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五年七月,晋闻赵乱,以褚裒为帅,领兵3万北上。贺风烈单手架刀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他环顾四周,放缓呼吸,警惕随时出现的任何人。尽管他早已饥渴难耐,
但是进门见了那个放在井边的水桶和周围尚未干透的水迹,他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贺风烈先是来到主屋旁边的厨房,身子靠墙,慢慢靠近窗户,通过窗户破败的纸张,
观看厨房里面的情况。发现除了几捆腐朽的柴木和墙架上的陶罐外,并没有什么。
于是他来到门前迅速将挂在门口的破布砍断,轻声轻脚地走进厨房。一走进厨房,
贺风烈立马转身,面朝门口,死死盯住主屋大门,他很怕那里,有人突然窜出来,
把他堵在屋内。片刻过后,他发现没有什么,便转回身子,对那几个罐子翻找起来。
贺风烈用胳膊夹着刀,两手快速地捧起木架上的陶罐倒甩几下,希望里面能掉出什么吃的,
并时不时还要向身后的屋外主屋外看一下,连续检查了几个罐子,除了倒出个耗子外,
并没有什么。被耗子吓了一跳的他,气得把罐子一摔。
贺风烈已经连续五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饿得他两眼昏花。贺风烈迅速跑出厨房,
警惕地瞄了一眼水井内,发现没有埋伏和死尸后,抓起水桶就往里扔,灌满水后迅速拉起来,
由于缺乏力气的原因,他差点被拽进井里,于是他赶紧后退一步。拉起只有半桶水的木桶。
贺风烈“咚”一声把水桶摔在地上,顺势一跪,把头埋进桶里就喝起水来,
猛灌几口后发现不妥,赶紧抬起身子,观望四周,然后改成双手瓢起水喝。十几口后,
贺风烈感觉身上的疲倦消退了几分,他就是靠着这些水活过来的。这十来天的南逃,
贺风烈紧挨着道路旁边的林子走,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躲起来,碰到逃难的流民,
就悄悄地绕过他们,有时还得和强盗山贼周旋。
每遇到一个村子或者房屋他都必须观察一番后,才进去搜寻,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他这半个月来只能吃野果子,喝林子里的水扛着,前几天甚至吃了有毒的野果子,
全身上吐下泻两天才好过来,害的他只敢吃认识的野果了。全身舒缓过来的贺风烈,
正想着如何把这干净的井水带走,此时正屋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异响。
贺风烈赶紧抓起身旁的环首刀,迅速来到主屋门外,侧着身子,小心窥探屋内情况。
屋内破败的环境,除了一张方形桌子和几张东倒西歪的凳子外并没有什么,
于是他又透过两边厢房的窗户观看里面的情况。左边厢房,一张木床和衣柜,
木床下没有任何东西,一木柜卡在角落里。右边厢房只有一个土炕,和几个破碎的大缸。
于是贺风烈悄无声息地进了屋,靠着里面的外墙摸进了左厢房,
他现在只怀疑那一人高的木柜后面藏了什么。贺风烈紧贴墙边,用刀轻轻挑开破旧的布帘,
小心的迈着每一步,生怕自己惊动了什么。经过窗子时他瞟了一眼窗外,
除了院墙并没有什么。他已经来到了衣柜前,那个乌黑的旧衣柜,外表覆盖厚厚的一层灰,
两个柜门紧闭着。贺风烈前跨一步两手紧握着刀,高高举起,准备一刀斜劈下时,
眼前的衣柜突然倒向了自己,贺风烈赶紧用力后跳。那个旧衣柜在贺风烈面猛地一砸,
扬起了一阵土灰,尘埃落定之后,贺风烈看到一个女人哆嗦地站着,神情恐惧盯着自己,
怀里正搂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脸紧埋在女人腹部,并没有看着他。
贺风烈怒目圆睁地用刀指着那对母子示意走出来,女人看了一眼后,搂着孩子,踏上衣柜,
两人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嘭!”衣柜在两人来到中间时塌了,再次扬起烟尘,
烟尘里女人紧闭双眼,双唇微张全身颤抖,两手紧紧搂住孩子。
