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很大。
李沐站在高二（3）班的讲台上，水珠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在木质讲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班主任王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从临海市转学来的李沐同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转学过来，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沐的目光扫过教室，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空位上停留了一秒——那里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
"李沐同学就坐第三排那个空位吧。
"王老师指了指教室中央的位置。
李沐拎着湿漉漉的书包走向座位，运动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
他注意到鞋带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但他明明记得今早出门时这双鞋还是全新的。
"喂，擦擦头发。
"前座的女生突然转身递来一包纸巾，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么大的雨不带伞，你是笨蛋吗？
"李沐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女生的手背。
对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李沐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关节处没有任何老茧。
"谢谢。
"他轻声道谢，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三天前在那个燃烧的世界消失，回到现实后，他的喉咙就一首这样。
第一节课是数学。
李沐翻开崭新的课本，突然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小字："灰烬终将复燃"。
字迹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焦黑卷曲。
他下意识摸了摸裤袋里的东西——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青铜碎片，那是他回来时手里攥着的唯一物品。
"李沐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
"王老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黑板上写着一道三角函数题，李沐站起来时，听见后座传来轻微的鼾声。
他转头看去，一个消瘦的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支棱着。
路明非。
李沐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那些生死战斗，那些燃烧的城池与破碎的铠甲，都抵不过此刻见到这个普通高中生的震撼。
路明非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臂，上面还有一道圆珠笔画的小乌龟。
"答案是√3/2。
"李沐回答完问题，目光仍停留在路明非身上。
睡梦中的路明非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一丝口水，在课桌上积成一个小水洼。
下课铃响起时，雨势更大了。
李沐站在走廊上看着雨幕，水滴在水泥地上溅起的水花，让他想起传火祭祀场永不停歇的雨。
那时的雨滴是温热的，带着灰烬的味道。
"喂，转学生。
"李沐转身，看见路明非揉着眼睛站在身后，校服领口歪歪扭扭的，露出一截瘦削的锁骨。
"你一首盯着我看干嘛？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我脸上有答案吗？
"李沐注意到路明非的瞳孔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但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没什么。
"李沐移开视线，"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路明非咧嘴笑了："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吧？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放学后要一起走吗？
我看你没带伞。
"李沐点点头，感觉裤袋里的青铜碎片微微发热。
当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李沐发现走廊的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正穿着残破的铠甲，左眼燃烧着微弱的火光。
他眨了眨眼，倒影又变回了穿着校服的普通高中生。
下午的物理课上，老师讲解着电磁感应原理。
李沐在笔记本上画着线圈示意图，笔尖却不自觉地在纸页边缘勾勒出螺旋剑的形状。
当他意识到时，那些线条己经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武器草图，细节精确到每一个凹槽和纹路。
"画得不错啊。
"一张纸条从右侧传过来，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也玩《黑暗之魂》？
"李沐转头，看见隔着一个过道的男生冲他挤眼睛。
那是个圆脸的男生，校牌上写着"赵孟华"三个字。
"玩过一点。
"李沐在纸条上回复，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如果那只是一个游戏该多好。
"周末要不要来我家联机？
"赵孟华又传来一张纸条，上面还画了个笑脸符号。
李沐正要回复，突然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背上。
他转头看向教室后方，路明非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正托着腮帮子看向这边，目光若有所思。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路明非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雨一首下到放学。
李沐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欢迎回来，灰烬大人。
"字迹像是被水浸过，墨迹晕染开来，像是一团团小小的乌云。
"走吧！
"路明非站在教室门口，晃着一把印有动漫角色的雨伞，"我家就在学校后面那个小区。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路明非的伞不大，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
李沐闻到路明非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旧硬币的气息。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路明非突然问道，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的话语。
李沐的脚步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路明非笑了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路明非注意到李沐的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形状隐约像是一个螺旋。
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玻璃上划出无数道蜿蜒的痕迹，像极了某种爬行类生物的爪痕。
李沐感觉青铜碎片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他大腿发疼。
"明天见。
"在小区门口分别时，路明非挥了挥手，雨伞上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线，"对了，明天记得带伞。
"李沐站在雨中，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
他伸手摸出那块青铜碎片，发现上面的锈迹脱落了一些，露出底下精细的纹路——那是一段古老的龙文，意思是"守望者"。
回到家，李沐打开淋浴，热水冲刷着身体。
蒸汽很快充满了浴室，他在镜子上画了一个螺旋，就像他在那个世界经常做的那样。
水珠顺着螺旋的纹路滑落，在镜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隐约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单词："Prepare"李沐关掉水龙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在哪里，但身体却自动带着他回到了这间公寓。
衣柜里的校服上缝着仕兰中学的校徽，书桌上摆着写有他名字的作业本，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他和一个中年妇女的合影。
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从来就生活在这里。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雨还在下。
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燃烧的火焰。
李沐躺在床上，青铜碎片放在枕边，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热度。
他闭上眼睛，听见防火女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即使在这个没有火焰的世界，灰烬也不会被遗忘。
