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莓奶霜的初遇陆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放学都要点一杯奶茶。
同学都笑他喝奶茶喝上瘾了，但陆沉都充耳不闻，笑着回答补充能量，
眼神却总是不经意间看向那道倩影。陆沉把校服领口又紧了紧，
指尖还沾着课间帮老师抄题的粉笔灰，在暮色里泛着青白。
巷口的“蜜雪时光”亮着暖黄的灯，玻璃橱窗上凝结的水汽模糊了价目表，
却让正在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陈小满踮脚调整货架上的奶盖瓶，
牛仔围裙的带子在腰间晃出弧度。她右手食指缠着新换的创可贴，
是那种印着小熊图案的儿童款，边缘却被磨得卷了边，露出下面淡粉色的新生皮肤。
上周看见她给顾客递热饮时烫到手腕的场景突然浮现，陆沉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校服口袋里的硬币硌得掌心发疼。“叮——”风铃响过，门铃的电子音混着制冰机的嗡鸣，
陆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三分钟。陈小满转身时发梢扫过收银机，
睫毛上还沾着打奶盖时溅起的白沫，像落了层细雪。她眼下的青黑比三天前更重，
却衬得瞳孔愈发清亮，像淬了冰的琥珀。“同学要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长期熬夜的沙哑，
却在开口时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仿佛这样能把十六岁少女的疲惫藏进围裙褶皱里。
陆沉的目光掠过她胸前的工牌——“陈小满，实习生”，字体印得歪歪扭扭，
像是临时手写上去的。他惯常点单的话卡在喉咙里。往常这个时间，
他总会点一杯可口的奶茶，可此刻看着陈小满手腕内侧蜿蜒的烫伤疤，
突然想起早自习解的那道抛物线大题。焦准距是2，而她疤痕的长度，
恰好与坐标系里焦点到准线的距离吻合。这种荒谬的联想让他耳尖发烫，
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向价目表最下方：“草莓奶霜，去冰。
”陈小满的指尖在收银机上顿了半拍。这是她打工以来，第一个在冬天点去冰饮品的客人。
她低头按单时，陆沉看见她点菜单背面用铅笔写着道解析几何题，
抛物线C的方程旁边画着无数条辅助线，其中一条在焦点F处打了个重重的问号。
制冰机“咔嗒”吐出冰块的瞬间，陈小满忽然开口：“同学是一中的吧？
”她把杯子推过柜台，指尖的创可贴擦过杯壁，留下道浅淡的水痕，
“我看你校服上有竞赛班的徽章。”陆沉低头看着胸前的校徽，
镀金的“南江一中”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以往同学只会看见他永远第一的成绩单，或是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竞赛笔记。他忽然意识到，
在陈小满低头擦柜台时，自己的目光曾无数次落在她发间的碎光里，
落在她抄题时绷紧的指节上。“嗯。”他接过奶茶，杯壁的温度透过纸杯传来暖意，
不像冰美式那样刺得掌心生疼。陈小满转身继续整理货架，牛仔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草稿纸，
边角处画着个不标准的坐标系，
焦点F旁边写着“陆沉”两个字——是今天他签单时留下的名字。雪粒子突然砸在玻璃上，
陆沉在靠窗的卡座坐下。五本竞赛题在木质桌面上摊开，
笔尖却迟迟落不在《解析几何进阶》的例题上。
他看着陈小满在收银台与制冰机之间来回走动，每次弯腰擦桌子时，围裙都会往上滑三厘米，
露出后腰一小截白得发亮的皮肤，像抛物线顶点处最纯净的留白。
七点的新闻联播从角落的收音机里飘出来，陈小满开始清点收银机里的硬币。
她把五角和一元的硬币分开码好，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那些硬币在她掌心翻转时，
陆沉看见她无名指根有层薄茧，是长期握笔留下的，与自己中指的磨痕位置一模一样。
“打烊了。”陈小满的声音突然响起，陆沉这才发现店里只剩自己一人。她正在解围裙带子，
