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梨园惊魂场景:破败的兰芳戏院
大厅1.蒙眼入局沈秋棠在颠簸的马车里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霉腐的油墨味。
黑绸布条勒得她眼尾生疼,手腕被粗麻绳磨出血痕。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至少十余人挤在这方寸之间,有人靴底还粘着湿泥,在木板上蹭出沙沙的响动。"到地方了。
"车夫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突然有人拽住她后领往前拖,
沈秋棠踉跄着跌进阴冷的空气里。腐朽的木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她听见头顶传来吱呀声——是年久失修的雕花横梁在风里摇晃。蒙眼布被扯下的瞬间,
十二盏猩红宫灯刺痛了她的瞳孔。2.诡谲戏院褪色的金漆匾额斜挂在头顶,
"兰芳戏院"四个字被蛛网割裂成碎片。青砖地面上积着黑褐色的污渍,
像是经年累月的血垢。十二把黄花梨官帽椅围成半圆,
把椅背上都刻着不同的戏曲行当:青衣、武生、丑角......沈秋棠低头看向自己脖颈,
一枚刻着"青衣"的乌木牌正泛着幽光。"欢迎诸位名角。"戏台两侧的铜皮喇叭突然炸响,
"今日开箱戏码——《三岔口》。"沈秋棠猛地攥紧木牌。这是出夜斗戏,
讲的是任堂惠与刘利华在漆黑客栈中互相试探的桥段。她曾在北平广和楼连演三十场,
记得每个鼓点该落在哪个身段上。"未完成戏份者——"喇叭里的声音拖得绵长,
"斩于当场。"3.血色初现穿靛蓝短打的武生突然冲向戏台。他脖颈木牌随着动作翻飞,
露出背面"刘利华"三个朱砂小字。"定是让我扮这角儿!"他抄起台边红缨枪,
枪尖在宫灯下闪过寒芒,"任堂惠何在?速来对戏!"沈秋棠退到廊柱阴影里。
青砖缝里渗出冰凉的湿气,她数着宫灯数目——正正好十二盏,与在场人数严丝合缝。
最末那盏灯油将尽,火苗在琉璃罩里忽明忽暗。武生突然僵在原地。
沈秋棠顺着他惊恐的视线望去,见台顶悬着密密麻麻的刀阵,刃口凝着暗红锈迹。
生锈的铁链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刀锋随着武生的移动缓缓调转方向。
"这是要活剐了我啊!"武生甩开红缨枪就要逃,戏台地板突然裂开黑洞。
铁蒺藜从四面弹出扣住他脚踝,刀阵应声而落。4.规则显现血珠溅上沈秋棠的月白衫子时,
她嗅到了熟悉的腥甜。二十年前师父被军阀乱枪打死在台上时,
也是这般铁锈味混着硝烟的气息。第十一盏宫灯倏然熄灭。"每日卯时三刻开戏。
"喇叭声惊醒了呆滞的众人,"戏本在化妆间镜匣内,生死各凭本事。
"穿灰布衫的老者突然惨叫——他脖颈的"老生"木牌正在发烫,浮现出"杨延昭"三字。
沈秋棠摸向自己木牌,背面果然显出"杜丽娘"的刻痕。
"杜丽娘要唱《游园惊梦》......"穿桃红袄的姑娘颤声念着木牌,突然指向沈秋棠,
"你是名角儿,定知道怎么活命对不对?"沈秋棠退后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雕花栏杆。
十二把官帽椅在血泊中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极了当年戏班封箱时供在香案上的傀儡偶人。
5.暗藏杀机"快看!"有人指着戏台惊呼。武生残破的躯体已被拖入地板夹层,
只余一滩血水顺着台前沟槽流淌,最终汇入台基处的青铜兽首。那兽首眼窝里嵌着的红宝石,
此刻正泛着妖异的血光。沈秋棠摸到官帽椅扶手上的刻痕——是工尺谱的符号。
她指尖顺着"上尺工凡六五乙"的走向轻划,座椅突然下沉半寸,椅背弹出暗格。
泛黄的戏票躺在其中,票根编号"拾壹"被血渍晕染。"我这张是'柒'号!
