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帝的新剧发布会上。有媒体问他,“你和季麦怎么样?”“见过,在很多年前。”彼时,
我正在台下,扮演路人。1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混在路人里,扮演一个发布会的路人。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发布会,我只是接到了扮演路人的单子,也就来了,
毕竟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我在下面戴好了口罩,恪尽职守地扮演一名路人粉丝,
等到发布会结束就准备跑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好像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我赶紧又拉了拉口罩。发布会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收拾着东西,打算离开。
可是简含折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麦,
你不打算和我聊聊吗?毕竟七年没有见过了。”在我打算浑水摸鱼出去的时候,
简含折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包括我。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身前,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口罩被他摘了下来,丢在了一边。周围的闪光灯瞬间疯狂闪烁,
所有的长枪短炮都对准了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
顺着他的动作,被他拉走了。可是就是微微慢了他一步,有知道前因后果的粉丝,
已经激动地把手上的应援牌砸向我,我的头立马流出了血。马上有保安前来,
拦住那些疯狂的粉丝们,可是人真的太多了。我的头上的血,止都止不住,
最后还是简含折把我半抱在怀里,我才能活着走出去。他带着我来了后台。
我赶紧从他怀里退出去。他却没有放手,反倒是把我锢在怀里。他微微低下头望着我,
“季麦,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用力一推,才从他怀里脱出,我低下头强忍住眼里的泪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你现在又在这里干什么?解散单?演路人?
你不是和老东家的少爷搞在一起了吗?现在活得怎么这么困苦?”血从额头上流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竟然觉得他眼眶红了。他越来越急促地呼吸,
几乎喷在我的脸上,摇着我的肩膀,“季麦,你说话啊!”2好不容易回到家。打开手机。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一分钟,我的微博就被爆了。热搜也是,一分钟以内简含折 季麦
就跟坐火箭一样,嗖嗖往上蹿。不过也没关系,我也不在意就是了,毕竟将死之人了,
谁还在意身外之名啊。我靠在我家的沙发上,想着死的时候,怎么来发大的,
就接到经纪人急急忙忙给我的电话。“季麦,这次可是泼天的流量啊。咱们黑红也是红啊!
你红了,也要带着公司小辈们露露脸。”我知道了,真是一点剩余价值都不给我留着,
真把我当黑奴使唤。“公司给你接了一个选秀的综艺,简含折会去做评委,你到时候就去蹭,
然后公司这边有几个小朋友,你记得跟他们表现的不一样一点,听到没有?
”就是用我去衬托他们呗,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你是选手,到时候你就报简含折那个赛道,
直接被淘汰就行了,记得要和那些小朋友表现的不一样一点。
”“……”真是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啊。用的到我到时候,让我带着小辈露脸,
用不到我的时候就让我去陪酒,想的真好啊。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我倒在沙发上,
用手臂遮住脸,简含折啊。我这可是要算做他回国后,第一次看到他呢。他还爱我吗?
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会呢,他怕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才差不多吧。我收敛了心思,
只想睡一个好觉,可是真的不行啊。3我一闭眼,都是20岁的简含折,在公司楼下,
被保安拦着。那天我记得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他却连把伞都没有打。穿着一身白衬衫,
被雨水淋得贴在身上。他叫着我的名字,往着公司里面冲,年轻气盛的少年,
终归是冲过了层层的防线,可是保安太多了,他一到公司门口,就被按倒在地,
然后又被丢了出去。我看着我的少年,被大雨淋湿,滂沱的大雨淋在他身上,
可是锋利的刀子却剐在我的心里。心脏抽着抽着地疼,我记得我的心脏是很健康的,
可是它现在却像被鞭子抽一样。不管心里是怎样的,脸上却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公司的少爷走到我身后,揽住我的腰,野心勃勃地和我一起望向下面的简含折。
他贴在我耳边问我:“下去见见?”我收敛了情绪,“不了,雨太大了,而且也没有必要。
”我不敢让我的心思被察觉,否则简含折会走不掉的。“可是,我想去见见简含折。
”他说着含住了我的耳廓。真恶心。他都这样说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揽着我的腰,
坐着电梯,到了一楼。一步一步走出去了。简含折望着我,或者是我腰上的那只手,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看着简含折,眼里全是勃勃的野性,我目视前方,淡漠地看着简含折。
“季麦……”他整个人站在雨中,磅礴的大雨将他淋湿,他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到地上,好看的人,在越是离谱的妆造或者是环境下,
反而显得越是好看,简含折就是最好的例子。少爷带着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出门的时候,
有人递来伞。我没接,少爷很贴心地接过来了,还为我打上了。
可能是因为伞有点小的缘故吧。我半个身子都被淋到了。我走到简含折面前,
少爷这次倒是没有跟着我一起,他打着伞,在后面看着。“简含折,有意思吗?
