尘涨红了脸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那、那是黑虎吃了醉仙楼的剩菜发酒疯！
"他边说边套上打着补丁的短褐，抓起木剑比划了两下新学的"燕子抄水"，"我现在可不一样了！
"灶房里蒸汽氤氲，李停云正在揉面。
她比弟弟大五岁，今年二十有三，乌黑的长发用蓝布条随意挽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案板边的油灯映着她清秀的眉眼，眼角己有细纹。
"少贫嘴。
"她头也不抬，手腕一抖，面团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去把柴劈了，水缸挑满，再去张婶家取昨儿定的鲜虾。
"李陌尘撇撇嘴，却乖乖放下木剑。
他蹲在灶台前生火时，忽然看见阿姐右手虎口处又添了新伤——定是昨夜剁馅时不小心划的。
他鼻子一酸，想起街坊们常说的话："停云啊，你这般年纪还不嫁人，将来...""发什么呆？
火要灭了。
"李停云用擀面杖轻轻敲他脑袋，却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趁热吃，白菜猪肉馅的。
"馄饨的香气钻进鼻腔，李陌尘突然不饿了。
他仰头看着姐姐："阿姐，等我成了大侠，给你买金簪子，再雇十个丫鬟...""先把这筐葱剥了。
"李停云把竹筐踢到他脚边，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转身时，李陌尘没看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
天光渐亮，巷口传来梆子声。
李陌尘搬出写着"李记馄饨"的旧木牌时，突然凌空翻了个跟头，木剑"唰"地指向虚空："呔！
看剑！
""哟，李大侠今儿要斩妖除魔？
"隔壁布庄的周掌柜笑着打趣。
李停云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见状叹了口气："去年非要跟青云观道士学轻功，结果摔断了右腿，躺了两个月..."她突然噤声，因为弟弟正在表演新招式——那记"回风拂柳"竟真有几分模样，木剑划破晨雾，带起细微的破空声。
"停云啊。
"常来吃馄饨的王镖师不知何时站在摊前，眼睛却盯着李陌尘，"令弟这身手...跟谁学的？
""自己瞎琢磨的。
"李停云麻利地摆好碗筷，"王叔您别夸他，待会儿又要去捅马蜂窝。
"李陌尘不服气地收剑，却见姐姐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红布包："拿去。
昨天刘铁匠那结的工钱，够你去武馆学三天基础拳脚。
"见他呆住，李停云别过脸，"省得你整天做梦，真遇上事连跑都不会跑。
"布包还带着体温，李陌尘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
父母染瘟疫去世后，十西岁的阿姐背着他挨家挨户求活计，最后用娘留下的玉镯换来这馄饨摊的家什。
"阿姐..."他嗓子发紧。
"赶紧摆桌子！
"李停云转身时袖子擦了擦眼角，"今儿逢集，客人多着呢。
"晨雾散尽，第一缕阳光照在"李记馄饨"的布幡上。
李陌尘把木剑别在腰间，突然朝姐姐深深一揖："他日我名扬天下，定给阿姐争个诰命夫人！
"李停云正要骂他，巷口突然传来尖叫。
两人同时转头——一只通体赤红的怪物正扑倒卖豆腐的孙婆，它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炭火。
木剑"啪"地掉在地上。
李陌尘还没回过神，就见一道蓝影闪过。
李停云举着擀面杖冲了出去，围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姐！
"这一刻，什么侠客梦都碎了。
李陌尘终于明白，真正的英雄从来不需要观众。
梦里他身披白衣，手持三尺青锋，在月光下飞檐走壁。
城东陈员外家的千金被山贼掳走，他一人独闯雪风寨，剑光如雪，三十六个山贼应声倒地。
最后他抱着惊魂未定的小姐翩然落地，周围百姓欢呼雀跃，有人高喊"李大侠"..."阿尘！
再不起来馄饨皮都要晒干了！
"一声清喝如冷水浇头。
李陌尘猛地坐起，额头撞上低矮的房梁，疼得龇牙咧嘴。
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他看见天边才泛起蟹壳青。
"阿姐，你打扰我行侠仗义了！
