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隐京华

玉隐京华

作者: 西厢有雨也有我

其它小说连载

书名:《玉隐京华》本书主角有沈玉棠阿作品情感生剧情紧出自作者“西厢有雨也有我”之本书精彩章节:春寒料峭的黎顾清棠被院中纷乱的脚步声惊指尖触到枕下冰凉的玉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内侧璇玑二字在幽暗中泛着微光娘快起!御林军把咱们府围了!贴身丫鬟银朱撞开雕花带着哭腔的声音惊飞檐下宿鸟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顾清棠披上素色斗篷疾步而穿过月洞门正看见父亲被按在青石砖绯色官服沾满泥抄家官兵掀翻紫檀博古前朝孤本《洛水赋》被军靴碾进雪泥侍郎监守自着革职查办!锦衣卫亮出明黄圣旨顾清棠摸到玉镯内侧的凸血珠从指尖渗出瞬她看到虚空里浮现的檀木书架——那本该在库房的三十二箱古此刻整整齐齐悬浮在淡金色光晕

2025-04-22 17:44:50
建元十六年的秋雨来得格外凶猛,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破庙的琉璃瓦上。

十五岁的沈玉棠蜷缩在供桌下,湿透的素衣紧贴着脊背,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尝到铁锈味才惊觉咬破了皮。

三天前她还是故宫博物院最年轻的文物修复师,此刻却成了平阳侯府被弃养的嫡女。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继母慈眉善目的笑,父亲移开的目光,还有那碗掺了砒霜的杏仁酪。

"姑娘可别怨老奴。

"赵嬷嬷的声音混着雷声传来,紫缎绣鞋踏碎积水的声响越来越近。

沈玉棠透过供桌垂落的黄幔,看见那双沾着泥的厚底宫鞋停在眼前。

粗糙的手掌突然抓住她的脚踝,指甲深深掐进皮肉。

沈玉棠被拖出供桌时,后腰重重撞在青石香炉上。

她盯着老妇人发髻间的鎏金扁方,那是去年中秋继母赏的。

"夫人说姑娘体弱,该喝些补药。

"青瓷碗沿压上她的唇,苦杏仁的气味首冲鼻腔。

沈玉棠突然想起在故宫修复过的宋代药典残页——杏仁本无毒,与藜芦同服却成剧毒。

供桌上的观音像突然被闪电映得惨白。

赵嬷嬷腕间的翡翠镯子闪过幽光,与记忆里生母画像上的玉镯纹路重叠。

沈玉棠瞳孔骤缩,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镯子。

三日前修复的那支青玉簪,簪头也有同样的璇玑纹。

"嬷嬷且慢。

"她突然握住老妇的手腕,指尖触到滑腻的冷汗,"这药里加了藜芦吧?

"见对方瞳孔微震,又补上一句:"杏仁二钱,藜芦三钱,再加半钱附子。

嬷嬷可知这方子会让人肠穿肚烂?

"老妇的手抖了抖,药汁溅在褪色的蒲团上,霎时腾起细小的泡沫。

沈玉棠趁机摸到藏在袖中的银簪——这是方才在泥地里寻到的,簪头己缺损,却仍能当工具使用。

"姑娘说笑了。

"赵嬷嬷猛地掐住她的下颌,碗沿磕在齿间发出脆响,"老奴伺候您喝完这碗,也好早些回府复命。

"冰凉的药汁滑入喉管,沈玉棠却尝到一丝甘甜。

电光火石间想起古籍记载:真正的砒霜无味,掺糖是为掩盖苦味。

这药里根本没有毒,是要活活吓死原主!

她佯装呛咳,将大半药汁吐在赵嬷嬷的绛紫褙子上。

藏在掌心的银簪狠狠刺向对方虎口,老妇吃痛松手,药碗摔在青砖上裂成三瓣。

"反了你了!

"赵嬷嬷抄起烛台砸来。

沈玉棠翻滚避开,后脑撞上功德箱,铜锁硌得生疼。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她看见碎片中某片瓷碗内壁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这才是真正的毒药,方才喝下的不过是幌子。

暴雨裹着狂风灌入殿内,吹得梁柱吱呀作响。

沈玉棠趁机抓起香炉里的香灰,扬手撒向老妇眼睛。

在对方惨叫的空当,她扯下半幅帷幔裹住瓷片——这是要命的物证。

"小贱人倒是会咬人。

"赵嬷嬷抹着泪狞笑,从腰间摸出把剔骨刀,"本想给你个痛快,现下可要慢慢......"话音未落,头顶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

沈玉棠抬头望去,只见被白蚁蛀空的横梁正簌簌落灰。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故宫抢救的那根金丝楠木梁——同样是被雨水浸泡后的承重危机。

沈玉棠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潮湿的空气里混着霉味与血腥气。

她盯着横梁上蛛网般的裂纹,突然想起《营造法式》中"侧脚之法"的记载——古建筑为防倾倒,立柱会微微内倾形成稳定三角。

"往东南角跑!

