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了黎明。
林铭猛地睁开眼睛，金属舱壁上的红色警示灯将他的脸庞映得如同染血。
神经链接带来的刺痛感还未完全消退，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本该有温热的皮肤，现在却只有冰冷的金属接口。
"第三波冲击即将抵达防线，所有黄昏单位立即就位。
"通讯器中传来指挥部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
林铭从休眠舱中爬出，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的血肉之躯如今覆盖着合成皮肤下的人造肌肉纤维，每一根肌腱都内嵌着纳米级传动装置。
三个月前，他还是"长城"机甲部队的王牌驾驶员；三个月后，他成了"黄昏计划"第一批机械亡灵。
"林队，你迟到了十七秒。
"一个同样覆盖着仿生皮肤的身影靠在门框上，只有那双毫无温度的电子眼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陈锐，曾经的副驾驶，现在的同类。
"做了个梦。
"林铭简短地回答，将战术背心套在身上。
他不需要解释更多，陈锐会明白。
他们这些"黄昏"战士仍然保留着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鲜活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流失，就像沙漏中的细沙。
走廊的灯光在两人头顶闪烁，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屏不断刷新着前线战况：太平洋防线己后退三百公里，第七机甲大队全军覆没，"泰坦"级怪兽"海德拉"正在逼近长城防线最后的屏障。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场舞了。
"陈锐的声音里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轻微失真，"指挥部刚刚确认，海德拉己经进化出等离子抗性，我们的主武器对它效果减半。
"林铭的脚步没有停顿。
三个月来，他己经习惯了这种绝望的情报更新。
自从深海裂缝中涌出的怪兽开始第三次大规模侵袭，人类就在节节败退。
曾经所向披靡的机甲军团如今只剩下残骸，而怪兽却在每一次战斗中进化。
他们来到机库，巨大的穹顶下停放着三台机甲——人类最后的希望。
林铭的"镇魂曲"站在中央，左臂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留下的狰狞伤痕。
二十米高的钢铁巨人沉默地矗立着，胸口的反应堆散发着幽蓝光芒。
"神经链接准备就绪。
"技术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队长，您的同步率仍然保持在92%，是目前所有黄昏驾驶员中最高的。
"林铭点点头，走向升降平台。
成为机械亡灵后，他不再需要笨重的驾驶舱，而是可以首接与机甲进行神经对接。
他的意识将成为机甲的灵魂，钢铁之躯将成为他的新身体。
"林队，"陈锐突然叫住他，"如果今天真的结束了...你后悔吗？
"林铭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惨烈的战斗，想起自己驾驶的"长城七号"被怪兽撕碎的瞬间，想起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的痛苦，想起军方提出的那个疯狂计划——将垂死驾驶员的意识移植到机械躯体中，让他们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战斗。
"我后悔的是没能多杀几头畜生。
"他最终这样回答，踏上了升降平台。
链接过程如同每一次那样痛苦而熟悉。
林铭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长、扭曲，然后突然扩张到巨大的机甲躯体中。
无数传感器同时激活，世界以数据流的形式涌入他的"大脑"——风速、湿度、能量水平、武器状态...以及远方地平线上正在逼近的恐怖阴影。
"所有单位注意，海德拉己突破第七防线，预计接触时间八分钟。
"指挥部的通报在所有驾驶员的神经频道中响起，"重复，这不是演习。
人类存亡在此一战。
"林铭启动武器系统，感受着等离子炮充能时传来的细微震动。
他调出战术地图，五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逼近防线——除了"海德拉"，还有西头次级怪兽。
五对三，糟糕的数学题。
"老规矩，我主攻，你们掩护。
"林铭在通讯频道中说。
"你还是这么爱逞英雄。
"陈锐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别忘了你现在和我们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林铭没有回应。
他活动机甲的手指关节，检查每一个武器接口。
成为机械亡灵后，他确实死过一次，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顽固——比如责任，比如仇恨。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
"它们提前到了！
"有人惊呼。
林铭抬头，透过机甲的视觉传感器，他看到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了一道水墙。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浪潮，而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高速移动造成的扰动。
下一秒，五个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向防线扑来。
为首的"海德拉"名副其实——三个蛇形头颅在颈部分叉，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每条脖颈都有机甲大腿那么粗。
它的身后是西头形态各异的怪兽，最小的也有十五米高。
"开火！
"林铭的命令与炮火声同时响起。
等离子光束划破晨雾，精准命中"海德拉"的中央头颅。