"雨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在即将入睡的边缘，李沐恍惚看见天花板上浮现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李沐站在高二（3）班的讲台上，水珠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在木质讲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班主任王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从临海市转学来的李沐同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转学过来，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沐的目光扫过教室，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空位上停留了一秒——那里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
"李沐同学就坐第三排那个空位吧。
"王老师指了指教室中央的位置。
李沐拎着湿漉漉的书包走向座位，运动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
他注意到鞋带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但他明明记得今早出门时这双鞋还是全新的。
"喂，擦擦头发。
"前座的女生突然转身递来一包纸巾，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么大的雨不带伞，你是笨蛋吗？
"李沐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女生的手背。
对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李沐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关节处没有任何老茧。
"谢谢。
"他轻声道谢，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三天前在那个燃烧的世界消失，回到现实后，他的喉咙就一首这样。
第一节课是数学。
李沐翻开崭新的课本，突然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小字："灰烬终将复燃"。
字迹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焦黑卷曲。
他下意识摸了摸裤袋里的东西——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青铜碎片，那是他回来时手里攥着的唯一物品。
"李沐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
"王老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黑板上写着一道三角函数题，李沐站起来时，听见后座传来轻微的鼾声。
他转头看去，一个消瘦的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支棱着。
路明非。
李沐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那些生死战斗，那些燃烧的城池与破碎的铠甲，都抵不过此刻见到这个普通高中生的震撼。
路明非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臂，上面还有一道圆珠笔画的小乌龟。
"答案是√3/2。
"李沐回答完问题，目光仍停留在路明非身上。
睡梦中的路明非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一丝口水，在课桌上积成一个小水洼。
下课铃响起时，雨势更大了。
李沐站在走廊上看着雨幕，水滴在水泥地上溅起的水花，让他想起传火祭祀场永不停歇的雨。
那时的雨滴是温热的，带着灰烬的味道。
"喂，转学生。
"李沐转身，看见路明非揉着眼睛站在身后，校服领口歪歪扭扭的，露出一截瘦削的锁骨。
"你一首盯着我看干嘛？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我脸上有答案吗？
"李沐注意到路明非的瞳孔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但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没什么。
"李沐移开视线，"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路明非咧嘴笑了："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吧？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放学后要一起走吗？
我看你没带伞。
"李沐点点头，感觉裤袋里的青铜碎片微微发热。
当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李沐发现走廊的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正穿着残破的铠甲，左眼燃烧着微弱的火光。
他眨了眨眼，倒影又变回了穿着校服的普通高中生。
下午的物理课上，老师讲解着电磁感应原理。
李沐在笔记本上画着线圈示意图，笔尖却不自觉地在纸页边缘勾勒出螺旋剑的形状。
当他意识到时，那些线条己经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武器草图，细节精确到每一个凹槽和纹路。
"画得不错啊。
"一张纸条从右侧传过来，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也玩《黑暗之魂》？
"李沐转头，看见隔着一个过道的男生冲他挤眼睛。
那是个圆脸的男生，校牌上写着"赵孟华"三个字。
"玩过一点。
"李沐在纸条上回复，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如果那只是一个游戏该多好。
"周末要不要来我家联机？
"赵孟华又传来一张纸条，上面还画了个笑脸符号。
李沐正要回复，突然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背上。
他转头看向教室后方，路明非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正托着腮帮子看向这边，目光若有所思。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路明非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雨一首下到放学。
李沐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欢迎回来，灰烬大人。
"字迹像是被水浸过，墨迹晕染开来，像是一团团小小的乌云。
"走吧！
"路明非站在教室门口，晃着一把印有动漫角色的雨伞，"我家就在学校后面那个小区。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路明非的伞不大，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
李沐闻到路明非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旧硬币的气息。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路明非突然问道，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的话语。
李沐的脚步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路明非笑了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路明非注意到李沐的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形状隐约像是一个螺旋。
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玻璃上划出无数道蜿蜒的痕迹，像极了某种爬行类生物的爪痕。
李沐感觉青铜碎片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他大腿发疼。
"明天见。
"在小区门口分别时，路明非挥了挥手，雨伞上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线，"对了，明天记得带伞。
"李沐站在雨中，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
他伸手摸出那块青铜碎片，发现上面的锈迹脱落了一些，露出底下精细的纹路——那是一段古老的龙文，意思是"守望者"。
回到家，李沐打开淋浴，热水冲刷着身体。
蒸汽很快充满了浴室，他在镜子上画了一个螺旋，就像他在那个世界经常做的那样。
水珠顺着螺旋的纹路滑落，在镜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隐约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单词："Prepare"李沐关掉水龙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在哪里，但身体却自动带着他回到了这间公寓。
衣柜里的校服上缝着仕兰中学的校徽，书桌上摆着写有他名字的作业本，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他和一个中年妇女的合影。
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从来就生活在这里。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雨还在下。
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燃烧的火焰。
李沐躺在床上，青铜碎片放在枕边，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热度。
他闭上眼睛，听见防火女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即使在这个没有火焰的世界，灰烬也不会被遗忘。
"雨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在即将入睡的边缘，李沐恍惚看见天花板上浮现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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