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电子钟跳向23:59。
陈玄把最后一份遗体交接单塞进档案柜，不锈钢柜门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指尖触到内侧密密麻麻的划痕，那是他值夜班三个月来养成的强迫症——每天划一道，今天该是第九十二道了。
划痕里还嵌着暗褐色的污渍，上周搬运那具溺亡尸体时，防腐剂就是从这个柜角裂缝渗出来的。
监控屏幕突然爆出电流杂音。
三号机的画面开始频闪，红外夜视模式下，停尸间走廊本该是深浅不一的绿，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般层层晕染。
陈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让他想起入职培训时老馆长的话："要是看见监控发黑泛红，立刻启动紧急预案......""预案个鬼。
"他攥紧对讲机，七块分屏里的影像正在发生可怕的错位。
1号屏分明显示着2023年新装修的吊唁厅，3号屏却是水泥裸露的八十年代停尸房，而正对着收银台的5号屏......画面突然被雪花吞没，有团人形阴影正从雪花深处浮出来。
"有人吗？
"玻璃门上的铜铃铛无风自动，陈玄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红外摄像头明明显示大厅空无一人，这个声音却近在咫尺，像是有人贴着收银台的防弹玻璃在说话。
他摸向警报按钮的手指突然僵住——檀木香柜最顶层的抽屉正在自动滑开。
"要三长两短。
"女声带着潮湿的回响，像从深井里捞出来的磁带录音。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五根暗红色线香在檀木托盘上自动排列，三根足有筷子长，两根却不及尾指。
这是业内最忌讳的"阳三阴二"凶香，上个月邻市殡仪馆烧过这种香，当值员工半个月后死在了冷库里。
"198块。
"他的喉结艰难滚动。
余光瞥见监控画面里，收银台前的空气诡异地扭曲着，仿佛有团人形水雾在蒸腾。
手机扫码声在死寂中炸响，支付成功的绿光映亮屏幕瞬间，"往生银行"西个魏碑体红字灼得他视网膜生疼。
"找零......不用了。
"女声突然贴近耳畔，陈玄闻到了熟悉的防腐剂味道，混杂着某种沉水香的腥甜。
他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的刹那，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暗红裙角消失在A区走廊。
那布料上的缠枝莲纹，与三天前送来的那具清代女尸寿衣如出一辙，当时他还吐槽过绣娘把并蒂莲绣成了食人花。
香炉突然爆出火星。
本该徐徐燃烧的线香，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成灰。
更诡异的是那些香灰，在中央空调关闭的密闭空间里，竟然自发聚拢成尖锐的笔画——是个血淋淋的"七"字，最后一捺还带着未燃尽的火星，像条扭曲的蜈蚣在灰烬里抽搐。
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小陈，把B区冷柜温度调到......"老馆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不锈钢柜门。
陈玄后槽牙泛起酸水，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上周处理那具车祸遗体时，家属坚持要保留嵌着挡风玻璃碎片的指甲。
手电筒光束扫过更衣镜时，镜面突然蒙上一层白霜。
陈玄的呼吸凝在喉头——镜中映出的不是他惨白的脸，而是个穿暗红旗袍的女人。
她腐烂的指尖正搭在他左肩，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布满青紫尸斑，脚上那双绣花鞋还在往下滴落某种粘稠液体。
"当啷！
"收银台抽屉自动弹开的声响将他拽回现实。
陈玄僵硬地转头，看见那枚本该找零的银元正在檀木托盘上打转，民国三年的袁大头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边缘沾着的暗红碎屑散发铁锈味。
当他用镊子夹起碎屑时，手机突然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锁屏上跳出一条陌生推送：往生首播您关注的解剖间正在首播！
点击取消的指尖悬在半空，陈玄的血液瞬间凝固——画面里躺着的人穿着和他同款的藏青制服，胸牌被血迹糊成团，但那张被无影灯照得惨白的脸，分明就是每日在更衣镜前刮胡子的自己。
解剖刀正缓缓划开胸腔，而首播倒计时显示着167:59:59。
冷藏室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玄抄起防暴叉冲向声源，却在拐角处踩到一滩粘液。
手电筒光束下，那滩液体正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像是掺了骨灰的尸蜡。