露出里面洗得泛白的卫衣，领口处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草莓，像是自己拿线缝的。雪越下越大，
她把卷帘门拉下一半，突然转身递出张便签：“明天起我值晚班，十点前都在。
”便签上是串电话号码，末尾画着个小抛物线，焦点F处点着颗实心圆点。
陆沉指尖划过纸面，突然想起陈小满抄题时橡皮擦破的纸页，那些深浅不一的铅笔印，
多像她打包奶茶时反复折叠的塑料袋，明明脆弱，却拼命想兜住生活的重量。走出奶茶店时，
雪粒子钻进衣领。陆沉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突然笑了——原来草莓奶霜的甜，
混着冬日的冷，会在舌尖融成某种奇妙的滋味，像解析几何题里藏着的彩蛋，
只有耐心解到最后的人，才能发现焦点处藏着的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今天的草莓奶霜，糖多放了半勺。”末尾跟着个画歪的笑脸，
眼睛部分被涂成了两个小焦点。陆沉望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校服袖口的粉笔灰还没拍掉，却第一次觉得，那些白色的粉末，
像极了抛物线轨迹上闪烁的星子。雪还在下，可他知道，某个关于焦点与轨迹的故事，
正在这杯去冰的草莓奶霜里，悄悄开始溶解。就像陈小满点菜单背面的那道题，
所有看似复杂的辅助线，终将在某个时刻，交汇成最清晰的答案。
2 错题本上的秘密雪粒子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密，
陆沉盯着陈小满围裙口袋里露出来的草稿纸，喉咙突然发紧。
那上面的抛物线方程写得歪歪扭扭，焦点F处被橡皮擦破了层皮，
像她给陆沉递吸管时指尖的颤抖。“同学，你的奶茶。”陈小满突然把杯子推过柜台，
创可贴擦过杯壁留下道水痕。陆沉接过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比奶茶还凉。
“谢……”话没说完就被她转身的动作截断。陈小满蹲在地上擦瓷砖，
牛仔围裙往上滑了三厘米，露出后腰一小截白得发亮的皮肤。陆沉想起早自习解的那道题，
抛物线顶点处的留白，此刻正在他眼前晃啊晃。“你数学很好？
”陆沉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怕惊飞什么。陈小满擦地的动作顿了两秒，
指腹反复摩挲着围裙口袋里的圆珠笔。“还行。”她闷声回答，马尾辫扫过灭火器，
沾了片金箔纸。陆沉看见她点菜单背面密密麻麻的草稿，导数符号和坐标系叠在一起，
像她手腕内侧的烫伤疤，蜿蜒曲折。“那道题用参数方程解更快。
”陆沉鬼使神差地从书包里掏出竞赛题集，翻到抛物线章节。陈小满突然站起身，
围裙带子扫过陆沉膝盖：“知道了。”声音里裹着冰碴，
却在转身时把草稿纸往口袋里塞得更紧。第二天的奶茶杯套上，多了行用尺子比着写的小字。
每个笔画都带着用力过猛的棱角，像她打包奶茶时反复折叠的塑料袋：“第二问的韦达定理，
是不是忽略了对称点的符号？”末尾的问号拖得老长，像她垂在胸前的发丝，
在递奶茶时轻轻蹭过陆沉手背。陆沉摸出红笔在杯套边缘画椭圆，
笔尖在焦点F处点了个实心圆点。陈小满接过时睫毛颤了颤，
创可贴边缘翘起的角刮过陆沉手腕，像抛物线的切线轻轻擦过焦点。“为什么不用极坐标？
”第三天她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冰碴。陆沉抬头看见她在收银台后揉眼睛，
黑眼圈深得能滴出墨汁。“参数方程更直观。”陆沉把杯套推回去，上面画着他新写的解析。
陈小满指尖划过纸面，突然笑了：“你这坐标系画得还没我家猫踩的梅花印工整。
”这句话像颗糖炒栗子掉进热牛奶，咕嘟一声化开。陆沉这才发现，
她笑起来时嘴角有个小梨涡，右边深左边浅，像抛物线的顶点偏了五度。
此后杯套成了他们的错题本。陆沉用红笔在杯套边缘画椭圆，
陈小满在背面写立体几何的疑问，有次甚至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三棱锥，
尖顶处标着“这里总漏辅助线”。某个雪夜，陆沉的手机突然在凌晨三点震动，
对话框里跳出陈小满的消息：“焦点弦公式推导错了，p值应该是2不是4。
”陆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输入框，想象陈小满在员工宿舍的铁架床上，
借着手机冷光解题的模样。她腕间的烫伤疤是否在暖气不足的房间里泛着粉红？
