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车承载着曾经的诗与远方

绿皮车承载着曾经的诗与远方

作者: 星晨绮梦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绿皮车承载着曾经的诗与远方是作者星晨绮梦的小主角为庄林李向本书精彩片段:1981年的铁路大院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刺破晨惊醒了沉睡的铁路家属庄林站在三号楼前的水泥空地眯着眼睛数着从锅炉房烟囱里冒出的白庄林!母亲周秀萍的声音准时从二楼窗口砸下去上学!庄林撇撇把书包甩到肩磨蹭着走向院大庄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从单元门里蹦出庄林:志远哥马上就下来!黄筱婷踮脚朝楼里张他说今天要带我们抄近黄家老大黄志远今年六年...

2025-04-15 16:22:39
1981年的铁路大院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刺破晨雾,惊醒了沉睡的铁路家属院。

庄林站在三号楼前的水泥空地上,眯着眼睛数着从锅炉房烟囱里冒出的白烟。

"庄林!

母亲周秀萍的声音准时从二楼窗口砸下来,"去上学!

"庄林撇撇嘴,把书包甩到肩上,磨蹭着走向院大门。

"庄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从单元门里蹦出来。

"庄林:"志远哥呢。

""马上就下来!

"黄筱婷踮脚朝楼里张望,"他说今天要带我们抄近道。

"黄家老大黄志远今年六年级,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孩子王。

庄林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

"让开让开!

要迟到啦!

"李家双胞胎骑着二八自行车风一样冲过来。

李向阳在前头蹬车,李向华坐在后座,两条长腿几乎拖到地上。

他们父亲是机务段的技术员,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是院里为数不多的"豪车"之一。

"哥,停一下!

"车后座的李向华喊道。

李向阳一个急刹,单脚撑地。

后座的李向华跳下车,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给庄林:"给你,昨天答应你的。

"那是一本卷了边的《铁道游击队》连环画。

庄林眼睛一亮,还没道谢,双胞胎己经骑车蹿出老远。

黄志远拎着书包走过来":走,今天从煤场那边走。

"黄志远大手一挥,"我看见老刘头昨天新卸了一车煤,咱们能捡煤核儿玩。

"三个孩子刚走到大院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周秀萍的喊声:"庄林!

回来!

"庄林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转身。

周秀萍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个铝制饭盒:"饭盒又忘了!

"周秀萍刚转身,遇见林家媳妇,就看见刘美佳正踮脚收自家的的确良衬衫。

她鬓角的卷发被汗水黏成小绺,却仍能看出精心描过的柳叶眉,尾梢挑得比晾衣绳还要利落。

她的蓝布衫是新换的,袖口特意挽到肘弯,露出手腕内侧未褪的凤仙花红——那是昨儿带着两个女儿染指甲时蹭的。

塑料凉鞋边缘沾着点煤渣,却被她用手绢擦得发亮,鞋跟上的蝴蝶装饰在阳光下扑闪,倒比树上的知了还要鲜艳些。

刘美佳的男人在调度室工作,三个月前摔坏了腿,在列车上作播音员工作的刘美佳打了请假报告,在家照顾他。

“美佳,珊珊回来快两个月了,晓娜跟珊珊俩丫头处得咋样?”

周秀萍小声问。

刘美佳猛地站起来,竹夹子把白袜子夹得变了形:“能咋样?

晓娜总说妹妹是‘上海来的娇小姐’,摔个跤都要哭半宿。

可再娇贵也是亲妹妹,总不能让她跟小姨漂洋过海,成了没根的浮萍……”晾衣绳上的被单突然被风掀翻,盖住了刘美佳的蓝布衫。

周秀萍看见她在白被单下抹了把脸,再出来时,凤仙花红指甲又牢牢掐住竹夹子,金镯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不说这些了,现在老林的伤最重要,总得养满百天。”

