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的小猫。”
“呜呜呜,小猫你会没事的。”
男孩的衣服破败不堪,他用小猫的白毛擦拭自己的泪水。
这是他捡来的小猫,男孩并不会考虑自己能不能养活小猫,只是纯粹地喜欢。
可是小猫这两天连水也不喝了。
“我们去埃瑞波斯的神庙。让他帮我们救回小猫。”
旁边是个比他大点的男孩。
此时的神庙皆是来来往往的政客,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显得格外扎眼,可是带上一只猫咪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一列的人带着生病的动物祈求埃瑞波斯,这些祈祷会化为他耳畔的私语。
神界的埃瑞波斯有些疑惑,从前都是政客乃至帝王祈求他在权力博弈中获得胜利,但现在越来越多人求他解救小猫小狗。
“据说猫咪的概率会更大,因为埃瑞波斯最喜欢猫咪。”
“这纯粹是谣言还是有根据的?”
“当然是有根据的!你没看见埃瑞波斯的座骑吗?”
“可这是神兽又不是猫咪。”
“传说中他喜欢猫咪,经常把坐骑变成猫。”
……
这些窃窃私语全部收到了神明的耳朵里。
他闭上眼睛,暂停接收信徒的祈祷,手里抚摸着夜鳞狮鹫的毛。
一阵风吹来,幻化出一团羽毛,其中一片飘落在他的身畔,碎成磷粉描摹出一个美少年的形象。
洛格玛蒙眼的纱布飘落,他对着云雾化成的水镜欣赏自己的美貌,“我去人间一趟可没忘记发扬你的事迹。”
“你真是无聊。”埃瑞波斯说道。
“凡人对我们的故事编撰了好几个版本,偶尔提醒一下,就会更加有趣。”他又变化了一个样貌。
“变来变去的,我还是更喜欢你原先的样子。”
“你怎么就是不肯放弃这副模样,还不如你在人间年轻时的样子。”
洛格玛根本无法理解这位选择的神像,就该像他一样选一个最好看的。
“我不喜欢我原来的样子,带来很多困扰。”
“说起我们还在人间的日子,还真是久远。几万年前,那片大陆还未被大洪水淹没的时候,现在只剩下集穆川那块土地了。”
两位神明陷入了回忆。
……
学院古老的钟楼传来悠扬而洪亮的钟声,一下又一下,打破了宁静。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书页上,树下的少年一袭墨色长袍,装饰着金色的纽扣,衣角随意地垂落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与周围的静谧融为一体。
泽兰·凯斯特雷尔停下翻书的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
通过走廊时看见外墙爬满了一种名为星藤的植物,叶子在白天呈现出翠绿色,而到夜晚,能发出星星般闪烁的光芒。
泽兰脚步匆匆,黑袍在身后随风飘动。通往教室的楼梯前,木质的台阶被无数双脚打磨得光滑无比。
然而,就在他来到楼梯转角处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上方冲了下来。泽兰躲避不及,“砰”的一声撞了个满怀,他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眼中轻微地闪过一丝不悦。
“实在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受伤?”撞过来的人说着就要去扶泽兰。
泽兰抬眼望去,原来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是自己的室友——芬里斯。
因为自己孤僻又疏离的性格,还是质子的身份,许多亚瑟顿的贵族公子不太愿意与他相处更别说是住在一起。
那些学生们对他或多或少的议论,他并不在意,包括学院老师们带着异样和歧视的态度对待他。刚开始在他去问法阵图,老师拒绝解答时,他心里并不好受,可是时间久了,也是漠然。
泽兰提前查找了芬里斯的资料包括照片,芬里斯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实在是好记和显眼。
负责亚瑟顿共和国军事边防的巴伦将军正是芬里斯的祖父。但泽兰却不是在宿舍里见到的芬里斯,而是在公用的浴室里,泽兰作为来自阿斯莱德的外乡人,不太能适应这里的公用浴室,但出于无奈和每日都要清洗的习惯,泽兰还是去了。
那个炎热的下午,浴室里雾气腾腾。芬里斯正冲洗着自己的金发,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个悄悄端起一盆水的少年,小王子谢泼德想到待会儿要捉弄芬里斯,发丝就俏皮地翘起。泽兰正注视这一切,包括那个浑然不知满身泡沫的芬里斯。
“哎嘿 ! 我泼到你了 ! ”谢泼德干了坏事就立刻跑开了。芬里斯顶着未冲走的泡沫追赶这个罪魁祸首。
少年间的打闹还未结束,泽兰就已经穿衣离开了。回到宿舍后,也因为过早地入睡,还未正式与芬里斯碰面。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就诊室?”