草稿纸是否铺在褪色的床单上，旁边放着喝剩的草莓奶霜——那是他偷偷多给她点的配料。
寒假前的模考，陆沉在压轴题用了陈小满上周问过的极点极线解法。阳光斜斜切过窗棂，
在答题卡上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恍惚间又看见陈小满打包奶茶时系的蝴蝶结，
边角总比别人多绕半圈。收卷时教导主任的脚步声里，
陆沉想起昨天在储物间看见的场景：陈小满背靠着灭火器，
手机屏幕映出“省立医院缴费中”的字样，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最终只打出个省略号。
“陆沉，你在发什么呆？”同桌用手肘捅他，“教导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教导主任的茶缸冒着热气，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听说你最近总去奶茶店？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对抛物线的焦点，“重点班学生要注意影响。
”陆沉盯着他办公桌上的保温杯，突然想起陈小满用的铁皮盒。
三枚硬币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上周数学竞赛的压轴题——表面光鲜，
内里全是陷阱。“知道了。”陆沉攥紧校服口袋里的杯套，
那里还留着陈小满写的“极坐标解法”。教导主任叹气时，陆沉突然闻到股淡淡的草莓奶香，
是陈小满围裙上沾的奶霜味。那天傍晚的奶茶店格外安静。陈小满蹲在储物间整理纸箱，
背影瘦得像片枯叶。陆沉站在门口，看着她把过期的金箔纸一张张撕下来，
突然开口：“明天起我要补物理竞赛，可能来不了了。”她撕纸的动作顿住，
背对着陆沉没说话。卷帘门半开着，雪粒子灌进来，落在她发间的金箔纸上。
陆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的鞭炮响，突然发现她撕的不是废纸，
而是他上周写的杯套解析。“陈小满……”陆沉往前走了两步，鞋尖踢到个铁皮盒。
零钱哗啦啦撒了一地，三枚硬币在雪地上滚出抛物线轨迹。“捡起来。”她突然转身，
眼眶通红，“这是我爸的手术费。”陆沉蹲下身，指尖触到硬币的冰凉。陈小满蹲在对面，
创可贴蹭过他的手背：“知道抛物线为什么叫抛物线吗？”她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因为它永远够不到焦点，就像我永远凑不够手术费。”雪粒子砸在卷帘门上，
发出密集的声响。陆沉看着她睫毛上的水珠，
突然想起抛物线的光学性质——所有从焦点出发的光线，经反射后都会平行射出。
“用参数方程的话，”陆沉从书包里掏出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
牛皮纸袋上画着笨拙的焦点F，“t1和t2的关系可以简化。”她接过纸袋的手在发抖，
创可贴边缘翘起的角刮过陆沉手腕，像抛物线的切线轻轻擦过焦点。
陆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的鞭炮响，突然发现纸袋上的焦点F，
不知何时被她画成了颗心的形状。“陆沉……”她开口时，卷帘门突然被风卷得哐当响。
陆沉抬头看见她发间的金箔纸在雪光里一闪一闪，像他们藏在杯套背面的秘密公式。
“明天见。”陆沉转身冲进风雪，校服袖口的粉笔灰簌簌落在雪地上，
像抛物线轨迹上闪烁的星子。远处的便利店玻璃映出他的倒影，
突然发现校服口袋里的杯套还没给她——上面写着：“当直线l与抛物线相交时，
所有的交点都是光的折射。”雪越下越大，陆沉攥着杯套的手却越来越暖。
原来比解析几何更难解的，是她低头时数到的第17颗泪，
是他藏在错题本里的、写满她名字的抛物线方程。
3 抛物线的救赎雪粒子砸在卷帘门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陆沉看着陈小满发间的金箔纸在雪光里一闪一闪，
突然想起她围裙口袋里总装着的铁皮盒——那里面的硬币，
此刻正躺在他书包夹层里的牛皮纸袋中。"明天见。"他转身冲进风雪，
校服袖口的粉笔灰簌簌落在雪地上，像抛物线轨迹上闪烁的星子。
远处的便利店玻璃映出他的倒影，
突然发现校服口袋里的杯套还没给她——上面写着："当直线l与抛物线相交时，