贺风烈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在女人没睁开眼之前,
划走的刀又伸了回去。贺风烈用刀继续指着女人,待女人缓过来后,便把刀伸过去,
用刀挑起女人的肩上包袱,这时那个小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脸,
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贺风烈。贺风烈没有没理那个小孩,挑起女人包袱就向顺过来,
刚开始女人还是用一只手用力拽住,但被贺风烈用刀指着一下脖子,就松手了。
贺风烈用另一只手接住女人包袱,把包袱摔在床上后,就迅速翻找起来。
贺风烈双眼死死盯着面前两人,右手举着刀一直没放下,左手在包袱里不断摸索着,
最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被刀指着的女人,自从惊醒后就没看过一眼贺风烈。
贺风烈左手掏出那一团被粗布包着的东西,打开后里面是几张大饼,
贺风烈抓起一张就往嘴里塞,大饼很硬很干,每次贺风烈都要牙齿用力扯一下,
才能撕下一小块。贺风烈狼吞虎咽的嚼着嘴里的大饼,眼光和刀从没离开过女人一刻,
此时女人怀里的孩子已经露出半张脸看着他。几口吞咽后,贺风烈突然如鲠在喉,
左手抚摸了几下喉咙后就仰着头,把手指伸进嘴巴里掏。
但眼光和右手的刀依然没离开过女人一下。最后贺风烈还是妥协了,右手收回刀,
赶紧弯下身子,左手抠喉咙,右手握着刀柄拍胸脯。嘴巴不断发出干呕声。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一只小手拿着个水囊出现在贺风烈视线里,贺风烈定住了,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抓起水囊,拨开木塞递给小孩,见小女孩喝了一口后,
贺风烈立马抢过水囊就往嘴里怼,喝了几口后,贺风烈长舒一口气,他终于缓过来了。
贺风烈看了那小女孩几眼后,又看了一下手里的水囊,他还是把水囊扔回给女孩,
他抓起了几张饼,往怀里塞。女人在贺风烈猛灌水时看向他,恐惧和愤怒的眼神放缓些许,
她看着贺风烈拿起她母女的饼始终没说什么,只是在女孩接过水囊后,又把她拉了过来。
贺风烈注意到女人重新看他,但他只是把饼塞进衣服里,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着,
当然放下去的刀又举起对着女人。“这是你家?”贺风烈看着女人说。“这是我父亲家。
”“我住南边,因战事逃难到这里。”“没想到这里也荒废了。”“傻子!
”贺风烈丢下这句就走了,他走出屋子,靠着院子门口内墙,向外四周看了几眼,
看一眼屋子后,然后迅速冲出去,穿过村子小巷一路跑进林子,沿着道路继续南逃。
贺风烈和那对母女已分开一个时辰左右,此时他正左右为难着,
他眼前是一个高三丈的陡峭斜坡,但沿路走半里地便是一个下坡路,
路周围只有少数树木和杂草,并不适合隐匿行踪。这时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贺风烈立马伏下身子,透过杂草缝隙观看道路情况。随着马蹄声的逐渐靠近,
一队胡人骑兵豁然出现在眼前。六人组成的骑兵队,一字排开成纵队,在路上急速骑行,
每匹马间隔两丈左右。他们在贺风烈眼前不远的地方,扬起灰尘,他们每人都目视前方,
一手紧抓缰绳,一手拿着马鞭。马背别着胡人特有的弯刀清晰可见。
这队骑兵快速的从贺风烈眼前通过,使得贺风烈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他俯卧在地上,
两手紧握着环首刀,刀刃已半出鞘,冷汗从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贺风烈紧闭着呼吸,
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这队正士气高昂的胡人骑兵。他很幸运,