当他蹲下身时，背后监控屏幕突然全部黑屏，红色应急灯骤然亮起，在墙上投出血瀑般的光影。
"别碰那枚银元。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陈玄触电般弹起身，防暴叉哐当砸在防火门上。
老馆长不知何时站在廊柱阴影里，手里握着把铜钱剑，剑穗上串着的五帝钱正在无风自动。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收银台，陈玄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倒流——那枚民国银元正在月光下慢慢翻转，背面浮现出血色二维码。
"这是第几个了？
"老馆长声音发颤，铜钱剑尖指向陈玄后颈。
更衣镜的碎片映出惊人画面：陈玄衣领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暗青色刺青，正是一支判官笔的图腾，笔尖蘸着的朱砂红得刺目。
焚化炉方向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陈玄刚要转身，老馆长猛地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从现在起，别相信任何显示时间的设备。
"老人撩起袖口，腕表玻璃内侧结着层冰霜，而表盘上的日历赫然停在1983年7月7日。
陈玄的手机在此刻自动重启，锁屏画面变成黑白遗照。
照片里的他穿着民国长衫，背景是挂着"义庄"匾额的老式门楼。
遗照右下角盖着枚褪色邮戳，依稀可见"1937.7.7"的字样。
冷藏室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门的声响，与之共振的是陈玄口袋里的银元。
当他把银元举到应急灯下时，背面的二维码突然渗出鲜血，顺着袁大头的衣褶流到虎口，在皮肤上灼出"往生"两个篆体红字。
"记住，香灰凝字时，往东南角撒糯米。
"老馆长突然将铜钱剑塞进他手里，转身时中山装后襟露出一截暗红布料——正是清代女尸寿衣的同款缠枝莲纹。
老人消失在拐角处的瞬间，所有监控屏幕同时亮起，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年代的陈玄：八十年代穿着涤纶工装的他正在冷藏室张贴符咒，2023年的他瘫在解剖台，而1937年的他......正把一枚沾血的袁大头塞进旗袍女尸口中。
陈玄把最后一份遗体交接单塞进档案柜，不锈钢柜门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指尖触到内侧密密麻麻的划痕，那是他值夜班三个月来养成的强迫症——每天划一道，今天该是第九十二道了。
划痕里还嵌着暗褐色的污渍，上周搬运那具溺亡尸体时，防腐剂就是从这个柜角裂缝渗出来的。
监控屏幕突然爆出电流杂音。
三号机的画面开始频闪，红外夜视模式下，停尸间走廊本该是深浅不一的绿，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般层层晕染。
陈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让他想起入职培训时老馆长的话："要是看见监控发黑泛红，立刻启动紧急预案......""预案个鬼。
"他攥紧对讲机，七块分屏里的影像正在发生可怕的错位。
1号屏分明显示着2023年新装修的吊唁厅，3号屏却是水泥裸露的八十年代停尸房，而正对着收银台的5号屏......画面突然被雪花吞没，有团人形阴影正从雪花深处浮出来。
"有人吗？
"玻璃门上的铜铃铛无风自动，陈玄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红外摄像头明明显示大厅空无一人，这个声音却近在咫尺，像是有人贴着收银台的防弹玻璃在说话。
他摸向警报按钮的手指突然僵住——檀木香柜最顶层的抽屉正在自动滑开。
"要三长两短。
"女声带着潮湿的回响，像从深井里捞出来的磁带录音。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五根暗红色线香在檀木托盘上自动排列，三根足有筷子长，两根却不及尾指。
这是业内最忌讳的"阳三阴二"凶香，上个月邻市殡仪馆烧过这种香，当值员工半个月后死在了冷库里。
"198块。
"他的喉结艰难滚动。
余光瞥见监控画面里，收银台前的空气诡异地扭曲着，仿佛有团人形水雾在蒸腾。
手机扫码声在死寂中炸响，支付成功的绿光映亮屏幕瞬间，"往生银行"西个魏碑体红字灼得他视网膜生疼。
"找零......不用了。
"女声突然贴近耳畔，陈玄闻到了熟悉的防腐剂味道，混杂着某种沉水香的腥甜。
他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的刹那，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暗红裙角消失在A区走廊。
那布料上的缠枝莲纹，与三天前送来的那具清代女尸寿衣如出一辙，当时他还吐槽过绣娘把并蒂莲绣成了食人花。
