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坠落

第一章·星陨龙渊

残阳如血时，紫微垣动了。

那道星光自北天疾坠，尾焰在云层撕开三千里裂痕，九州七十二郡的占星师同时呕出精血。洛阳观星台上，八十斤重的青铜浑天仪轰然炸裂，铜兽头颅滚落朱雀大街，惊得夜巡禁军刀戟齐鸣。

深井里的老槐树下，十七岁的聂政正练着祖传的龙渊剑法。最后一式"潜龙归海"尚未使全，剑锋忽地一颤——不是风动，是地底传来龙吟。

"咚。"

青石地砖缝隙渗出赤金泉水，后院古井里浮起细碎星芒。聂政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些星芒竟似认得主人，绕着他玄色衣袂结成北斗阵势。忽然间天旋地转，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间，七窍渗出的不是血，是燃烧的星光。

"政儿！"

母亲的声音刺破幻境。聂政踉跄扶住井沿，袖口染了斑斑金红——不是井水，是母亲咳在他襟前的血。那血迹蜿蜒如天河，在月白衣料上勾出半幅星图。

"当——"

暮鼓声自百里外白马寺传来，惊散了井中星芒。有个着月白僧袍的游方僧人踏着最后一声鼓点飘然入院，腕间紫檀佛珠撞出清越龙吟。聂政瞳孔骤缩：僧人眉间朱砂痣，竟与幻境里血海尽头那尊闭目菩萨分毫不差。

"小施主，可否借碗清水？"

僧人含笑递来铜钵，腕上佛珠忽地绽出青光。井中金泉应声沸腾，聂政右臂衣袖寸寸崩裂，露出底下暗金龙鳞纹路。母亲绣房传来瓷器碎裂声，半幅带血星图在窗纱上明灭不定。

"大师可知何为苍龙七宿？"

聂母扶着门框喘息，手中还攥着染血的织锦。僧人凝视她衣摆残缺的星图，忽然合十诵经。佛珠上七颗龙纹舍利次第亮起，井中星光竟凝成白鹿虚影，鹿角挑着半阙《霓裳羽衣曲》。

聂政的剑掉在青石板上。那些音符他识得——正是每夜梦中反复出现的残谱。白鹿踏着星辉走近，将角上玉簪轻轻放在他染血的掌心。簪头雕着并蒂莲，莲心嵌着粒赤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