路两边的杂草和树林并没有引起胡人注意,可能他们在想没有人敢在这里伏击他们,
敌人早就被他们追的溃不成军了。第一匹马路过时,贺风烈注意到后马腿上驮着一把枪,
第二、第三匹马出现时,贺风烈愣住了,这两匹马的马背上各驮着两个人,
正是刚才他遇到的那对母女,她们手脚被绑着,面朝下背朝上的被驮在胡人面前。
后面三匹马就是正常的一人一马,没有别的特殊地方。贺风烈在胡人经过后,一个翻身,
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又再次躲一劫。但那对被捆绑母女立马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大概知道那母女俩后面的遭遇。这队胡人骑兵是轻装行军,并没有过多的粮草,
大概是斥候之类。贺风烈看着头顶上的天空,正值艳阳高照,几朵白云飘在湛蓝的天空下,
热气持续蒸发着他的冷汗。胡人的马蹄声还在耳边回响,他们快要下坡了,
沿着回旋路将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斜坡的前方,然后就渐行渐远。贺风烈一个深呼吸,
立马跳起来,刀刃重新入鞘。贺风烈用刀鞘插入斜坡的土里,
一个侧身滑铲溜下了这个近乎垂直的斜坡,身下的枯叶和杂草被冲击分开,
身体裹着枯叶和泥土顺势而下,身体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痛感传遍全身。终于来到坡底,
贺风烈双脚一触底,立马跑起来。胡人的骑兵队也已经下坡,
他们疾驰的身影在树木间隙中若隐若现,并且越来越近。贺风烈向着道路方向狂跑,
马蹄声在他耳边越来越响,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目标。接近道路时,贺风烈把刀别进腰带里,
然后迅速爬上一棵树的树杈上,贺风烈躲在的树杈枝叶茂密,有效的遮住了他的身影,
而他面前下方正是胡人必经之路。第一匹马经过,马背的上胡人并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胡人身后的长枪引起了贺风烈的关注,那将是一件难缠的武器。
紧接驮着人第二、第三匹马经过,虽然这两匹马增加了负重,但速度上丝毫没有减少。
等到第四马经过后,贺风烈立马拔出刀刃,一道寒光在贺风烈脸上一闪而过。贺风烈拔刀时,
正是第五匹马经过,马背上的胡人也没有注意到身旁那棵树上的异常,
但他身后的同袍却注意到树上的闪光。那名胡人骑兵紧盯着贺风烈的藏身之处,
速度并没有丝毫放慢,但他来到树下时,终于看清了隐藏在树杈之上,
树荫里的那个正看着自己满眼杀气的黑色人影。胡人骑兵大惊,
想立马抽出绑在马鞍上的弯刀,但那个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刀刃横在空中发出刺目反光。
贺风烈一刀便将那名胡人砍于马下,刀刃自胡人脖子而入左肺,他俩几乎同时落地。
贺风烈顾不得还存有气息的胡人,站起来一脚踩着胡人腰身,拔出已经嵌入胡人身体的刀,
朝着不远处那匹马冲去。那匹原属于胡人的马因突然失去主人,跑了一段便停下来,
贺风烈冲上去拽住缰绳,一下就跨上马背,刀背朝着马屁股一抽,便朝着前面的胡人追去。
走在前面的胡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同袍已被砍倒,依然疾驰赶路,
这时第三匹马的马背上的女人注意到了队伍后面的异况,开始扭动身体,
嘴里发出嗯嗯的声响。贺风烈见此,赶紧朝她做出不要声张的的手势,
那名胡人见到面前的女人反抗,也用马鞭抽了几下女人后背,女人吃疼便不做声。
前面的胡人越来越近,马蹄扬起的烟尘,使得贺风烈紧眯着眼。
贺风烈使劲抽了两下马身继续加速,高举着刀,朝着眼前的胡人冲去。
也许是眼前胡人感到了身后的寒光肃杀,扭过头向后看,这一看正好与贺风烈对视。
两人对视这一刻,身体侧歪向胡人的贺风烈,正在用刀一挥。马背上胡人即刻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