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 流

第一章：蝉鸣初遇

金鸡湖面蒸腾的水汽在玻璃幕墙凝结成珠，古龙松了松深蓝色领带结。入职第一天就遇上全公司中央空调检修，这让他想起大学实验室那台年迈的制冷机——总是挑在答辩日罢工。领口残留着母亲熨烫时的薰衣草香，此刻却被灼热的空气吞噬殆尽。

"新人请到B3会议室领取工牌。"机械播报声带着电流杂音。他转身时，一团丁香紫的云雾撞入怀中。怀里的全息投影仪发出焦糊味，姑娘浅棕色的瞳孔在烟雾报警器的红光中放大，工牌吊坠磕在他锁骨上生疼。古龙嗅到佛手柑混着松烟墨的奇异香气，这让他想起祖父书房里那些泛黄的《天工开物》刻本。

"这是今年第三台烧坏的设备。"陈志远用螺丝刀戳了戳烧熔的接口，金属刮擦声让王妍妍睫毛轻颤。技术总监的调侃像根细针，戳破了她强撑的镇定："我们需要的是能理解《洛神赋图》动态渲染的技术支持，不是..."她忽然咬住下唇，瞥向古龙浸着血渍的袖口，那里正缓慢绽开暗红的花。

"不是只会写代码的机器人？"古龙突然接话。他弯腰时瞥见她帆布鞋边缘沾着的敦煌土——那种赭红色他在莫高窟纪录片里见过千百回。散落的图纸上，《营造法式》斗拱结构分解图被彩铅描摹得极尽精细，某个榫卯节点旁标注着"参考应县木塔斜拱"。

"北宋李诫的营造法则，"他喉结动了动，想起童年蹲在祖父裱画案下的时光，"可以用三维粒子系统模拟木构建筑的抗震性。"话音未落，大厦智能玻璃突然切换成遮光模式。骤暗的空间里，王妍妍看见这个新人工程师的镜片上流动着数据反光，像暴雨前湖面跳跃的银鱼。她这才注意到他右眼尾有颗小痣，藏在镜框阴影里若隐若现。

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古龙的手背无意擦过她腕间沉香木珠，十八颗珠子硌在皮肤上，带着经年摩挲的温润。他想起实验室那个总用宣纸包便当的姑娘，也是这样带着旧时光的气味。

"王组长对古建筑感兴趣？"应急灯亮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