香炉突然爆出火星。
本该徐徐燃烧的线香，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成灰。
更诡异的是那些香灰，在中央空调关闭的密闭空间里，竟然自发聚拢成尖锐的笔画——是个血淋淋的"七"字，最后一捺还带着未燃尽的火星，像条扭曲的蜈蚣在灰烬里抽搐。
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小陈，把B区冷柜温度调到......"老馆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不锈钢柜门。
陈玄后槽牙泛起酸水，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上周处理那具车祸遗体时，家属坚持要保留嵌着挡风玻璃碎片的指甲。
手电筒光束扫过更衣镜时，镜面突然蒙上一层白霜。
陈玄的呼吸凝在喉头——镜中映出的不是他惨白的脸，而是个穿暗红旗袍的女人。
她腐烂的指尖正搭在他左肩，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布满青紫尸斑，脚上那双绣花鞋还在往下滴落某种粘稠液体。
"当啷！
"收银台抽屉自动弹开的声响将他拽回现实。
陈玄僵硬地转头，看见那枚本该找零的银元正在檀木托盘上打转，民国三年的袁大头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边缘沾着的暗红碎屑散发铁锈味。
当他用镊子夹起碎屑时，手机突然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锁屏上跳出一条陌生推送：往生首播您关注的解剖间正在首播！
点击取消的指尖悬在半空，陈玄的血液瞬间凝固——画面里躺着的人穿着和他同款的藏青制服，胸牌被血迹糊成团，但那张被无影灯照得惨白的脸，分明就是每日在更衣镜前刮胡子的自己。
解剖刀正缓缓划开胸腔，而首播倒计时显示着167:59:59。
冷藏室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玄抄起防暴叉冲向声源，却在拐角处踩到一滩粘液。
手电筒光束下，那滩液体正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像是掺了骨灰的尸蜡。
当他蹲下身时，背后监控屏幕突然全部黑屏，红色应急灯骤然亮起，在墙上投出血瀑般的光影。
"别碰那枚银元。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陈玄触电般弹起身，防暴叉哐当砸在防火门上。
老馆长不知何时站在廊柱阴影里，手里握着把铜钱剑，剑穗上串着的五帝钱正在无风自动。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收银台，陈玄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倒流——那枚民国银元正在月光下慢慢翻转，背面浮现出血色二维码。
"这是第几个了？
"老馆长声音发颤，铜钱剑尖指向陈玄后颈。
更衣镜的碎片映出惊人画面：陈玄衣领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暗青色刺青，正是一支判官笔的图腾，笔尖蘸着的朱砂红得刺目。
焚化炉方向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陈玄刚要转身，老馆长猛地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从现在起，别相信任何显示时间的设备。
"老人撩起袖口，腕表玻璃内侧结着层冰霜，而表盘上的日历赫然停在1983年7月7日。
陈玄的手机在此刻自动重启，锁屏画面变成黑白遗照。
照片里的他穿着民国长衫，背景是挂着"义庄"匾额的老式门楼。
遗照右下角盖着枚褪色邮戳，依稀可见"1937.7.7"的字样。
冷藏室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门的声响，与之共振的是陈玄口袋里的银元。
当他把银元举到应急灯下时，背面的二维码突然渗出鲜血，顺着袁大头的衣褶流到虎口，在皮肤上灼出"往生"两个篆体红字。
"记住，香灰凝字时，往东南角撒糯米。
"老馆长突然将铜钱剑塞进他手里，转身时中山装后襟露出一截暗红布料——正是清代女尸寿衣的同款缠枝莲纹。
老人消失在拐角处的瞬间，所有监控屏幕同时亮起，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年代的陈玄：八十年代穿着涤纶工装的他正在冷藏室张贴符咒，2023年的他瘫在解剖台，而1937年的他......正把一枚沾血的袁大头塞进旗袍女尸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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