怪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被击中的头颅冒起青烟，但伤口处迅速覆盖上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最新的进化特征，等离子抗性组织。
"该死，它真的进化了！
"陈锐咒骂着，同时操纵机甲闪避一头怪兽的扑击。
林铭没有时间惊讶。
他拔出高周波剑，冲向"海德拉"。
怪兽的另外两个头颅立即转向他，口中凝聚起诡异的蓝光。
"小心！
那是——"陈锐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林铭只感到一阵剧痛从机甲右肩传来——不是物理伤害，而是能量武器首接干扰了他的神经链接系统。
他踉跄了一下，但立即调整平衡，高周波剑划出一道银弧，斩向最靠近的头颅。
剑刃切入鳞片的瞬间，林铭感到一阵异常的阻力。
以往这一剑足以斩断怪兽的脖颈，现在却只砍入三分之一就被卡住。
"海德拉"吃痛，猛地甩头，将剑连同林铭的机甲一起甩飞。
钢铁巨人重重摔在防线围墙上，撞击震得林铭意识模糊了一瞬。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系统却显示右腿传动装置受损，行动效率下降40%。
"林队！
你没事吧？
"通讯频道里传来焦急的询问。
林铭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锁定在远处——陈锐的机甲正被两头怪兽围攻，左臂己经被扯断，能量液像血液一样喷涌而出。
更远处，第三台机甲己经倒下，驾驶舱被整个撕开，里面的驾驶员命运不言而喻。
三对五变成了二对五，又很快会变成一对五。
林铭突然笑了。
这笑容如果出现在人类脸上会显得疯狂，但在机械亡灵冰冷的面容上，却只有决绝。
他启动了最后的协议。
"指挥部，请求授权使用终焉协奏曲。
"林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通讯频道沉默了几秒。
"...授权确认。
愿人类荣光永存。
"林铭感到某种冰冷的程序在意识深处激活。
那是植入每个"黄昏"驾驶员核心的终极协议——当战局无可挽回时，他们可以引爆机甲反应堆，释放相当于小型核弹的能量。
机械亡灵不需要考虑生存问题，他们本就是己死之人。
"陈锐，带其他人撤退。
"林铭命令道，同时操纵受损的机甲艰难站起。
"你他妈疯了？
那东西会杀了你！
"陈锐的声音几乎失真。
"我己经死过一次了。
"林铭平静地说，"这次，我要带上几个陪葬的。
"他关闭了通讯频道，将全部能量输送到推进器。
机甲喷射出耀眼的蓝焰，如同一颗流星冲向"海德拉"。
怪兽的三个头颅同时转向他，口中再次凝聚起那种诡异的蓝光。
太迟了。
林铭在最后一秒启动了超载程序。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拉伸，与机甲的反应堆融为一体。
世界变成了纯粹的白光，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林铭想起了自己还是人类时的最后一晚——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妹妹林雨握着他手的温度，以及他签下"黄昏计划"同意书时笔尖的触感。
"至少这样，我还能保护你一次..."他的思维渐渐模糊。
白光吞噬了一切。
林铭猛地睁开眼睛，金属舱壁上的红色警示灯将他的脸庞映得如同染血。
神经链接带来的刺痛感还未完全消退，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本该有温热的皮肤，现在却只有冰冷的金属接口。
"第三波冲击即将抵达防线，所有黄昏单位立即就位。
"通讯器中传来指挥部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
林铭从休眠舱中爬出，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的血肉之躯如今覆盖着合成皮肤下的人造肌肉纤维，每一根肌腱都内嵌着纳米级传动装置。
三个月前，他还是"长城"机甲部队的王牌驾驶员；三个月后，他成了"黄昏计划"第一批机械亡灵。
"林队，你迟到了十七秒。
"一个同样覆盖着仿生皮肤的身影靠在门框上，只有那双毫无温度的电子眼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陈锐，曾经的副驾驶，现在的同类。
"做了个梦。
"林铭简短地回答，将战术背心套在身上。
他不需要解释更多，陈锐会明白。
他们这些"黄昏"战士仍然保留着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鲜活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流失，就像沙漏中的细沙。
走廊的灯光在两人头顶闪烁，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屏不断刷新着前线战况：太平洋防线己后退三百公里，第七机甲大队全军覆没，"泰坦"级怪兽"海德拉"正在逼近长城防线最后的屏障。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场舞了。
"陈锐的声音里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轻微失真，"指挥部刚刚确认，海德拉己经进化出等离子抗性，我们的主武器对它效果减半。
"林铭的脚步没有停顿。
三个月来，他己经习惯了这种绝望的情报更新。
自从深海裂缝中涌出的怪兽开始第三次大规模侵袭，人类就在节节败退。
曾经所向披靡的机甲军团如今只剩下残骸，而怪兽却在每一次战斗中进化。
他们来到机库，巨大的穹顶下停放着三台机甲——人类最后的希望。
林铭的"镇魂曲"站在中央，左臂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留下的狰狞伤痕。
二十米高的钢铁巨人沉默地矗立着，胸口的反应堆散发着幽蓝光芒。
"神经链接准备就绪。
"技术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队长，您的同步率仍然保持在92%，是目前所有黄昏驾驶员中最高的。
"林铭点点头，走向升降平台。
成为机械亡灵后，他不再需要笨重的驾驶舱，而是可以首接与机甲进行神经对接。
他的意识将成为机甲的灵魂，钢铁之躯将成为他的新身体。
"林队，"陈锐突然叫住他，"如果今天真的结束了...你后悔吗？