远处传来锅炉房的铁门响,刘美佳的塑料凉鞋敲着地面往家走,月白色衬衫在晾衣绳下闪过,像片被煤灰染脏的云。

周秀萍盯着她的背影,衬衣上的粉茉莉花随着她扭动的腰肢,忽上忽下。

她两个月前去上海接珊珊,顺便去送要出国的妹妹——刘佳怡。

如今那朵花该开在太平洋彼岸了吧,可眼前这朵,却在煤渣堆里,把根扎得愈发深。

晨雾散尽时,阳光照在铁路小学斑驳的围墙上。

墙内传来整齐的朗读声:"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在学校围墙外的铁道旁,一列绿皮火车正鸣笛驶过,蒸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车厢里,庄建国穿着笔挺的铁路制服,望着窗外掠过的家属院屋顶。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此刻正趴在教室窗边,数着经过的列车车厢,心里默念:这一定是爸爸开的车。

铁路小学的下课铃是用一截铁轨做的,敲起来声音又脆又响,能传到铁道对面去。

庄林捂着耳朵冲出教室,一头撞在正在走廊巡视的马老师身上。

"庄林!

"马老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爹开火车也这么横冲首撞?

"走廊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庄林涨红了脸,他能听见李向阳那特有的公鸭嗓笑得最响。

马老师松手时,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崩飞了,在水泥地上跳了几下。

这时黄筱婷像阵风似的从教室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试卷:"庄林!

我数学比你高两分!

""不可能!

"庄林一把抢过试卷,鲜红的"92"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急忙翻出自己的卷子——90分,那个"0"写得圆滚滚的,像是在嘲笑他。

"这次李向阳都及格了!

"黄筱婷得意地宣布,"马老师说这次题难呢!

"操场上,李向阳正带着几个男生玩"开火车"。

他们一个接一个抓着前面人的衣摆,嘴里"呜呜"地学着汽笛声。

李向华看见庄林,脱离"火车"跑了过来:"连环画看完了吗?

"庄林刚要回答,突然旁边一个同学从单杠上跳下来,挡在两人中间:"向华,你们的自行车是你爸拿回扣的钱买的吧。

"李向华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向阳立刻冲过来:"你找打,是吧!”

"本来就是,你爸就会在销售科投机倒把拿回扣!

"庄林突然插嘴:"我爸说现在有内燃机车了,比蒸汽的先进一百倍!

""吹牛!

"李向阳转身推了庄林一把,"你爸就开个破绿皮车!

"庄林一个趔趄,手里的试卷掉进了泥坑。

他二话不说扑上去和李向阳扭打在一起周围几个男生围成一圈起哄:"打!

使劲打!

"马老师的哨声分开了他们。

庄林觉得嘴角火辣辣的,一摸,手指上沾了血。

李向阳的衬衫袖子被扯开了线。

"父母送你们来学校是来学打架的吗?

"马老师一手一个拎着他们的耳朵,"下午罚扫煤场!

"又到了午间休息时间。

五年级二班的李向阳正用铅笔头戳着前排同学的后背,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细细的、带着怯意的:"姐"。

阳光从木框窗格里斜切进来,照亮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生——蓝布衫洗得发白,领口却整整齐齐,辫梢还别着朵用红毛线缠的蝴蝶花。

"林晓娜,你妹妹来了。

"前排女生拖长声音喊道。

正在抄黑板作业的林晓娜笔尖猛地划破纸张,回头时眉心拧出个川字:"什么事啊?

"“我的笔坏了,你借给我一支吧。”

林晓娜从铁皮铅笔盒里抽出支带牙印的圆珠笔,隔着两张课桌甩过去,笔帽在水泥地上骨碌碌滚到庄林脚边。

李向阳向来坐在最后一排,此刻正用小刀在课桌上刻歪歪扭扭的小人。

他抬头时看见林晓娜的妹妹——两个月前刚转到他们学校的小女生。

只见她蹲下身捡笔,阳光恰好漫过她挺秀的鼻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指尖捏着笔帽站起来,嘴唇轻轻抿成一道粉线,像极了他昨天在新华书店看见的连环画封面。

“姐,这个笔尖是弯的"。

林晓娜的脸腾地涨红,:"弯的就掰首啊,这点事都不会?

"她故意把作业本摔得哗啦响,墨水在"优秀"两个红字旁晕开小团污渍,"再啰嗦就别用了,回你们班借去!

"李向阳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椅背撞得课桌"咣当"响:"林晓娜,你这笔比你脾气还歪!

"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他从帆布书包里翻出支天蓝色塑料钢笔,在指尖转得飞旋,阳光掠过笔帽上的金属夹,在林珊珊辫梢的蝴蝶花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妹妹,接着!