"桃红袄姑娘举着戏票尖叫。众人慌忙查看暗格,
抽气声此起彼伏——每张票根编号都与现存宫灯序号严丝合缝。
沈秋棠望向唯一熄灭的第十一盏灯,突然明白那代表武生的死亡名额。
当最后那盏摇曳的宫灯彻底熄灭时,
恐怕就是他们的......"哐当——"二楼传来木窗撞击声。沈秋棠抬头刹那,
瞥见廊檐下闪过半幅水袖——是只有内行才会用的"倒卷帘"身法。
6.暗流涌动"装神弄鬼!"络腮胡大汉踹翻官帽椅,"老子在沧州杀土匪的时候,
你们这群戏子还在......"他话音戛然而止。
沈秋棠看见他脖颈后的"净角"木牌渗出黑血,沿着衣领蜿蜒成"单雄信"的字样。
戏台两侧的牛皮鼓无风自动,咚地一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他在《锁五龙》里被李世民处斩。"沈秋棠轻声提醒,
"若明日抽到这出戏......"大汉脸色瞬间惨白。
穿长衫的书生突然冷笑:"与其等死,不如先找替死鬼。"他晃了晃手中"丑角"木牌,
"既然每出戏都要角儿齐全......"沈秋棠不动声色退向戏台。
她余光瞥见桃红袄姑娘正在抠挖木牌,
指甲缝里渗出血丝;老者在偷藏戏票;书生袖口寒光隐现——是把裁纸刀。
当第二盏宫灯毫无征兆地熄灭时,惨叫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戏衣索命场景:戏服仓库与地下密道1.暗影追踪沈秋棠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冲上二楼时,
那抹水青色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廊檐下积灰的铜铃兀自摇晃,
檐角垂落的戏服带在穿堂风中飘荡,恍若缢鬼悬空的衣袂。她扶着斑驳的朱漆栏杆往下望,
戏台顶部的八卦镜阵将十二盏宫灯折射成无数血色光斑,正落在武生未干的血泊上,
像撒了满地的胭脂痣。"沈姑娘!"桃红袄姑娘跌跌撞撞追上来,
"那宫灯......又灭了一盏!"沈秋棠回望大厅,第九盏宫灯的琉璃罩已蒙上黑灰。
方才被刀阵绞杀的络腮胡大汉,此刻正被铁链拖入地板夹层,
他脖颈的"净角"木牌咔嗒脱落,被青铜兽首吞入狰狞巨口。
2.戏袍索魂戏服仓库的门轴锈蚀声像是老旦的哭腔。
成百上千件戏衣密密麻麻悬挂在横梁上,霉变的绸缎拂过众人头顶,
宛如无数冤魂垂落的手掌。沈秋棠用铜烛台挑起件月白褶子,
袖口金线绣的"杜丽娘"三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这料子比瑞蚨祥的还讲究!
"桃红袄姑娘痴痴抚摸件茜色帔衣,全然没注意戏袍内衬缝着张泛黄契约——"光绪廿三年,
典身契"。突然有风掠过烛火,沈秋棠猛地转身。那件杜丽娘的戏袍竟自行飘起,
水袖如索命白绫缠住桃红袄姑娘的脖颈。众人惊恐后退,
眼睁睁看着姑娘被戏袍裹挟着旋身、卧倒,摆出《牡丹亭》"游园惊梦"的经典卧鱼式。
她脖颈木牌的"花旦"字样正在渗血,背面赫然显出"春香"。3.密道惊魂"别碰尸体!
