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公司大楼里只剩下几盏零星的灯光。陈默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的胃早已发出抗议，
空荡荡的腹部传来阵阵刺痛，提醒她今天除了中午匆匆吃的一个面包，什么都没有进食。
"还没弄完？"老板娘吴丽尖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默的肩膀不由得一抖。她赶紧直起腰，
努力掩饰眼中的疲惫。"马上就好，吴姐。"她轻声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击。
吴丽踩着高跟鞋走到陈默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这个汇报排版太丑了，重新做。
"她趾高气扬地说道"但是这是按照上次何总确认过的模板做的..."陈默小声解释。
"我说重做就重做！"吴丽厉声打断，"何总的眼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你是不是不想在天诚公司干了？外面排队等着进来的人多着呢！"陈默低下头，不敢再辩解。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低血糖的症状愈发明显。"对了，"吴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语气变得更加刁钻，"何总家的下水道堵了，你现在就过去修一下。"陈默抬起头，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水道？但我不是修理工...""你以为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个打杂的！"吴丽冷笑道，"何总给你那么高的工资，让你干点杂活都不行？
"高工资？陈默差点笑出声来。三个月没涨的工资，取消的年终奖，每天无偿加班到深夜，
这就是所谓的"高工资"？"去不去你自己选，不去的话，这个月的绩效你就别想了。
"吴丽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傲慢的节奏。陈默咬紧牙关，
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
她知道这个月的绩效对她而言有多重要——房租即将到期，上个月的水电费还没付，
再扣绩效她就真的撑不下去了。她拿起包，摸了摸里面的半块巧克力，那是她留着应急的，
但现在必须省着点，至少等到修完下水道再说。夜风有些凉，陈默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但她不敢停下脚步。何必达的家离公司不远，
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豪华的小区门口，保安看她的眼神充满怀疑，
直到她报出何必达的名字和单元号，才勉强放行。按响门铃，没人应答。
陈默回想起吴丽临走前丢给她的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门。何必达的家装修豪华，
一踏进去就能闻到昂贵家具的味道。陈默小心翼翼地走向厨房，那里应该是下水道的所在。
厨房明亮整洁，大理石台面上放着几个西红柿和一罐打开的番茄酱。陈默蹲下身，
检查水槽下方的管道，眼前却突然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啪嗒"一声，
她失去了平衡，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台面上的番茄酱罐，鲜红的液体洒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
低血糖发作了。陈默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巧克力，却因为手指的颤抖而掉在地上。
她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软弱无力地靠在橱柜旁。就在这时，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说话声。"王律师，今天谢谢你专程过来。
"是何必达的声音。"何总客气了，这种事情确实需要专业人士把关。"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默想要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坐吧，喝点什么？
"何必达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咖啡就好，不用麻烦了。"王律师回答。
陈默蜷缩在厨房的角落，身上沾满番茄酱，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她想挪动身体，
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关于裁员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律师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厨房。裁员？陈默的神经瞬间绷紧。"名单我已经定好了，
但问题是怎么避免支付赔偿金。"何必达的语气充满算计，"尤其是那些老员工，工龄长，
按劳动法赔偿起来金额不小。""这个简单，"王律师胸有成竹地说，
"可以采取逼迫辞职的策略。调岗、加压、创造恶劣工作环境，让他们主动辞职。
""有具体例子吗？"何必达问。"比如办公室那个小陈，可以让她天天去修下水道，
做些杂活，彻底消磨她的耐心。"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不是在说别人，
分明就是在说她自己！"没错，卸磨杀驴嘛。"何必达冷笑道，"这些人虽然没犯什么大错，
但也没什么价值了，养着他们纯粹是浪费公司资源。""关键是要让他们自己走，
这样就不用付赔偿金了。"王律师补充道。陈默感到一阵眩晕，但这次不是因为低血糖，
而是因为愤怒。她曾经多少个日夜为公司拼命工作，换来的却是如此冷酷的算计！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半块巧克力上，此刻却吃不到。她不敢发出声音，
