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残灯

映残灯

作者: 颓废的阿康

其它小说连载

由莫言山达世雄担任主角的其它小书名:《映残灯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莫言山伏在爬犁听着身后三十几号弟兄粗重的喘老林子里漆黑一只有两盏蒙了黑布的马灯晃着微光——这是关东义盟最后的体三天前劫奉州军饷达世雄亲手砍断了那盏绣着替天行道的灯言山哥…爬犁边的小六子突然拽他衣声音发颤:那马蹄声又近莫言山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烧刀烈酒混着血腥味刺得喉头发追兵的马蹄声隔着三里地都能辨出来——奉军新配的东洋战马...

2025-04-13 12:52:55
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钻,莫言山伏在爬犁上,听着身后三十几号弟兄粗重的喘息。

老林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两盏蒙了黑布的马灯晃着微光——这是关东义盟最后的体面。

三天前劫奉州军饷时,达世雄亲手砍断了那盏绣着"替天行道"的灯笼。

"言山哥…"爬犁边的小六子突然拽他衣角,声音发颤:"那马蹄声又近了。

"莫言山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烧刀子,烈酒混着血腥味刺得喉头发紧。

追兵的马蹄声隔着三里地都能辨出来——奉军新配的东洋战马,钉的是带倒刺的铜蹄铁,跑起来像催命梆子响。

"怕个逑!

"后头传来达世雄的喝骂。

盟主裹着黑貂大氅立在爬犁上,腰间两柄德国镜面匣子枪映着雪光:"当年在摩天岭打罗刹鬼,老子带着七个人就敢冲炮阵!

"莫言山望着雪地上蜿蜒的血迹,那是三当家马昭云昏迷前吐的。

昨夜为引开追兵,那憨货单枪匹马往悬崖冲,被奉军的马克沁机枪扫断了左腿。

"盟主,该分兵了。

"莫言山抹了把眉间冰碴:"再拖下去…"达世雄突然抬枪指向他眉心。

所有人都僵住了。

莫言山看着枪管上那行德文刻字——这是去年劫俄国商队时他亲手献给盟主的。

"言山啊…"达世雄的枪口慢慢下移,最终拍在他肩头:"你带十个弟兄往西,天亮前到野狼峪找接应的绺子。

"莫言山心头一沉。

野狼峪离此少说六十里,中间要过奉军的卡子。

"那您呢?

"达世雄咧嘴笑了,金牙在夜色里闪着冷光:"我带昭云走老参道。

"两个时辰后,莫言山一刀劈开木屋门闩时,就知道着了道。

没有接应的胡子,只有满墙喷溅的血。

土炕上蜷着个穿红袄的女人,喉头插着半截烟枪。

地上散落着奉天同盛昌的账本——这正是他们劫军饷要找的东西。

"操!

中套了!

"身后的小六子刚要退,林子里突然响起尖利的哨声。

莫言山反手甩出朴刀,刀刃擦着达世雄耳畔钉在门框上。

盟主拎着马昭云的领子站在雪地里,脸上还溅着血点子。

"盟主…这女人?

""她看见昭云腿上的绑带了。

"达世雄踢了踢脚边的蓝布包袱,里面滚出几个硬面饽饽:"正好给弟兄们垫肚子。

"莫言山盯着女人死不瞑目的眼睛。

粗布袖口打着补丁,炕头还摆着纳了一半的鞋底——是个给残客缝补的穷苦人。

林外忽有火光逼近,二十几个举松明火把的奉军正包抄过来。

达世雄突然抓起账本塞进他怀里:"你带人往黑松林撤!

""那您…""老子给他们演场好戏!

"达世雄扯开大氅,露出绑在胸前的土炸药。

莫言山踹开地窖暗门时,右肩的枪伤己经凝了层血冰。

身后只剩小六子还在喘气——十八个弟兄折在奉军的铁网阵里,肠子挂得满林子都是。

"言山哥…账本还在不?

"小六子瘫在霉烂的苞米堆上,火光映着他豁了口的门牙。

莫言山摸向怀中油布包,俄文火漆印蹭在手心发痒。

正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木楼梯的吱呀声。

二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吊在房梁上,随着穿堂风轻轻打转。

最中间那具穿着黑貂大氅,胸口的土炸药引信还冒着青烟。

"盟主…死了?

"小六子哇地吐出苦胆水。

莫言山却盯着尸体的手——虎口没有那道月牙疤。

去年打火石岭,达世雄为救他徒手攥住马匪的镰刀,这疤还是他亲手包扎的。

房梁突然炸开,五个持弩的奉军精锐破顶而下!

"闭气!

"莫言山甩出最后两枚蒺藜烟弹,扯着小六子撞开地窖后墙。

身后传来弩箭钉入木板的闷响,混着奉军的咒骂:"留活口!

大帅要账本!

"暴雪吞没了马蹄印,莫言山趴在爬犁底板上,听着冰层下暗河的呜咽。

小六子半个时辰前就凉透了,那支毒弩箭正插在他后颈的"大椎穴"上。

"言山…"莫言山猛地拔刀,刀刃却在看清来人时生生刹住——马昭云拖着断腿趴在雪窝里,脸上结满血痂。

"盟主呢?

""炸了。

"莫言山撕下内襟给他包扎:"野狼峪是死局,那屋里的女人…""放屁!

"马昭云突然掐住他手腕:"盟主带我走的老参道!

遇袭时他说要分头找救兵!

"莫言山浑身发冷。

老参道在野狼峪东侧,与他们撤退的方向完全相反。

怀里的账本突然重若千钧——达世雄早知道接应点有埋伏。

林外传来熟悉的金牙笑声,混着留声机咿呀的戏曲声。

莫言山扒开灌木,看见达世雄正给奉军统领点烟。

那台德国造木柄手摇式留声机,正是去年劫俄商队时他亲手缴的。

"…账本在莫言山身上。

"达世雄的镜面匣子枪顶着统领太阳穴:"但人得我亲自杀。

"莫言山把账本塞进死马胃囊时,想起了入盟那天的血誓。

光绪二十西年谷雨,达世雄带他们在鸭绿江边歃血。

盟碑上刻着"劫赃官、济苍生",如今叫江冰磨得只剩"劫"字还分明。

"接着!

"马昭云突然扔来半块玉珏,正是当年结拜时摔作两半的信物:"带这玩意儿去找我媳妇秀姑…就说我死在摩天岭了。

"莫言山刚要开口,一支弩箭穿透马昭云咽喉。

奉军统领踩着达世雄的背,正往马克沁机枪填弹链。

"跑啊!

"马昭云最后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莫言山撞进冰河前,回头看了眼达世雄。

盟主正把玉珏另一半塞进统领口袋,嘴角还噙着笑。

七日后,奉天城《盛京时报》角落刊了则短讯:"匪首达世雄毙于野狼峪,余党尽诛。

"没人注意到城西乱葬岗,有个穿羊皮袄的汉子在无名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碑下埋着半块带血玉珏,和一卷用俄文写着"中东铁路密约"的账本。

更远处,留着八字胡的密探收起望远镜,帽檐下闪过半张带刀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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