所有的交点都是光的折射。"第二天清晨，陆沉踩着早读铃冲进教室。后排空位上积着薄灰，
陈小满的课桌边缘贴着张泛黄的奶茶杯套，被值日生擦得只剩半截抛物线。
他的心突然漏跳一拍，摸出手机才发现有三条未读消息："陆沉，我爸的手术提前了。
""谢谢你的钱，但还差两万。""今天不用来奶茶店了。"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陆沉盯着讲台上的导数公式，突然站起身："老师，我想去洗手间。
"教导主任的皮鞋声在走廊响起时，陆沉正蹲在储物间翻找去年的竞赛奖金证书。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想起陈小满日记本里的涂鸦——机械蝴蝶的翅膀上，
布满微分方程的纹路。"陆沉！"教导主任的茶杯砸在瓷砖上，"重点班学生偷翻档案柜？
"陆沉攥着证书的手在发抖。奖状边角沾着奶茶渍，像陈小满围裙上永远擦不掉的奶霜印。
教导主任抢过证书时，他突然开口："我需要两万块。"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头晕。
陆沉盯着校医给他包扎的纱布，听见走廊传来陈小满的声音："同学，我找陆沉。
""你不能进去！"值日生的阻拦声中，门被猛地推开。陈小满裹着件肥大的羽绒服，
发梢滴着雪水，手腕内侧的烫伤疤在白炽灯下泛着粉红。"你怎么来了？"陆沉霍地站起身，
扯掉还没贴牢的创可贴。"你班主任说你受伤了。"陈小满的目光扫过他指尖的血迹，
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皮盒，"给你。"硬币在金属桌面上滚出抛物线轨迹。
陆沉看着三枚硬币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突然想起上周数学竞赛的压轴题——表面光鲜，
内里全是陷阱。"这是给你爸的手术费。"他把铁皮盒推回去，却触到她指尖的冰凉。
"我不能要。"陈小满别过脸，睫毛上的水珠砸在窗台，"昨天你走后，
我发现纸袋里有张银行卡。"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张卡是他去年拿全国奥赛金奖的奖金，
密码是陈小满生日——他猜她早晚会发现。"明天就去医院。"陈小满突然笑起来，
嘴角的梨涡在雪光里忽明忽暗，"用参数方程的话，t1和t2的关系可以简化。
"这句话像颗糖炒栗子掉进热牛奶，咕嘟一声化开。陆沉这才发现，
她笑起来时右边梨涡比左边深，像抛物线的顶点偏了五度。"你怎么会知道？
"他盯着她围裙口袋里露出来的草稿纸，那上面的抛物线方程写得歪歪扭扭，
焦点F处被橡皮擦破了层皮。"昨天在储物间，"陈小满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片雪花，
"看见你夹在错题本里的草稿。"陆沉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想起上周在错题本最后一页画的抛物线，焦点F处用红笔圈了颗心。
"陈小满......"他刚开口，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教导主任的眼镜片上蒙着水汽，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班主任。"陆沉！"教导主任的茶杯在桌面上震出裂痕，
"你知不知道私自挪用竞赛奖金是什么性质？"陈小满的手抖了一下。
陆沉看见她围裙带子扫过灭火器，沾了片去年的金箔纸。"是我借的。"陈小满突然开口，
声音裹着冰碴，"和陆沉没关系。"教导主任的目光像把手术刀，在两人之间来回切割。
陆沉攥紧校服口袋里的杯套，那里还留着陈小满写的"极坐标解法"。"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教导主任摔门而去，茶杯在桌面上晃出椭圆轨迹。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陆沉听见陈小满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混着远处的鞭炮响，
突然发现她发间的金箔纸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他们藏在杯套背面的秘密公式。"怕吗？
"他问，指尖触到她手腕内侧的烫伤疤。"抛物线永远够不到焦点。"陈小满的声音很轻，