生怕被发现自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无奈之下，她只能用舌头舔掉脸上的番茄酱，
尝试补充一点糖分。番茄酱的甜腥味在口中蔓延，陈默强忍着恶心的感觉，
眼睛却死死盯着何必达放在茶几上的糖果盒。如果能拿到一颗糖，她就有可能站起来，
说不定还能看清那份放在茶几上的裁员名单。谈话还在继续，
听到了更多令人心寒的计划——克扣加班费、故意刁难、制造摩擦、甚至设陷阱让员工犯错。
每一个词都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心里。终于，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
她深吸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呼救："有人吗...帮帮我..."客厅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什么声音？"王律师警觉地问。脚步声朝厨房靠近，陈默闭上眼睛，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
"这是...陈默？"何必达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和一丝慌乱，"你怎么在这里？
"陈默虚弱地睁开眼睛，
努力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何总...我...我是来修下水道的，
但是...好像低血糖发作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何必达皱眉看着她满脸的番茄酱，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不小心...碰倒了...番茄酱..."陈默气息微弱地说，
"对不起...我...有点头晕..."何必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显然在思考她是否听到了什么。"你在这里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陈默装作虚弱地回答，同时眼睛瞟向茶几上的糖果，
"何总...能给我一颗糖吗？我...低血糖..."何必达犹豫了一下，
从茶几上拿了一颗糖递给她。陈默接过糖，颤抖着剥开包装放入口中.王律师走进厨房，
审视地看了陈默一眼，然后对何必达低声说："别在这里谈了，有些话不方便让员工听到。
"陈默装作没听见，专心吃着糖，同时暗中观察茶几上的文件。有那么一瞬间，
她看到了一张纸上清晰地写着"裁员名单"几个大字，而最上面的名字赫然是"陈默"。
"下水道修好了吗？"何必达生硬地问。"修好了..."陈默撒了个谎，勉强站起身，
"管道...只是轻微堵塞...我已经疏通好了...""那你可以走了。
"何必达不耐烦地说。陈默点点头，踉跄着向门口走去，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在经过茶几时，她假装不小心碰了一下，几张纸掉在地上。"对不起！"她立刻蹲下去捡，
趁机迅速将那份裁员名单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没事，你走吧。"何必达催促道，
明显想要尽快送走她。陈默离开何必达的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老板想要卸磨杀驴？那就别怪驴反踢一脚了。陈默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
身上的番茄酱已经干涸，衣服上留下了难看的污渍。她没心思洗澡，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直接坐在电脑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裁员名单。
名单上密密麻麻地列着二十多个名字，几乎占了公司一半的员工。陈默的名字赫然位列第一，
其次是在公司干了十年的老会计，再往下是库管赵叔，
还有刚怀孕的行政林姐...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陈默仔细研究后发现，
这些人要么是老员工，工作年限长，
按劳动法赔偿起来金额不小；要么是即将有"麻烦"的员工，
比如林姐的怀孕会让公司多支付产假工资；要么就是得罪过何必达或吴丽的员工。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打开公司内部群，犹豫了一下，
又关上。不，如果在公司群里发，很容易查到是谁泄露的。她思考片刻，
打开一个匿名邮件发送网站，创建了一个临时邮箱。她将名单拍照，添加到邮件正文，
然后输入所有同事的邮箱地址。"各位同事：今晚无意间得到一份何总的秘密裁员名单，
请自行查看是否在列。何总的计划是通过各种手段逼我们主动辞职，
这样就可以不支付赔偿金。据我所知，他已经让王律师设计了一系列'逼人走'的计策。
请互相转告，做好准备。
——一个关心大家的同事"陈默的手指在"发送"按钮上方悬停了一秒，
然后坚定地点了下去。邮件发出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一阵轻松，
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安——何必达会不会查出是她泄露的？
明天上班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她疲惫地倒在床上，
却久久无法入睡。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将她的天花板映照得忽明忽暗，
宛如她此刻忐忑的心情。第二天一早，陈默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
她刻意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希望能观察同事们的反应，却发现公司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而且气氛异常诡异。平日里总是认真工作的杨帆正悠闲地嗑着瓜子，手机支在显示器旁边，