"他揉着额头抱怨，手指碰到枕边的木剑——那是他去年用卖馄饨攒的铜板偷偷买的。
灶房传来"咚"的一声响，李停云把擀面杖重重砸在案板上："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上个月被王屠夫家的狗追了三条街的是谁？
"李陌尘涨红了脸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那、那是黑虎吃了醉仙楼的剩菜发酒疯！
"他边说边套上打着补丁的短褐，抓起木剑比划了两下新学的"燕子抄水"，"我现在可不一样了！
"灶房里蒸汽氤氲，李停云正在揉面。
她比弟弟大五岁，今年二十有三，乌黑的长发用蓝布条随意挽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案板边的油灯映着她清秀的眉眼，眼角己有细纹。
"少贫嘴。
"她头也不抬，手腕一抖，面团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去把柴劈了，水缸挑满，再去张婶家取昨儿定的鲜虾。
"李陌尘撇撇嘴，却乖乖放下木剑。
他蹲在灶台前生火时，忽然看见阿姐右手虎口处又添了新伤——定是昨夜剁馅时不小心划的。
他鼻子一酸，想起街坊们常说的话："停云啊，你这般年纪还不嫁人，将来...""发什么呆？
火要灭了。
"李停云用擀面杖轻轻敲他脑袋，却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趁热吃，白菜猪肉馅的。
"馄饨的香气钻进鼻腔，李陌尘突然不饿了。
他仰头看着姐姐："阿姐，等我成了大侠，给你买金簪子，再雇十个丫鬟...""先把这筐葱剥了。
"李停云把竹筐踢到他脚边，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转身时，李陌尘没看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
天光渐亮，巷口传来梆子声。
李陌尘搬出写着"李记馄饨"的旧木牌时，突然凌空翻了个跟头，木剑"唰"地指向虚空："呔！
看剑！
""哟，李大侠今儿要斩妖除魔？
"隔壁布庄的周掌柜笑着打趣。
李停云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见状叹了口气："去年非要跟青云观道士学轻功，结果摔断了右腿，躺了两个月..."她突然噤声，因为弟弟正在表演新招式——那记"回风拂柳"竟真有几分模样，木剑划破晨雾，带起细微的破空声。
"停云啊。
"常来吃馄饨的王镖师不知何时站在摊前，眼睛却盯着李陌尘，"令弟这身手...跟谁学的？
""自己瞎琢磨的。
"李停云麻利地摆好碗筷，"王叔您别夸他，待会儿又要去捅马蜂窝。
"李陌尘不服气地收剑，却见姐姐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红布包："拿去。
昨天刘铁匠那结的工钱，够你去武馆学三天基础拳脚。
"见他呆住，李停云别过脸，"省得你整天做梦，真遇上事连跑都不会跑。
"布包还带着体温，李陌尘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
父母染瘟疫去世后，十西岁的阿姐背着他挨家挨户求活计，最后用娘留下的玉镯换来这馄饨摊的家什。
"阿姐..."他嗓子发紧。
"赶紧摆桌子！
"李停云转身时袖子擦了擦眼角，"今儿逢集，客人多着呢。
"晨雾散尽，第一缕阳光照在"李记馄饨"的布幡上。
李陌尘把木剑别在腰间，突然朝姐姐深深一揖："他日我名扬天下，定给阿姐争个诰命夫人！
"李停云正要骂他，巷口突然传来尖叫。
两人同时转头——一只通体赤红的怪物正扑倒卖豆腐的孙婆，它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炭火。
木剑"啪"地掉在地上。
李陌尘还没回过神，就见一道蓝影闪过。
李停云举着擀面杖冲了出去，围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姐！
"这一刻，什么侠客梦都碎了。
李陌尘终于明白，真正的英雄从来不需要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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