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年代火锅

第一章 硝烟与烤肠香陆骁把军用压缩饼干掰成均匀的西块时，梧桐里夜市的霓虹灯刚好亮到第三档。

油腻的烤肠香气裹着九月的潮热扑在脸上，他下意识摸向迷彩裤口袋——那里本该有包红塔山，现在只躺着三枚被体温焐热的钢镚。

"骁哥，尝尝我家新熬的梨汤。

"隔壁糖水摊的孙伯端来搪瓷杯，老人枯瘦的手腕上还留着弹片划伤的旧疤。

陆骁记得三天前刚支摊时，这老兵盯着他给烤肠机贴防烫标识的动作看了足足十分钟。

钢制滚轴转动的咔嗒声突然卡顿，陆骁的食指关节瞬间绷紧。

三个月前在勐卡河谷，同样的机械故障声响起后，二班长的排爆钳就再也没能合上。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时，他听见油管里爆开的香肠发出"啵"的轻响。

"新来的？

"纹着过肩龙的男人踹了踹折叠桌，不锈钢桌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陆骁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拇指戴着钛合金指套，那是地下赌场庄家特有的标记。

烤肠机飘出的焦香混着古龙水味，让陆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数出三十枚钢镚推过去："城管备案费交过了，票据在保温箱夹层。

"这是老孙教他的规矩，夜市第七根灯柱下永远要备着三份复印件。

染黄毛的小弟突然掀翻保温箱，冷冻烤肠滚进污水横流的地缝。

陆骁盯着那颗被踩碎的淀粉肠，突然想起退伍时政委说的话："战场上你能看清每个敌人的脸，回到市井，毒刺都藏在笑脸后面。

"七个混混围上来的瞬间，夜市顶棚的LED灯管突然爆闪。

陆骁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烤肠机上，军用背带恰到好处地缓冲了撞击。

当第一个混混捂着喉咙倒下时，他恍惚看见勐卡河谷的月光照在95式突击步枪的准星上。

"造孽啊！

"老孙的搪瓷杯砸在过肩龙后背，冰糖雪梨泼在滚烫的铁板上腾起白烟。

陆骁趁机扣住第二个人的肘关节，军用擒拿术的肌肉记忆让那人的手腕发出脆响。

混乱中他瞥见垃圾箱旁的聋哑少年，正用油渍斑斑的纸巾记录着某辆黑色轿车的车牌。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陆骁的指尖正抵在第三个人的颈动脉上。

他猛地收力，看着对方瘫软在地大口喘气。

老孙举着老年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上的"110"还未拨出。

"等着。

"过肩龙抹了把鼻血，阴鸷的目光扫过陆骁胸前的退伍军人标识。

人群散去后，陆骁蹲身收拾残局时，发现烤肠机底部粘着枚微型定位器——和他最后一次执行护送任务时在装甲车上发现的型号一模一样。

夜市重新喧闹起来时，聋哑少年阿虎默默递来半包湿纸巾。

陆骁擦手时注意到少年耳后的淤青，那形状像极了某种特种绳索的勒痕。

当他想细看时，少年己经躲进煎饼摊的阴影里，手指在油腻的玻璃上画着古怪符号。

收摊前最后一位顾客是个穿香云纱的妇人，她要了根不加香精的纯肉肠。

陆骁转动烤叉时，妇人突然压低声音："青岩工业区C区3号仓库。

"没等追问，她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空气残留着佛手柑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