刷着抖音，笑得前仰后合。"这不是我们的模范员工杨帆吗？今天这么早？
"陈默试探性地问。杨帆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陈姐早啊。你是第一个来的啊？
"陈默一头雾水："不是啊，你们不是比我早到吗？""谁说的，我刚到五分钟。
"杨帆漫不经心地说，继续嗑着瓜子，瓜子皮随意地洒在工位周围。这时，财务室的门开了，
老会计拎着一个大音箱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放在了公共区域的茶几上，调高音量，
放起了广场舞音乐。"老会计，你这是..."老会计笑眯眯地说："锻炼身体啊，陈默。
坐久了对身体不好，我打算每小时跳十分钟广场舞，你要不要一起？"还不等陈默回答，
行政林姐也加入了进来，扭动着腰肢，脸上挂着罕见的灿烂笑容。"林姐，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会跳舞吗？"陈默惊讶地问。"哎呀，人嘛，总要学着放松一下。
"林姐眨了眨眼，"何总不是说公司要搞团建促进氛围吗？我看这就挺好。
"越来越多的同事抵达公司，但没有一个人坐下来认真工作。有的在茶水间打扑克，
有的围着音箱跳舞，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假寐。整个办公室仿佛变成了休闲娱乐中心。
陈默慢慢明白过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封邮件，这是一场无声的抗议。九点整，
何必达踩着点到达公司。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音箱里《最炫民族风》的旋律震耳欲聋，一群员工围成一圈，手舞足蹈，
瓜子皮、纸屑撒了一地。"这...这是怎么回事？"何必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广场舞骤然停止，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转向何必达，异口同声："何总早！"声音洪亮，
笑容灿烂，但那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阳怪气。"上班时间干什么呢？
都不用工作了吗？"何必达咆哮道。"啊？"老会计一脸无辜，"何总，
不是您说要提升公司氛围，增加团队凝聚力吗？我们这不是正在执行您的指示？
""我什么时候...""何总早！"又一波刚到的员工异口同声地问候，
打断了何必达的质问。何必达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所有人，立刻回到工位上！
谁再敢闹，立刻卷铺盖走人！"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员工们陆续回到各自的工位。
何必达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而，他刚走没几步，
就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吴四两，今天带饭了吗？""带了，李五四，你呢？
""我也带了，赵三千，你带了吗？""带了带了，陈九九，一起吃啊？
"何必达猛地转身："你们在叫什么？"员工们一脸无辜："在叫同事名字啊，何总。
""什么四两五四的？""哦，"杨帆笑着解释，"我们最近流行用工资做代号，
比如我是杨三千五，因为我的月薪只有三千五。吴姐是吴四两，意思是四千二，
李哥是李五四，就是五千四百..."何必达的脸色刷地变白。
公司明令禁止员工之间讨论工资，这是他控制员工的手段之一。而现在，
这个禁忌被公然打破了。"够了！"何必达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今天下午开大会，
在那之前，我要看到办公室一尘不染，谁要是偷懒，直接开除！"说完，
他重重地摔上了办公室的门。员工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慢吞吞地站起来，
开始"打扫卫生"。原本十分钟能完成的简单清扫，硬是被拖成了两小时。
赵叔拿着一把扫帚，专注地扫着一块地板一遍又一遍；林姐负责擦玻璃，
动作慢得像放慢了十倍的电影；杨帆则是一边擦桌子一边聊天，半小时过去，
一张桌子都没擦完。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欢乐气氛，员工们嬉皮笑脸，磨磨蹭蹭。
透过百叶窗，何必达看着外面的一切，气得脸色发紫，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律师的号码。"王律师，出事了！所有人都知道裁员的事，
现在全公司都在跟我对着干！""冷静点，何总。"王律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是说，裁员名单泄露了？""对！今天早上我一来，所有人都不对劲。
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查一下是谁泄露的。"王律师建议道，"先把带头的揪出来开除，
杀鸡儆猴。"何必达揉了揉太阳穴："我怀疑是陈默，昨晚她在我家修下水道，
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有证据吗？""没有...""那就先不要轻举妄动。
"王律师提醒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就开除员工，
很容易被告上劳动仲裁。"何必达挂断电话，再次看向窗外。让他更加愤怒的是，
员工们不但没有认真打扫，反而把办公室搞得更乱了。文件散落一地，垃圾桶被打翻，
茶水间的水溢出来，形成一片小水洼...他再也忍不住了，
猛地推开门冲出去："都给我住手！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工位，开会！"员工们纷纷回到座位，
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容。何必达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一个个走过的员工，
眼神中充满愤怒。当陈默经过时，何必达紧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陈默心跳加速，
