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工程以矜贵公子形象登场,坐拥国家基建热潮红利,吸引各领域人才追捧。
08年高铁事故引发信任危机,互联网新贵冲击传统地位,行业开始出现裂痕。
地产泡沫破裂后自降门槛,抄袭新兴学科包装却弄巧成拙,彻底失去学术尊严。
寒冬雪夜强撑门面授课,被时代抛弃的学科在空教室里迎来自我终结。
二十年后智能建造重生,在废墟上建立新规则,却重复着相似的命运轨迹。
我最后一次见到土木工程,是在某个飘着冻雨的冬夜。
那座灰扑扑的土木楼走廊尽头的教室里,光线有些昏暗,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他站在讲台上,身上裹着一件十年前流行的驼色羊绒大衣,这件大衣如今已经显得有些陈旧,
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教室里,三个学生正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对他的讲解似乎毫无兴趣。
他却没有丝毫的不满或不耐烦,依旧认真地讲解着混凝土配比的知识,声音有些低沉,
却带着一种坚持。头顶的水晶吊灯投下斑驳的光晕,照在他的脸上,
凸显出他眼尾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生活压力的见证。
他的笑容中夹杂着讨好与惶恐,那是一种卑微笑容,
与十年前被无数人追捧时的自信和骄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年京沪高铁的桩基工程……”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试图引起学生们的注意。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学生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那手腕瘦得惊人,
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窗外,呼啸的寒风卷起他大衣的下摆,
露出了内衬磨得起球的丝绸里子,这一切都透露出他生活的窘迫和不易。我缓缓转过身去,
就在我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那是粉笔被折断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它不仅仅是一根粉笔的断裂,
更像是某种关系的断裂,或者是一段时光的断裂。我不禁停下脚步,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1998 年的学术礼堂,永远弥漫着雪松香的气息。
那是一种清新而又淡雅的味道,让人感到宁静和安心。在这个礼堂里,
二十岁的土木工程正站在落地镜前,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微微抬起手,
随意地调整着领口的水晶袖扣,动作优雅而从容。镜中的他,眉眼间透露出一种矜贵之气。
他的茶褐色卷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银灰色的西装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而那袖口处的三道金线,则象征着他连续三年斩获国家重点项目首席的殊荣,
这无疑是对他专业能力的高度认可。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结构力学又在礼堂门口摆玫瑰阵了。”说话的人是建筑学,
她斜倚着门框,黑色的蕾丝手套间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在她的指尖缭绕,
仿佛她的心情也如这烟雾一般,有些缥缈和难以捉摸。
“这次他说要给你造座抗震十级的玻璃花房。”建筑学继续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调侃。
他嗤笑一声,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陈列柜里的金质奖章,
这些奖章在暮色的映衬下,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所代表的荣耀和成就。
这些奖章来自三峡大坝、京九铁路等重大工程,每一个都承载着无数人的心血和汗水。然而,
对于他来说,这些荣耀似乎并不能引起他太多的兴趣。他缓缓说道:“跟他说,
我下周要去勘察青藏铁路的冻土样本。”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戴上羊皮手套,抓起勘察仪,动作优雅而果断。
当他拿起勘察仪时,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随之飘散开来,仿佛是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他继续说道:“让他先把高原反应克服了再说。”这句话中,既有对对方能力的质疑,
也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此时,礼堂外的银杏道上挤满了8人。
材料力学专业的学生们捧着他们最新研发的高强混凝土配方,
满脸自豪;测绘专业的学生们则高举着激光定位仪,
展示着他们的专业成果;就连素来清高的建筑学专业的学生们,也纷纷换上了第七套礼服裙,
力求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他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漫不经心地穿过人群,那些此起彼伏的告白声在他耳边回荡,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他的步伐稳健而自信,定制皮鞋踩在满地的玫瑰花瓣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在他快要走出银杏道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被什么惊人的景象所震撼。然而,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径直向前走去,仿佛对那阵抽气声毫不在意。
那时,谁也不知道,西伯利亚的寒流正在翻越喜马拉雅山脉,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2008年的暴雨来得蹊跷。土木工程站在京津城际的断裂桥墩前,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往下淌。三天前这里还摆着他最爱喝的牙买加蓝山咖啡,
此刻却漂浮着混凝土碎渣和扭曲的钢筋。
"初步判断是预应力张拉失控..."他攥着事故报告的手指关节发白,
身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像一群食腐的秃鹫。远处忽然亮起镁光灯,
扎着双马尾的互联网新贵挽着人工智能走过红毯,媒体潮水般涌向新时代的宠儿。那天夜里,
他的通讯簿突然空了大半。
曾经彻夜闪动的对话框只剩下建筑学发来的诀别信:"我要去和参数化设计搞联名项目了,
他们说...现在流行轻量化。"2015年地产泡沫破裂的那个春天,
土木工程开始往白大褂里喷蔚蓝香水。
这是他从隔壁临床医学那里学来的——那个曾经追着他要浇筑方案的愣头青,
如今连白大褂褶皱都透着禁欲的性感。
"今晚的学术联谊..."他对着洗手间起雾的镜子练习微笑,
指尖神经质地抠着水池边剥落的瓷砖。走廊外传来金融系新生的哄笑,
那群穿着高定西装的年轻人正在传阅他的项目书,纸页间还夹着二十年前的鎏金笺。
午夜散场时,他的白大褂沾满了红酒渍。智能建造在走廊转角拦住他,
少年耳垂上的石墨烯耳钉闪着冷光:"前辈要不要试试我的3D打印混凝土?
"年轻人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只需要...脱掉这件可笑的白大褂。2020 年,
一场罕见的大雪席卷而来,道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交通瘫痪,人们被困在家中。
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校长办公室里的暖气片也似乎不堪重负,
发出了一阵低沉的、仿佛垂死般的呻吟声。土木工程老师裹着一条起球的羊绒围巾,
瑟瑟发抖地坐在办公桌前。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退学申请上那密密麻麻的签名。
每一个签名都代表着一个学生的离开,这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我们可以改成智慧基建方向……”他喃喃自语道,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猛地抓住了人工智能老师的机械臂。机械臂在他的紧握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而他那带着冻疮的手指则在人工智能老师银白色的外壳上留下了五道明显的指痕。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校园的道路上。有人偶然间看到土木工程老师抱着一整套工程规范,
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资料室。那些厚重的书籍里,记载着中国基建的黄金时代,
那是一个充满激情与创造力的时期。时代的牛皮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