"沈秋棠拦住欲上前的老者。戏袍下的躯体迅速干瘪,化作具套着戏衣的骷髅,
腕骨玉镯叮当坠地,内圈刻着"兰芳班·癸卯年封箱"。长衫书生突然踢开墙角藤箱,
露出青砖上暗刻的工尺谱符号。沈秋棠以《玉簪记》的曲调轻哼符号对应的音阶,
砖缝突然渗出腥臭液体,整面墙轰然翻转——是条向下的石阶,壁上嵌着人面油灯,
每张脸都定格在惊惧表情。
"这像《目连救母》里的十八层地狱......"老者话音未落,头顶景片轰然坠落。
沈秋棠拽着他滚进密道,生锈的景片刀锋擦过后背,将月白衫子割裂成飘飞的白蝶。
身后传来惨叫,回头只见书生被景片钉在墙上,
喉头汩汩涌出的血在砖面蜿蜒成"镜中有鬼"。
4.五行杀局密道深处的祭坛供着尊缺头的神像,神龛散落着带血的头面。
沈秋棠捡起顶点翠头面,凤嘴里衔着半张契约残页:"......丑时三刻,
以魂为契......"突然有冰凉手掌搭上肩头。"沈姑娘看这个。"老者举起铜烛台,
火光映亮壁画的《钟馗捉鬼图》。画中恶鬼脖颈皆系木牌,
埋的水牌鬼......沈秋棠猛然扯开自己衣襟——青衣木牌内侧竟用朱砂写着"甲木"。
"老朽这块'老生'属庚金。"老者话音未落,密道突然剧烈震动。供桌裂开黑洞,
十二枚骨簪破空而来,其中三枚精准刺入书生尸体的百会、膻中、气海穴。
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以《活捉三郎》的鬼步朝他们扑来。
5.镜影诡事沈秋棠抓起供桌香炉砸向人面油灯,灯油泼溅成火蛇。
她借着火光瞥见穹顶暗藏的八卦镜,
镜中倒影竟不是密道景象——二十岁的自己正在兰芳戏院唱《贵妃醉酒》,
台下坐着个戴凤头钗的老妇人,正是桃红袄姑娘化成骷髅前的模样。"快走!
"老者拽着她撞开侧门。门外是布满铜镜的环形密室,
的死亡场景:穿杜丽娘戏袍上吊的花旦、被景片腰斩的武生......镜面突然渗出鲜血,
在青砖地上汇成工尺谱的符号。沈秋棠咬破手指在袖口速记,却发现这是《雷峰塔》的曲谱。
当她哼到"金钵收妖"的段落时,所有铜镜应声炸裂。飞溅的镜片中,
她看见戴凤头钗的老妇人正站在密室外,手持能操纵傀儡丝的凤头琵琶。
6.替身初现逃回戏服仓库时,第九盏宫灯已彻底熄灭。
沈秋棠数着幸存者——加上自己只剩七人。穿灰布衫的丑角正在翻检尸体,
突然抓起桃红袄姑娘的木牌按在自己胸口。牌面"花旦"字样竟逐渐变成"丑角",
而原属于他的木牌则化作齑粉。"每杀一人就能夺取对方能力......"丑角癫狂大笑,
袖中裁纸刀寒光乍现。沈秋棠抓起妆台上的金簪,以《霸王别姬》的剑器舞步迎战。
金簪刺入丑角肩胛时,
他脖颈木牌突然浮现"娄阿鼠"三字——是《十五贯》里被况钟智擒的凶手。
众人一拥而上制住丑角,沈秋棠却盯着镜中倒影——自己颊边的胭脂不知何时晕染成血泪状,
正是《窦娥冤》里六月飞雪的妆面。
第三章:票友遗册场景:戏院藏书阁1.残卷惊魂沈秋棠攥着半张契约退到月洞门边,
青铜烛台将藏书阁的雕花窗棂投射成满地獠牙。第九盏宫灯熄灭后,
幸存者们像被抽了魂的皮影,机械地翻检着霉烂的线装书。穿灰布衫的丑角蜷在角落,
脖颈木牌的"娄阿鼠"字样正渗出脓血。
"光绪廿三年......"老者颤巍巍举起本票友日记,泛黄纸页间滑落张戏票。