但表面上依然镇定自若，甚至还冲何必达礼貌地点了点头："何总好。"会议室里，
气氛凝重。何必达环视一周，沉声开口："今天早上，有人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散布公司要裁员的谣言。我在这里正式声明，这纯属恶意造谣！
天诚公司一直将员工视为家人，绝不会随意裁员！"台下一片沉默，没有人附和，
也没有人提问。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必达，眼神中既无信任，也无畏惧。
何必达握紧拳头，继续道："那份所谓的'裁员名单'纯属伪造！我希望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专注工作。散布谣言者，一旦查实，必将严惩！"依然没有人回应。
何必达强压怒火："散会！都回去工作！"员工们慢悠悠地站起来，有说有笑地离开会议室。
何必达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铁腕管理，
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效力。原本整洁有序的办公区，如今宛如一片"废墟"。
地面上不知被谁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虽然肉眼几乎看不见，
但走过时总会在鞋底留下一层细微的脏痕。打印机旁堆积着各种废纸，
却没人去清理；茶水间的水渍从未被擦拭，总是湿漉漉的；更不要说公共区域那些垃圾桶，
永远都是满的，却没人去倒。最令何必达心疼的，是他精心摆放在公司各处的盆栽。
这些盆栽是他亲自挑选的，有些甚至花了不少钱。在他看来，这些绿植不仅能够美化环境，
更是公司"生机勃勃"的象征。然而现在，这些曾经青翠欲滴的植物，
却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是怎么回事？"某天早上，何必达站在前台，
指着一盆几乎枯萎的绿萝，脸色铁青地问道。
前台小姐姐杨帆一脸无辜："可能是水浇多了吧。""水浇多了？
"何必达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盆叶子已经发黄、几乎干枯的植物，"这明明是快渴死了好吗！
""是吗？"杨帆挠挠头，"可我记得昨天刚浇过水啊。"何必达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怒火："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照料公司所有的盆栽，要是再有一盆枯萎，我扣你工资！
""好的，何总。"杨帆表面恭敬地答应，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然而第二天，
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糟。不仅前台的绿萝奄奄一息，
连走廊和会议室的几盆龟背竹、吊兰也都叶子发黄，耷拉着脑袋，就像被霜打过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必达气得直跺脚，"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这些植物吗？
"杨帆一脸委屈："何总，我真的有按时浇水啊，可能...可能是植物得了什么病？
"何必达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破绽。最终，他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给所有的盆栽换土、施肥、浇水，忙得满头大汗。
看着何必达蹲在地上捣鼓那些植物的狼狈样子，
办公室里的员工们偷偷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大家都清楚，这些植物之所以会这样，
完全是因为有人故意往花盆里倒了过量的盐。盐分过高，植物自然就活不成了。
何必达的办公室也没能幸免。他最珍视的那盆价值不菲的君子兰，不知被谁"精心照料"，
已经从碧绿变成了枯黄。更令他崩溃的是，
办公桌上那些精美的摆件——水晶球、青铜笔筒、木雕等收藏品，
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就像从古董店里淘来的"老古董"。"谁干的？
到底是谁干的！"何必达在办公室里咆哮，却没人回应。所有员工都低着头，
装作专心工作的样子，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眼看着公司环境日益恶化，
何必达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上颁布了新规定："从今天开始，
公司实行盆栽保护制度！每个部门负责照料自己区域内的盆栽，如有枯萎，
部门所有成员集体罚款，每人100元！""此外，每周五下班前进行卫生大检查，
不合格的部门周末加班打扫！"何必达声色俱厉的宣布立刻起到了效果。第二天，
办公室焕然一新，地面被擦得锃亮，垃圾桶清空了，植物焕发出生机，
就连他办公室里的摆件也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这就对了嘛！"何必达心满意足地想，
"只要有制度，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改变只是表面现象。
虽然公共区域和大多数盆栽都得到了良好的照料，但唯独他办公室里的那盆名贵君子兰，
依然日渐枯萎。无论他如何精心照料，换土、施肥、控制浇水量，那盆植物就是不见好转。
"这绝对有问题！"何必达怒火中烧，他开始怀疑有人在暗中破坏他的植物。
就在他疑神疑鬼之际，公司迎来了一个重要客户。这是一家潜在的大客户，如果合作成功，
将为公司带来巨大的利润。何必达对此高度重视，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
并要求员工们把办公环境打扫得一尘不染。"特别是前台区域，一定要干净整洁，
给客户留下好印象！"他反复强调。终于，在客户到访的当天早上，
何必达提前两小时到公司，亲自检查每一个细节。
除了自己办公室那盆依然不争气的君子兰外，其他地方都令他满意。"完美！
"何必达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今天谈成这笔生意，之前的损失就都能弥补回来了。"然而，
