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涯之上的境界

暮春的楚家演武场飘着细雨，楚无涯抹去嘴角血渍，铁锈味在喉间翻涌。

他看着对面持剑而立的楚云锋，对方袖口暗绣的苍鹰纹在风中舒展，那是楚家嫡系子弟才有的图腾。

"三年了，还没学会认命？

"楚云锋剑尖挑碎雨帘，青石地面裂开蛛网纹，"你父亲当年私闯禁地害死三位长老，如今你连真气都凝不出，倒有脸占着少主之位。

"场边观礼台传来嗤笑。

楚无涯攥紧腰间玉佩，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塞给他的物件。

三年前那场变故后，母亲重伤昏迷，而他每次运转心法，经脉就像被万千钢针穿刺。

突然，演武场中央的玄铁碑发出嗡鸣。

这块自楚家先祖开府便存在的古碑，此刻竟渗出暗红血丝。

观礼台上，七长老猛地站起，手中茶盏摔得粉碎："血碑示警！

""轰——"惊雷劈开云层，楚无涯感觉怀中玉佩突然发烫。

他踉跄后退时，整座演武场开始剧烈震颤。

地底传来金戈铁马的嘶吼声，青石地板寸寸龟裂，露出下方幽邃的青铜祭坛。

"古战场遗迹！

"大长老须发皆张，"快结护山大阵！

"但己经来不及了。

破碎的玄铁碑中冲出血色光柱，将楚无涯笼罩其中。

他看见无数符文在光柱中流转，像是沉睡万年的记忆突然苏醒。

当指尖触碰到最中央那道暗金符文时，整片天地骤然寂静。

雨滴悬停在半空，楚云锋刺来的剑锋距离咽喉三寸处凝固。

楚无涯惊觉自己竟能看清剑气运行的轨迹，那些本该无形的真气，此刻如同缠在剑身上的青色丝线。

"这是...法则具象？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青色丝线，本该致命的剑气突然倒卷。

楚云锋惨叫着跌出十丈，手中灵剑寸寸崩裂。

观礼台上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几位长老的护体罡气在血光中明灭不定。

"妖术！

"执法长老厉喝，"果然是叛徒之子！

"楚无涯来不及解释，脚下祭坛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

每根柱身都刻着不同的图腾：扭曲的日晷、破碎的沙漏、缠绕锁链的天平...当他望向中央那根刻着混沌漩涡的铜柱时，怀中玉佩突然化作流光没入眉心。

剧痛席卷神魂。

恍惚间，他看见浩瀚星海中漂浮着十二座玉碑，每座碑文都在燃烧。

有个苍老声音在识海深处回荡："天道窃法十二万九千六百载，今以混沌为引，重铸...""拦住他！

"大长老的怒吼穿透幻象。

楚无涯猛然清醒，发现青铜祭坛正在下沉。

西周空间开始折叠，他看见楚云锋狰狞的面孔在空间褶皱中扭曲变形。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他跌入冰冷的青铜甬道，石壁上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掌心突然亮起微光，半卷残破古籍虚影浮现。

封面三个古篆流淌着星辰辉光——《无涯书》。

当他翻开扉页，甬道两侧的青铜灯突然次第亮起，照亮前方无穷无尽的阶梯。

"法则之道，始于观微。

"书页无风自动，"破妄瞳，开！

"双眼传来灼烧感，楚无涯再睁眼时，甬道石壁上的血渍竟化作流动的符文。

那些斑驳痕迹分明是某种剑诀，但每一笔都蕴含着空间折叠的玄奥。

当他试着临摹某个符文时，指尖突然穿透石壁，抓出一把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虚空某处，整条甬道开始翻转。

楚无涯跌落进星辉璀璨的空间，无数法则丝线在周身游弋。

他伸手触碰银白色丝线，眼前突然浮现楚家藏书阁的景象——三日前他翻阅的典籍正在案头翻页。

"时间法则？

"突然，所有丝线疯狂震颤。

虚空裂开猩红眼眸，冰冷注视让他如坠冰窟。

那目光穿透层层空间，楚无涯怀中的无涯书骤然爆发青光，裹着他撞破虚空。

再次睁开眼时，他趴在一处山涧。

怀中古籍虚影己消失，但眉心多了道暗金纹路。

远处传来楚家子弟的呼喝声，间杂着灵犬低吠。

"在那里！

叛徒之子觉醒了邪术！

"楚无涯摸向腰间，却发现玉佩己化作齑粉。

山风卷着残屑飞舞，隐约凝成父亲最后的叮咛："去古战场...找十二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