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途
1983年的春天来得晚,柳湾村的山头还残留着一层薄雪,寒风顺着狭窄的山路呼啸而下,像极了野兽的低吼。李强背着破旧的行李袋,脚步沉重地走在泥泞的土路上。离开家五年了,他没想到再次回到这个闭塞的村庄,竟是因为一封突如其来的家书——父亲病危。
天色已近傍晚,夕阳被浓厚的云层遮住,整个村子像是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中。李强抬头看着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这棵树小时候他常和伙伴们在下头玩耍,可如今枝干扭曲,像是一只枯瘦的手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走进村子,李强立刻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往日热情的乡亲们不见踪影,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只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偶尔有几个人影在巷子尽头一闪而过,低声交谈,目光却不时向他这边投来,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向自家院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母亲坐在堂屋的灵堂前,蜡烛的火光映在她憔悴的脸上,眼眶红肿,显然哭过很久。
“娘……” 李强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母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空洞,仿佛一瞬间没认出他来。片刻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沙哑地说道:“回来了……你爹,他等不到你了。”
李强走到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心里却充满了疑问。父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去世?母亲避而不谈,乡亲们的冷淡更让他感到不对劲。
夜幕完全降临,村子沉入一片死寂中。母亲早早回房休息,留下李强一个人在灵前守夜。外头的风吹得纸钱哗啦作响,火烛的光影在墙上跳动,像无数扭曲的身影在舞蹈。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李强浑身一震,抬头望向门口。那敲门声沉重而缓慢,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头。村子里这会儿本该寂静无声,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
他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