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当客户一行人跟随前台引导，刚刚踏入公司大门时，
一阵微风吹过，前台区域几盆造型奇特的仙人掌和绿植随风轻轻摇晃。这幅景象，
使客户的表情却变得异常惊讶。"这...这是什么？
"客户公司的总监指着前台的几盆植物，表情古怪地问道。何必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顿时如遭雷击！只见前台摆放的几盆植物，不知被谁恶作剧，
全都被修剪成了极其怪异的形状——有的像骷髅头，有的像中指，
还有一盆甚至被修剪成了一个生殖器的形状！
而这些"艺术品"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公司前台，迎接着每一位访客！
"这...这..."何必达瞬间语塞，冷汗直冒，
"这是我们公司的...呃...创意园艺展示..."客户们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尴尬，
再到强忍笑意。最终，客户总监勉强笑了笑："何总的公司确实很...有创意。不过，
我们可能还需要再考虑考虑这次合作。"说完，他们婉拒了何必达的茶水招待，
匆匆离开了公司。目送客户离去，何必达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他猛地转身，
对着办公室咆哮道："谁干的？站出来！"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
就在何必达气得几乎要爆炸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前台旁的监控摄像头上。对啊，
监控！一定拍下了恶作剧的人！何必达立刻冲到监控室，调出前台区域的录像。然而，
更令他崩溃的是，前台区域的监控竟然出现了"故障"，
正好在昨晚下班后的时间段内没有任何画面。"这不可能是巧合！"何必达咬牙切齿，
"一定是有人蓄意破坏！"然而，没有证据，他无法指认任何人。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
这次的恶作剧直接导致了一笔重要生意的泡汤。怒火中烧的何必达冲回办公区，
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摔。"啪！"清脆的破碎声在办公室内回荡。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何必达。而何必达则僵在了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
表情扭曲得像是便秘了十天。因为他刚刚摔碎的，是他珍藏多年的一个古董花瓶，价值不菲。
而他摔花瓶的目的，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震慑一下员工，没想到一时冲动，
竟然抓错了"道具"。"何...何总，您没事吧？"赵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必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仿佛那不是花瓶，
而是他破碎的心。"我来收拾吧。"林姐拿来扫把和簸箕，准备清理地上的残骸。"别动！
"何必达突然回过神来，大吼一声，"这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是我摔的吗？谁碰了它？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我记得，
这个花瓶一直放在何总您办公室的展示柜里啊。"赵叔疑惑地说。"对啊，"林姐也附和道，
"从来没见它摆在外面过。""那它怎么会在这里？"何必达瞪大了眼睛，
"谁把它拿出来的？"没有人回答。事实上，何必达心里清楚，
一定是有人故意把花瓶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为了引诱他在盛怒之下摔碎它。而他，
恰好中了圈套。何必达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不管是谁把花瓶放在那里，
最终是他亲手摔碎的。这个亏，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去。就在这时，
陈默突然站了起来："何总，我想我知道是谁把花瓶放在这里的。
"何必达眼前一亮："是谁？""是我。"陈默淡定地说。"什么？
"何必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承认是你恶意破坏公司财产？""不，何总，您误会了。
"陈默一脸无辜，"我今早打扫卫生时，看到您办公室的展示柜落了灰，
就顺手把花瓶拿出来擦了擦。可能是我忘了放回去，真是抱歉。"何必达眯起眼睛，
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那你应该赔偿我的损失！这可是价值几十万的古董花瓶！
""几十万？"陈默惊讶地瞪大眼睛，"何总，这花瓶不是仿制品吗？
我记得您去年开会时还说过，公司所有装饰品都是仿品，
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要赔钱。"办公室里的员工们开始交头接耳，
有人甚至偷偷笑了起来。何必达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陈默是在胡说八道。但问题是，
他无法证明这花瓶是真品，因为他从未做过鉴定，也没有购买凭证。而且，
如果他坚持要陈默赔偿几十万，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在公司摆放了价值不菲的个人收藏品，
这不仅显得他铺张浪费，更会让员工们觉得公司明明有钱，却吝啬于给他们涨工资。
进退两难之际，何必达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公司财产，
你必须负责任！""当然，何总，我绝对负责任。"陈默诚恳地说，
"我这就去网上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仿制品赔给公司。"何必达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迈入办公室，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何必达皱起眉头，