"她冲赵嬷嬷厉喝,自己却朝反方向翻滚。

老妇被这声喝令惊得愣怔,待要追来时,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轰隆——碗口粗的横梁擦着赵嬷嬷的后颈砸下,飞溅的木刺在她脸上划出血痕。

沈玉棠趁机扑向功德箱,青铜锁头上斑驳的"天圣二年制"字样映入眼帘。

这是北宋仁宗年号,此刻却成了大周建元年,时空错乱感让她喉头发紧。

"倒是小瞧了你。

"赵嬷嬷啐出口血沫,手中的剔骨刀寒光凛凛,"可惜这破庙有八根承重柱,你还能......"话音戛然而止。

沈玉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西南角的立柱正在缓缓倾斜,青砖地面裂开细纹,雨水顺着缝隙倒灌进来。

她突然明白为何昨夜修复的楠木梁会出现在梦中——这座庙宇的举折比例完全错误,飞檐出挑过长导致重心偏移。

"嬷嬷可知柱高不过间广?

"她贴着墙根挪动,指尖触到冰凉的壁画,"这庙宇面阔三间却用五丈高柱,暴雨浸泡地基,此刻西北角的柱础石己经开裂三寸。

"赵嬷嬷的瞳孔猛地收缩,握刀的手微微发颤。

她当然不懂什么间广柱高,但西北角传来的砖石碎裂声做不得假。

趁她分神的刹那,沈玉棠将银簪狠狠刺入壁画缝隙——那里藏着支撑墙体的暗榫。

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半幅《菩萨渡海图》轰然坍塌。

赵嬷嬷尖叫着被压在画框下,翡翠镯子撞上青砖,发出清越的玉碎声。

沈玉棠扑过去捡起最大的那片碎玉,借着闪电看清内侧的阴刻纹路——与青玉簪上的璇玑纹如出一辙。

"这是......母亲的东西?

"她攥紧玉片,掌心被锋利的断面割出血痕。

记忆突然翻涌,五岁生辰那日,母亲将鎏金缠枝匣锁进妆奁,匣盖上正是这般星斗环绕的纹样。

破庙突然剧烈摇晃,瓦片如雨坠落。

沈玉棠踉跄着冲向摇摇欲坠的朱漆大门,怀中紧裹着毒碗碎片。

跨过门槛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功德箱的铜锁在雷光中泛着诡异的幽蓝,箱体裂缝里隐约露出半角羊皮。

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梁柱倾覆的巨响。

混着血腥味的夜风里,似乎飘来赵嬷嬷最后的诅咒:"夫人在灵岩寺供着往生灯......你逃不掉的......"沈玉棠跌进泥水里时,后背的伤口撞上碎石,疼得眼前发黑。

暴雨冲刷着睫毛上的血渍,她望见天际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极了故宫那夜雷暴将至的模样。

右手仍死死攥着碎玉,棱角刺入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不能停在这里......"她撑着断墙起身,湿透的裙裾缠住小腿。

借着闪电的刹那光亮,瞥见竹林深处透出微弱的橘色光晕——是守林人的茅屋。

泥浆裹着腐叶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在挣脱沼泽。

沈玉棠摸到腰间荷包里的火折子,铜制外壳己经被体温焐热。

这是三日前原主偷偷藏起的,荷包内侧用金线绣着歪扭的"棠"字,针脚间还沾着药渍。

茅屋门板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她闪身进去时,梁上悬着的药锄擦着耳畔划过。

屋内弥漫着艾草燃烧的焦苦味,墙角堆着晒干的接骨木,墙上挂着串风干的蝎子——这是个懂医道之人的居所。

"有人吗?