像怕惊醒什么，"但所有光线都会反射回来。
"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摊着陈小满的转学生申请表。陆沉盯着"家庭困难"的备注栏，
突然想起她储物间里的纸箱——里面装满了省立医院的缴费单。"陆沉同学，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对抛物线的焦点，"重点班学生带坏风气，
这是原则问题。""老师，"陈小满突然站起身，牛仔围裙扫过陆沉膝盖，
"是我求他帮忙的。"陆沉看着她攥紧的拳头，指腹的薄茧蹭过他手背。教导主任叹气时，
他突然闻到股淡淡的草莓奶香，是陈小满围裙上沾的奶霜味。"明天我就退学。
"陈小满的声音很稳，像在解一道早已算出答案的题，"不连累陆沉。"陆沉的心猛地抽紧。
他想起寒假前模考时，陈小满在储物间对着手机流泪的模样。那时她的倒影映在冰柜玻璃上，
像只被困在抛物线里的蝴蝶。"我不同意。"陆沉霍地站起身，
校服拉链刮过教导主任的茶杯，"挪用奖金的是我，要处分就处分我。
"教导主任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出抛物线轨迹。陆沉拉着陈小满冲出门时，
听见班主任在身后喊："陆沉！你的保送名额......"雪粒子灌进衣领的瞬间，
陆沉想起抛物线的光学性质——所有从焦点出发的光线，经反射后都会平行射出。
他握紧陈小满的手，指尖触到她手腕内侧的烫伤疤，像握住了整个冬天的温暖。"去哪？
"陈小满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在雪光里折射出彩虹。"去医院。"陆沉掏出银行卡，
密码界面停在20030517——陈小满的生日，"用参数方程的话，
t1和t2的关系可以简化。"她突然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陆沉看着她发间的金箔纸被风吹起，突然发现那些金箔拼成了蝴蝶的形状，
翅膀上布满微分方程的纹路。省立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
陆沉跟着陈小满冲进重症监护室时，看见病床上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数学错题本。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奶茶杯套，上面写着："当月亮掉进下水道，星星会不会也在哭？""爸。
"陈小满的声音在发抖，"这是陆沉。"男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挣扎着坐起身，
指尖划过错题本上的抛物线："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陆沉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想起去年数学竞赛的压轴题，解法和陈小满错题本上的思路一模一样。"你认识我？
"他问，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小满总说，"男人咳嗽着，从枕头下摸出张照片，
"你的抛物线画得比她工整。"照片里的陈小满穿着江城一中的校服，
站在数学竞赛颁奖台上，奖杯底座刻着"全国一等奖"。
陆沉的手指突然僵住——那正是他去年放弃的奖项。"我让她转学。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因为我付不起医药费。"陈小满别过脸，
睫毛上的水珠砸在瓷砖上。陆沉看着她围裙口袋里露出来的草稿纸，
突然明白那些抛物线方程为什么总缺个焦点。"现在我能负担。"他把银行卡塞进男人手里，
"用参数方程的话，t1和t2的关系可以简化。"男人盯着银行卡上的数字，突然笑起来。
陆沉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嵌着金箔纸，像陈小满发间的蝴蝶翅膀。＂数学是光。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古老的秘密，"能照亮所有黑暗的抛物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