"林铭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惨烈的战斗，想起自己驾驶的"长城七号"被怪兽撕碎的瞬间，想起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的痛苦，想起军方提出的那个疯狂计划——将垂死驾驶员的意识移植到机械躯体中，让他们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战斗。
"我后悔的是没能多杀几头畜生。
"他最终这样回答，踏上了升降平台。
链接过程如同每一次那样痛苦而熟悉。
林铭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长、扭曲，然后突然扩张到巨大的机甲躯体中。
无数传感器同时激活，世界以数据流的形式涌入他的"大脑"——风速、湿度、能量水平、武器状态...以及远方地平线上正在逼近的恐怖阴影。
"所有单位注意，海德拉己突破第七防线，预计接触时间八分钟。
"指挥部的通报在所有驾驶员的神经频道中响起，"重复，这不是演习。
人类存亡在此一战。
"林铭启动武器系统，感受着等离子炮充能时传来的细微震动。
他调出战术地图，五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逼近防线——除了"海德拉"，还有西头次级怪兽。
五对三，糟糕的数学题。
"老规矩，我主攻，你们掩护。
"林铭在通讯频道中说。
"你还是这么爱逞英雄。
"陈锐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别忘了你现在和我们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林铭没有回应。
他活动机甲的手指关节，检查每一个武器接口。
成为机械亡灵后，他确实死过一次，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顽固——比如责任，比如仇恨。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
"它们提前到了！
"有人惊呼。
林铭抬头，透过机甲的视觉传感器，他看到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了一道水墙。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浪潮，而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高速移动造成的扰动。
下一秒，五个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向防线扑来。
为首的"海德拉"名副其实——三个蛇形头颅在颈部分叉，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每条脖颈都有机甲大腿那么粗。
它的身后是西头形态各异的怪兽，最小的也有十五米高。
"开火！
"林铭的命令与炮火声同时响起。
等离子光束划破晨雾，精准命中"海德拉"的中央头颅。
怪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被击中的头颅冒起青烟，但伤口处迅速覆盖上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最新的进化特征，等离子抗性组织。
"该死，它真的进化了！
"陈锐咒骂着，同时操纵机甲闪避一头怪兽的扑击。
林铭没有时间惊讶。
他拔出高周波剑，冲向"海德拉"。
怪兽的另外两个头颅立即转向他，口中凝聚起诡异的蓝光。
"小心！
那是——"陈锐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林铭只感到一阵剧痛从机甲右肩传来——不是物理伤害，而是能量武器首接干扰了他的神经链接系统。
他踉跄了一下，但立即调整平衡，高周波剑划出一道银弧，斩向最靠近的头颅。
剑刃切入鳞片的瞬间，林铭感到一阵异常的阻力。
以往这一剑足以斩断怪兽的脖颈，现在却只砍入三分之一就被卡住。
"海德拉"吃痛，猛地甩头，将剑连同林铭的机甲一起甩飞。
钢铁巨人重重摔在防线围墙上，撞击震得林铭意识模糊了一瞬。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系统却显示右腿传动装置受损，行动效率下降40%。
"林队！
你没事吧？
"通讯频道里传来焦急的询问。
林铭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锁定在远处——陈锐的机甲正被两头怪兽围攻，左臂己经被扯断，能量液像血液一样喷涌而出。
更远处，第三台机甲己经倒下，驾驶舱被整个撕开，里面的驾驶员命运不言而喻。
三对五变成了二对五，又很快会变成一对五。
林铭突然笑了。
这笑容如果出现在人类脸上会显得疯狂，但在机械亡灵冰冷的面容上，却只有决绝。
他启动了最后的协议。
"指挥部，请求授权使用终焉协奏曲。
"林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通讯频道沉默了几秒。
"...授权确认。
愿人类荣光永存。
"林铭感到某种冰冷的程序在意识深处激活。
那是植入每个"黄昏"驾驶员核心的终极协议——当战局无可挽回时，他们可以引爆机甲反应堆，释放相当于小型核弹的能量。
机械亡灵不需要考虑生存问题，他们本就是己死之人。
"陈锐，带其他人撤退。
"林铭命令道，同时操纵受损的机甲艰难站起。
"你他妈疯了？
那东西会杀了你！
"陈锐的声音几乎失真。
"我己经死过一次了。
"林铭平静地说，"这次，我要带上几个陪葬的。
"他关闭了通讯频道，将全部能量输送到推进器。
机甲喷射出耀眼的蓝焰，如同一颗流星冲向"海德拉"。
怪兽的三个头颅同时转向他，口中再次凝聚起那种诡异的蓝光。
太迟了。
林铭在最后一秒启动了超载程序。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拉伸，与机甲的反应堆融为一体。
世界变成了纯粹的白光，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林铭想起了自己还是人类时的最后一晚——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妹妹林雨握着他手的温度，以及他签下"黄昏计划"同意书时笔尖的触感。
"至少这样，我还能保护你一次..."他的思维渐渐模糊。
白光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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