”“季麦……你……”“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真心易变,但是利益永存。”他颤抖地拉着我,
“季麦季麦,你给我一点时间,你相信我好吗?我一定可以,
我们一定……”“啪”打断他的话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简含折的头被我打得偏了过去。
“我为什么要和你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对不起,简含折,对不起。可是你要走啊,
这里留不下你了,惦记你的豺狼远远比想象的还多。我甩开他的手,朝着公司走去,
留他一个人在雨里。雨是真的很大,我才出来这一会儿,身上就全被淋湿了。
不知道简含折淋了这么久,是不是把心也淋湿了。身后有脚步声渐近,
我知道是少爷跟了上来。他笑着打着伞跟在我身后,进了大门,他丢了一条毛巾给我。
“谢谢。”我对他说了一句。“没事,不过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没有回答,
只是背对着简含折去按了电梯。回到了之前的楼层,经纪人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接了过来,
抱在手里,靠着窗看着下面的简含折。他好像若有所觉,抬着头,仿佛和我对视了一眼,
可是楼层太高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我没有。不久他就走了,淋着雨,
向着更广阔的外面。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我的少年。4我再次睁眼的时候,
天还没有亮,看了一眼手机,才3点多,可是我怎么都睡不着,翻来翻去都是简含折,
20岁的简含折。突然又是听到门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声,我住的是两梯两户的小区,
我记得另一间屋子是空的,没有人住才对啊。我怕是有过激的粉丝,找到了我的私人地址,
来为他们哥哥报仇。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并没有在我家门口,
反而是在邻居家门口干什么,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看就不像一个好人。我手上拿着武器,
把门打开。“你是谁?”他被吓到了一样,转过身,摘下了口罩。我手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挺没意思的。怎么说呢,人生就是戏剧啊,他竟然是简含折。“我家门钥匙孔好像坏了。
”“哦。”我不知道该回一点什么。在我打算关上门的时候,他叫住了我。“季麦,
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红着眼眶,可怜极了。“没有,我该说的,都说过了,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对不起,但是好像不能和你说了。我关上了门,
现在脑子里不是20岁的简含折了,都是27岁的简含折。
20岁的简含折又是怎么混到27岁的呢?他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啊?我想着,
我从20岁到现在27岁,好像也没有吃过太多的苦。我回了老东家之后,
因为大家都默认我是少爷的人,所以对我敬而远之,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什么潜规则。
从流量小生,一直混到现在作配都有人嫌多余。我混到现在默默无闻的地步,偶尔都觉得累,
那20岁的简含折成了27岁的年轻影帝,他又该吃了多少苦啊?我靠着门,坐在地上,
去盘算着,他这些年,可能受过的苦,愈发觉得他以后都不能再吃苦了。
要是我现在的身体是健康的,我一定会扑上去抱住他,和他说对不起,
和他说这么多年我一直爱他,和他说如果他不爱我了,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
去重新追回他。可是不行,我晚期了,没救了,而他不该再吃更多的苦了。
在我不知道的门外,简含折看着我进门,再也没有出来,他在他家门口枯坐着,
像是一棵得不到爱的枯树。他垂着头,良久,无声地掉下泪来。他这次再开门,
门却很听话地开了。他走进屋子里,像是再也撑不住那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简含折,
你是不是贱啊?为什么他都那样了,你还放不下他?七年了,他难道还有苦衷不会说出来吗?
如果他刚才扑过来抱住你,你是不是还会高兴地摇尾巴?简含折你好贱啊。”我和简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