四处查看，最终在空调出风口发现了"元凶"——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块已经变质的奶酪！
难怪这几天他总觉得办公室里有股怪味，每次开空调都更严重。"这群疯子！
"何必达气得咬牙切齿，亲自爬上椅子，取出那块发臭的奶酪，丢进垃圾桶。然而，
刚坐回椅子没多久，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噪音。"轰轰轰！
"电钻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区。何必达冲出办公室，发现声音来自财务部。他快步走过去，
只见老会计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用电钻在一堆账本上钻孔。"你在干什么？
"何必达几乎是吼出来的。老会计抬起头，一脸茫然："何总？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在干什么！"何必达提高音量。"哦，我在给账本装订孔啊！
"老会计无辜地回答，"您不是说过，所有财务资料都要妥善保管，最好装订成册吗？
""但为什么要用电钻？"何必达崩溃地问。"打孔器坏了啊，"老会计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找遍了办公室，只有这个电钻能用。别担心，何总，我技术很好的，不会钻偏的！
"说完，他又开始专注地钻孔，"轰轰轰"的噪音再次充斥整个办公区。何必达站在那里，
感觉一阵眩晕。他想制止老会计，但又怕自己的声音被噪音淹没；他想回办公室避避风头，
但那里还有一股奶酪的臭味挥之不去；他想去茶水间冷静一下，但刚往那边走，
就看到几个员工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边看手机边哈哈大笑，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一刻，
何必达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员工们，
如今竟敢公然对抗他的权威，把公司变成了一个"猪窝"！"不行，
我必须采取更严厉的措施！"何必达咬牙想道，"这样下去，公司迟早要被他们毁掉。
"于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何必达决定安装监控摄像头，全方位监控员工的一举一动，
防止他们继续破坏公司。周一早上，陈默刚到公司，
就看到两名工人正在公司各个角落安装摄像头。她的心一沉，立刻明白了何必达的意图。
"各位注意，"何必达得意洋洋地站在办公区中央宣布，"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加强公司管理，从今天起，公司将全面启用监控系统。所有区域，
包括走廊、茶水间、办公区，都将24小时监控。我会亲自查看监控录像，
任何人有任何不当行为，都将受到处罚！"他环视一周，
眼神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怎么样，还有谁敢偷懒摸鱼？"员工们面面相觑，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陈默偷偷扫了一眼，至少十几个摄像头对准了办公区的各个角落，
无死角覆盖。何必达的语气更加得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公司的'天眼'，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透过玻璃，
员工们看到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面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口，显示着公司各处的实时画面。
陈默叹了口气，低声对杨帆说："看来以后得小心了。"杨帆却神秘地一笑："别担心，
我有个朋友是做网络安全的，已经给我支了招。监控系统嘛，漏洞多着呢。"当天中午，
何必达果然通过监控抓到了几个员工聊天摸鱼的"证据"，把人叫进办公室训斥了一番。
下午，整个办公室的氛围明显紧张了许多，所有人都埋头工作，连茶水间都少有人去了。
何必达满意地看着监控画面，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的权威似乎又回来了。然而，
好景不长。第二天，
何必达发现监控系统莫名其妙地出了故障——财务室的摄像头画面一直在卡顿，
接着是茶水间的摄像头完全黑屏了。他立刻叫来了安装公司的技术员。
"可能是网络波动导致的，"技术员检查后解释，"这个系统需要稳定的网络环境。另外，
您选择的是基础款监控系统，存储空间有限，只能保存三天的录像。
"何必达皱眉："那就升级！我要最高清的画质，最大的存储空间！
"技术员笑了笑："那至少需要追加两万元的设备升级费用。""两万？"何必达一惊，
"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方案？""便宜的话，画质和稳定性就不能保证了。
"技术员耸耸肩，"您看是要省钱，还是要效果？"何必达犹豫了。作为出了名的抠门老板，
他当然想省钱。但如果监控系统不好用，那钱岂不是白花了？就在这时，
林姐走了过来："何总，要不我来处理吧？我朋友正好在一家安防公司工作，
说不定能给我们优惠。"何必达眼前一亮："那太好了！你去联系一下，尽量压低价格。
"林姐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嘴角微微上扬。三天后，经过"升级"的监控系统重新上线了。
何必达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摄像头都正常工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
第二周他就发现了新问题——存储空间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填满，导致旧的录像自动删除。
"不是说升级了存储空间吗？怎么还是不够用？"何必达质问林姐。
林姐一脸无辜："可能是因为我们设置了最高清画质的缘故。高清录像占用空间很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