沈秋棠接住飘落的票根,
编号"叁"的朱砂字被血渍洇成鬼脸——与供桌骨簪的刻痕如出一辙。
花旦突然尖叫着撞翻书架,《梨园旧事录》散落处露出暗格。
她伸手去抓那册包裹红绸的典籍,指尖刚触到封皮便浑身痉挛。沈秋棠冲上前扯开她衣领,
见"花旦"木牌背面浮现"阎惜娇"三字——是《乌龙院》里被宋江刺死的角色。
2.替身法则"每杀一人可夺其命数......"花旦抽搐着念出典籍残页,
突然抓起妆镜砸向沈秋棠。铜镜碎裂声中,她脖颈木牌的"花旦"竟逐渐扭曲成"丑角"。
沈秋棠旋身避过飞溅的镜片,水袖卷起案上镇纸击中花旦腕骨。典籍砰然坠地,
露出内页血绘的《替身图》:戏服骷髅将木牌按在胸口,原本的"生"字化作"旦"。
沈秋棠瞥向供桌——十二枚骨簪排列成八卦阵,中央那枚刻着"杜丽娘"的簪子,
分明是她二十年前丢失的头面。"原来如此。"老者突然夺过典籍,"当年班主用活人炼傀,
木牌实为......"破空声打断话语。沈秋棠拽着老者滚进书架夹缝,
三枚骨簪钉入方才站立处,簪尾系着的傀儡丝在烛光下泛着青光。
3.五行杀机藏书阁梁柱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典籍如雪片纷飞。沈秋棠抓住垂落的戏服带,
见木牌背面的"甲木"正与穹顶八卦镜的"庚金"相冲。镜面折射的宫灯光束化作金刃,
将书架劈成两半。"五行相克!"她踹开窗棂跃上飞檐,瓦当应声碎裂露出暗藏的工尺谱。
老者却被镜光扫中右臂,伤口瞬间碳化成焦黑——他的"庚金"木牌正与"丙火"宫灯犯冲。
花旦趁机扑向典籍,木牌已完全变成"丑角"。她挥动傀儡丝缠住沈秋棠脚踝,
唱起《活捉三郎》的鬼腔:"奴家这就送姐姐去会那武大郎——"沈秋棠反手抽出鬓边金簪,
以《钟馗嫁妹》的剑器舞步斩断丝线。簪尖刺入花旦咽喉时,戏票从她袖中飘出,
票根编号"柒"正对应熄灭的第七盏宫灯。4.百年残梦典籍在打斗中散开,
露出夹层的戏班合影。沈秋棠瞳孔骤缩——照片上的杜丽娘扮相分明是自己,
而班主手中的凤头琵琶,正是琴师昨夜操纵的凶器。"光绪廿三年七月初七封箱。
"老者念着合影背面的字迹,突然剧烈咳嗽,
"那日......那日兰芳班十二名角全数失踪......"狂风卷着纸钱灌入窗棂,
戏票在风中排列成北斗七星。沈秋棠发现每张票根的血渍都指向特定方位,
当她按《洛神赋》步法踏过七个点位时,地面轰然洞开。坠落瞬间,她瞥见琴师站在暗处,
怀中凤头琵琶的弦轴上,赫然刻着"第七代守灯人"。
5.傀儡悲歌地窖里陈列着十二具戏装骷髅,每具心口都钉着骨簪。
沈秋棠的"青衣"木牌突然发烫,牵引她走向那具戴着杜丽娘头面的骷髅。
当指尖触及头面翠羽的刹那,二十年前的记忆汹涌而至。她看见自己将凤头琵琶交给琴师,
戏院地面在封箱演出时裂开深渊。班主在祭坛高举骨簪,十二名角的魂魄被吸入宫灯,
而琴师抱着琵琶缩在供桌下......"师姐终于想起来了?"琴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秋棠转身,见他手中琵琶的弦已换成傀儡丝,丝线另一端连着所有幸存者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