用哥哥这支笔,包你写出来龙飞凤舞!

"钢笔"啪嗒"落在林珊珊掌心,她惊惶地抬头,正撞见李向阳挤眉弄眼——左边酒窝里还卡着半块没吃完的冬瓜糖渣。

李向华趴在桌上笑出眼泪,用课本敲弟弟的脑壳:"你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看,还在这吹牛!

"李向阳看见小女生指尖轻轻摩挲笔杆上的卡通图案,耳尖红得比蝴蝶花还要鲜艳,却乖乖地把那支笔尖弯了的笔放回姐姐课桌上。

林晓娜的笔尖"咔"地断在纸上,墨水在本子上洇出个墨团:"李向阳,你充什么好人?

"李向阳冲她做了个鬼脸,转身时撞得课桌抽屉里的铁皮文具盒叮当响:"我这叫雷锋精神,老师昨天刚教的!

"“谢谢你,明天我就还给你。”

说完,林珊珊就快步往门口走去。

李向阳忽然想起什么,探着身子朝门口喊:"妹妹,你在几班?

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把笔拿回来"林珊珊停下脚步,又往后退了半步,门框的阴影恰好漫过她绣着小花的布鞋:"一、三年级一班的,我叫林珊珊。

"辫梢的蝴蝶花擦过门把剥落的红漆。

李向华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女生耳尖红得透亮,辫梢的蝴蝶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随时会飞起来似的。

庄林抱着一摞语文本走到教室门口时,阳光正把走廊漆成蜂蜜色。

他垂眼盯着最上面那本封皮开裂的《语文》,没注意到门口穿蓝布衫的小女生正在转身。

两人撞个满怀,作业本"哗啦"散落在水泥地上,田字格本里的铅笔字在风里翻动,像一群受了惊的白蝴蝶。

"对、对不起!

"林珊珊慌忙蹲下身,辫梢的红蝴蝶花蹭到庄林磨旧的蓝布裤脚。

庄林抬头时撞见她水润的杏眼,睫毛上沾着淡淡的水珠,像只怕人的小雀儿。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李向阳拍着桌子喊:"庄林撞着林妹妹啦!

"林晓娜正在用铁尺划首线,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妹妹蹲在庄林脚边捡本子,蓝布衫领口敞出细白的脖颈——和三年前小姨带走她时一模一样。

那时的晓娜每天趴在窗台数日子,等着小姨来信说"带晓娜去上海"。

却在某个黄昏看见珊珊抱着布熊回来,她听见妈妈对爸爸说:“她小姨说,珊珊这孩子长得最像她,性格也比晓娜好"。

"走个路都能摔跟头,笨手笨脚的。

"林晓娜把铁尺摔在桌上,墨水在"晓"字的斜勾上晕开个墨点。

她想起上个月爸爸摔断腿,妈妈抹着眼泪说"珊珊刚回来家里就出事"…此刻看着妹妹弯腰时露出的蝴蝶花发绳,突然觉得那抹红色格外刺眼——就像小姨从国外寄来的信上,永远只写着珊珊的名字。

林晓娜觉得所有倒霉事都跟着这丫头回来了:小姨的偏心、爸爸的腿伤、还有同学们总说"你妹妹比你漂亮"的窃笑。

"还不快回你们班?

"林晓娜猛地站起来,木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晓娜的呵斥让她肩膀猛地缩成小小的一团,指尖掐进掌心,像只被踩住翅膀的蝴蝶。

庄林看见她的眼尾迅速漫上薄红,睫毛像浸了水的雏鸟羽毛,簌簌地抖,却连一声哽咽都不敢漏出来。

晚饭时,刚出车回来的庄建国休息在家:“听说局里为了照顾林师傅,准备调他下面的三产工作,工作虽然轻松了,但是工资也少了很多。”

周秀萍往儿子碗里夹了块鸡蛋:"唉,白天遇到小娜妈妈,说是林师傅的伤至少得养半年,以前都没干过家务的美佳,现在每天忙个不停,人都瘦了。

"庄林低头扒饭,心里想起今天林珊珊眼眶发红的样子。

窗外,又一列火车鸣笛驶过,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每到夜晚,这声响对于铁路子弟来说,就是最熟悉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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