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髓烬

第一章·烬红妆

"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谢昀手中的合卺杯突然倾斜，琥珀色酒液顺着杯沿的齿痕滴落。那是我们大婚当夜共同咬出的缺口，此刻却盛着他喂给崔绫儿的合欢酒。我盯着酒液里浮动的朱砂，忽然嗅到一丝苦杏仁味——是西域奇毒"红颜烬"特有的气息。

"姐姐又在说胡话。"崔绫儿将金丝缠枝盏推近半寸，腕间翡翠镯子映出我苍白的脸，"这醒酒汤可是用千年人参熬的。"

我佯装踉跄，袖中暗藏的龟息丹滚入掌心。丹药表面细密的裂纹让我心头一颤——这是三日前那个游方郎中跪着呈上的假死药，他说"服下后十二时辰如坠冰窟，唯有心口余温可证生机"。

"喝！"谢昀突然掐住我下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他指腹的薄茧擦过当年为我挡箭的伤疤，恍惚间又回到建武四年的雨夜。那时他浑身是血倒在我门前，滚烫的唇贴着我的耳垂说："婉儿，你的眼睛比星子还亮......"

药汁入喉的刹那，后颈突然刺痛。崔绫儿簪头的东珠暗藏银针，针尖蓝芒与三年前刺入我乳母喉间的毒光如出一辙。五脏六腑仿佛被利刃搅动，我蜷缩着撞翻烛台，火苗舔舐嫁衣下摆时，忽然听见谢昀当年在火场中的呓语："别怕......我带你出去......"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冲喜那夜满堂焦糊味，我背着昏迷的谢昀撞开燃烧的房梁，后背灼伤至今未愈。而他今晨抚摸着崔绫儿颈间相似的伤疤，眼神温柔得令人作呕。

"阿婉！"谢昀的惊呼裹着瓷器碎裂声。他扑过来时，我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他玄色衣襟——那里沾着崔绫儿惯用的苏合香，与我当年为他止血的草药香混成刺鼻的腥甜。

龟息丹药效发作的瞬间，我按下腰间机括。袖箭射断的房梁轰然砸落，热浪中瞥见崔绫儿袖中滑出的双鱼佩——正是我当年留给火场里那个"谢昀"的信物！

"火场里救你的......"我对着漫天火星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