芬里斯的声音将泽兰的思绪带回了眼前,泽兰和芬里斯还未这样面对面交谈过。芬里斯的发丝正被阳光亲吻,如同一团燃烧的士火焰。湛蓝的眼睛似澄澈的天空,现下正满含着歉意与热情。
“没事,不用。”
泽兰俯身想将地上的书籍拿起,芬里斯为表歉意,蹲下身去帮忙捡书,他拿起书看了看。
“是魔法理论学,你也要上这节课吗?竟然这样巧,我们一起去吧!”
芬里斯洋溢着笑容,那笑容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瞬间拉近与人之间的距离。
泽兰心想这人可真是自然熟,就这样被他拉着进了教室。
教授正拿着名册进行点名,亚瑟顿共和国接收了几个像泽兰这样的质子,这些质子都还是些孩子,亚瑟顿为了方便管理和监视,就让他们在共和国的学院中学习。当点名到泽兰·凯斯特雷尔时,周围也响起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他就是那个阿斯莱德帝国的质子,居然和我们一起学习。”
“国际法律要求两国和平相处时要善待质子,但战争什么时候来临又有谁知道,不久后头颅挂城墙的事情还少吗?”
“好像只是阿斯莱德帝国女王的侄子。”
“只要是拥有了王氏的姓氏就是王储,拥有继承权,所以他也是有作为质子的价值。”
泽兰只是低头注视着理论学书上的内容,好似这些人议论的并不是他。
这个学院里接收的大多数是亚瑟顿的贵族以及臣子的孩子,这些打量甚至排斥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芬里斯紧挨着泽兰入坐,他自然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再看眼前这个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的少年,几缕发丝落在他的额前,左眼角下方是一颗泪痣,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那里。这颗泪痣在他紫眸的映衬下,多了一丝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这节课讲述了魔法学的法术施展技巧以及手势术语等,下一次就要去训练场练习法术。在这片大陆上,法术的强弱是立足于世界的根本,强大的国家急需厉害的法阵和法术高强的法师。即使是平民大众,在从事耕种纺织手工时也需要依靠法术。而作为统治阶层的贵族,在法术上的学习就更加地严苛和重视。
泽兰正收拾好书本要往外走,坐在外侧的芬里斯却没有让行。
“你就是泽兰·凯斯特雷尔,你好 ! 我是你的室友芬里斯·索德。昨天我回去后,就发现你已经睡着了,是不是入学手续什么的特别繁杂劳累。真是可惜,昨天还没有正式向你介绍我自己。”芬里斯向泽兰伸出手。
“你好。”泽兰握了一瞬就解开手。
“昨天那个小家伙是你养的猫吗?夜里突然闪动的眼睛吓了我一跳。”芬里斯想起黑夜里猫警戒的金瞳,像森林中捕猎的黑豹。
“你说的是麻琪吗?这是我从阿斯莱德带来的小猫。”
“原来它叫麻琪,好可爱的名字 ! 它早上对我哈完气后就跳上了阳台旁边的树。”
“麻琪对你还不熟悉,她其实很粘人很可爱。”泽兰提到自己的猫,嘴角轻松地翘起。心想着真是委屈麻琪了,麻琪原来可不是毛绒绒的可爱小猫,而是令百兽震慑的神兽,为了能让麻琪顺利地来到亚瑟顿陪伴在泽兰身边,就用了术法让麻琪暂时借用猫咪的身体。
“你要一起去用午餐吗?这里的热可可配小熊船,还有培根蜂蜜吐司都很好吃。”
芬里斯站起身,询问着泽兰的意见。芬里斯的眼眸闪烁着热情的光芒,爽朗的笑声恰如暖阳。
之后泽兰就被芬里斯拉着去了学院的餐厅,餐厅内部镶嵌着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每一扇窗户都描绘着亚瑟顿历代国王的故事,当阳光透过窗户洒下,室内被映照得五彩斑斓。
泽兰在阿斯莱德时就很少与人一同用餐,更别说是在异国他乡只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但是当芬里斯叉起泽兰盘子里不吃的番茄时,忍不住出声。
“你很喜欢吃番茄?”
这一问却激起了芬里斯的诧异。
“你不喜欢吃番茄?”芬里斯已经把泽兰的番茄吃下去了。
“因为番茄特别酸,还有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能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盘里夹食物吃 ! 他与芬里斯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还有什么?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吃番茄,我们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浆果,你可以试试别的。”
哎,算了。泽兰轻微地撇了下嘴,没再继续夹食物,把热可可拿过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