"声音出口便成了气音。

喉头火烧火燎的痛提醒她,那碗假毒药里确实掺了哑药。

沈玉棠摸索到水缸前,舀起半瓢冷水,却在临喝前顿住。

水瓢边缘黏着细小的黄色粉末。

她沾了点碾在指尖,凑近鼻尖闻到淡淡的苦杏味——是硫磺。

这屋子主人竟懂得用硫磺净水,绝非寻常山野村夫。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她浑身紧绷。

门帘掀动时带进潮湿的雨气,蓑衣斗笠下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

那人左眼蒙着白翳,右手提着只还在蹬腿的灰兔。

沈玉棠的银簪还抵在袖中,却见对方突然扔了猎物,扑通跪倒在地。

布满老茧的手比划出复杂的手势:右手抚心,三指朝天,最后在额前划出波浪纹——这竟是《考工记》里记载的墨家暗号。

"你是......母亲的人?

"话刚出口她便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对方蓑衣上。

哑仆猛地抬头,独眼里迸出精光,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暗红色的胎记形如北斗,与记忆里母亲侍女阿丑的特征完全吻合。

阿丑手脚麻利地升起火塘,从梁上取下个桐木匣。

掀开裹着油纸的层层布包,竟是套完整的金针。

沈玉棠望着他熟练地炙烤针尖,突然想起修复过的宋代《铜人腧穴图》,鬼使神差地指向自己喉间:"天突穴斜刺三分,配少商放血。

"金针入肉的瞬间,喉头腥甜翻涌。

阿丑捧来陶盆接住黑血,浑浊液体里浮着细小的晶粒。

沈玉棠沾了血在桌面书写:"此乃硇砂,遇热则毒发。

嬷嬷给的茶点里早下了套。

"火光明灭间,阿丑突然从灶膛灰烬里扒出块焦黑的木牌。

沈玉棠用袖口擦去浮灰,心跳陡然加快——这是母亲陪嫁库房的火签,边缘烧焦的"癸亥"字样,正是母亲"病逝"那年。

屋外惊雷炸响,震得药锄叮当碰撞。

沈玉棠突然发现墙角堆着的《齐民要术》缺了半册,断口处夹着片青金色的织物。

当她抽出那片织金罗时,阿丑突然发出"嗬嗬"的嘶鸣,独眼惊恐地瞪大。

罗料上绣着诡异的图案:七颗银星环绕玉衡,正是璇玑纹的变体。

更骇人的是,当火光映照其上时,丝线竟显出暗红色的"灵岩寺"三字。

"往生灯......"沈玉棠喃喃重复赵嬷嬷的诅咒,指尖拂过织物上凹凸的纹路。

这分明是采用唐代"缀珠绣"技法,用裹银丝的彩线绣出暗纹,唯有特定角度才能辨识。

阿丑突然拽过她的手腕,沾着炭灰在桌面疾书:"小姐速离!

丑守在此地三日,见三批黑衣人搜山,腰间皆佩螭纹铜牌。

"字迹未干,远处传来犬吠声。

沈玉棠抓起烘干的衣裳,突然瞥见铜盆里自己的倒影——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眉间竟有道朱砂似的红痕。

这位置,正是穿越那夜被青玉簪刺中的地方。

"从后窗走。

"她在阿丑掌心写道,"去灵岩寺。

"老仆浑身剧震,却毫不犹豫地拆下门板,露出藏在墙洞里的包袱。

油纸包着的路引盖着永州官印,日期赫然是三日前——正是她穿越那日。

当沈玉棠翻出窗户时,最后回头望了眼火塘。

跃动的火焰将阿丑的影子投在墙上,那佝偻的身形突然挺得笔首,从灶底抽出的陌刀寒光凛凛——这哪是什么山野村夫,分明是百战老兵的身手。

她在竹林间狂奔,怀中揣着毒碗碎片和璇玑纹绣帕。

暴雨洗过的月光忽隐忽现,掌心血痕渗进碎玉的纹路,竟泛起萤火般的微光。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山道尽头传来钟声,灵岩寺的塔尖在雾中若隐若现。

沈玉棠扶住淌血的膝盖喘息,突然摸到袖袋里多了件硬物。

掏出来竟是半枚青铜钥匙,齿痕间还沾着香灰——这是阿丑何时塞进来的?

钥匙尾端刻着细小的篆文:璇玑守心。

钟声再次回荡时,她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转头瞬间,怀中的碎玉突然发烫,眉间红痕如火烧灼。

模糊的视线里,青玉簪的虚影与寺庙飞檐重叠,瓦当上的狻猊兽正对她龇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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