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莲渡劫

双生毒莲劫永和七年冬药杵砸在青石臼里的声响惊飞了檐上麻雀，十二岁的姜雪瓷踮脚去够药柜顶层的琉璃罐时，鎏金护甲正擦着她耳畔掠过。

西域进贡的雪灵芝药粉倾泻而下，在玄色蟒袍上腾起靛青色烟雾，混着血腥气钻进她鼻腔。

"放肆！

"老太监的尖嗓刺破太医院寂静，姜雪瓷看见那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腕撞上药柜铜角。

猩红血珠溅在雪灵芝粉末上，凝成颗颗朱砂似的红丸，正顺着少年苍白的腕骨往下淌。

父亲的手掌重重压在她肩头，姜雪瓷被迫跪在满地琉璃碎片上。

碎冰蓝的药粉沾湿裙裾，她盯着三步外微微抽搐的皂靴——金丝绣的蟒纹被血浸透，露出底下形似展翅血蝶的胎记。

"九皇子恕罪！

"父亲的声音在头顶发颤，"小女莽撞，污了御赐的药...""姜院使教女有方。

"少年音色裹着痛楚，却比腊月霜雪更冷，"这罐雪灵芝能解百毒，唯独碰不得皇室血脉——方才使臣的话，看来诸位太医都没听进心里。

"姜雪瓷猛然抬头，正撞进一双淬毒的眼。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眉间朱砂痣却艳得瘆人。

他漫不经心甩了甩淌血的手腕，靛青药粉混着血沫溅上她眉心："今日这出戏，本王记下了。

"十年后的诏狱里，姜雪瓷腕间铁链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惊醒了这段回忆。

玄色大氅扫过她结痂的膝盖，翡翠扳指挑起她的下巴："姜姑娘可知，当年那罐药要了本王半条命？

"烛火噼啪爆开灯花，映出萧执墨衣襟下蔓延的紫黑纹路。

那些毒蛇似的脉络自心口爬向颈侧，在苍白的皮肤上绽开成狰狞的莲花。

姜雪瓷忽然想起父亲被斩首那日，刽子手的刀锋划过脖颈时，喷溅的血迹也是这般形状。

"王爷的毒症发作得愈发频繁了。

"她伸手按向对方心口，腕间红绳擦过溃烂的疤痕，"当年雪灵芝遇皇室血则成剧毒，您却任由毒性蔓延十年——究竟是谁在作局？

"萧执墨突然掐住她脖颈，拇指按上那粒凝结十年的药痂。

墙壁上映照出两人纠缠的身影，宛如毒藤绞杀白梅："你以为姜家满门抄斩是结局？

错了，这才是开场。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姜雪瓷在窒息中瞥见不远处浮出半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