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中爆炸,我重度烧伤,竹马救我后为我移植皮肤。
因爸妈身死我继承公司,所有人都虎视眈眈。
也是他为我站出来,凭借沪市最年轻的神经科学教授身份,成为公司的特聘专家,帮我坐稳我掌舵人之位。
而此前,他光风霁月,从不沾铜臭。
后来,听说他为一个秘密项目忙得焦头烂额。
我喝到胃穿孔,求来资金供他周转。
可当我装作投资者问他时,却听他说:“我在做灵魂转移实验,可让两个人互换身份。”
受试者资料上赫然是我和养妹。
原来他制造火灾,表演情深,都不过是为了让养妹占据我的身份和健康的身体。
我颤抖着手打电话问黑市老大:“价值八个亿的专利,合作吗?”
1
听见“灵魂转移”一词,我只觉得顾冥予疯了。
他的疯狂实验拿不到正规渠道的科研资金,我只能暗地里搞来资金供他周转。
“实验已经在人体测试成功,但这次不容有失。”
“我的技术黑市已经炒到八个亿,只要你帮我圆满完成这次实验,我免费将专利拱手相让。”
我蜷缩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受试者资料上我和养妹的信息。
胃穿孔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颤抖的声线经过加密,听起来古井无波:“作为投资者,我很好奇你实验的目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有一个很爱的人,她有心脏病,哪怕换了心脏也会一辈子危险。”
“我要帮她换一副健康的身体,顺便夺回她应得的权力和地位。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却碍于养女的身份,事事忍让。”
我眼眸颤了颤:“受试者,是自愿的么?”
顾冥予笑了:“她也很爱我,为我做什么都愿意。”
“就算不愿意......”
那头助理忽然匆匆打断:“刚刚又有警察来问火灾细节,我搪塞过去了,相关证据也都已销毁。”
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我如坠冰窟,沉沦在一遍遍回忆万劫不复。
当年我眼睁睁看着泼天大火将爸妈吞噬。
滚烫钻心的痛蚕食每一寸肌肤。
是顾冥予宛如神祗天降,冲进浓烟弥漫的火场将我抱出去,对我说:“别怕,我在。”
我烧伤严重,他怕我留疤,竟用自己的皮肤为我植皮。
当我纱布缠身、坐轮椅赶去公司时,黑压压各色觊觎目光逼得我难以喘息。
也是他闯进来,撕毁高管们逼我签署的任命书,宣布将以特别顾问的身份与集团合作。
唯一的条件是,公司的掌舵人只能是我。
他这轮一心科研的皎皎明月,无数人拉拢而不得,终究为我坠落充满铜臭气的商场。
可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算计。
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费尽心思为他争来的资金,竟是对准自己的利刃。
我与他青梅竹马二十年的暗恋,不过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胃里猛地一刺,每寸呼吸都撕扯着腹腔里漏出的酸液,我终于脱力,晕了过去。
2
再醒来,入目便是顾冥予那张清俊瘦削的侧脸。
“醒了?”他吹吹碗,满眼紧张情深。
我浑身无力,只能就着他的手喝药。
他一袭白大褂,黑色镜框焊在高挺的鼻梁上,更添几分欲色。
这副好皮囊,如今看只剩虚伪。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伯父伯母若知道,该多心疼?”
他目光沉沉,精致的眉眼忽显凌厉。
我心尖不可抑制地一颤,指甲死死掐着掌心,啪地将碗砸得粉碎。
苦涩的药味弥漫,飞溅的瓷片带着血。
顾冥予拧眉,沉声唤人。
“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走吧,我用不起你们。”
很快新一批的保镖齐刷刷守在门外。
“好生看着小姐。一日三餐按最顶级的规格,养不好她的胃,不必我废话。”
顾冥予来公司这几年,行事作风愈发狠厉。
连我方家的人,如今怕都只奉他为家主了。
我只以为他是为我好才找人贴身保护,因为不想让他知道我费心筹钱的事,才特地支开人去应酬。
我冷笑:“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不值得的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从未与他这般说过话,他一时错愕。
病房外来往的护士纷纷探头。
“那是顾教授吧?听说多少大美女追求他,他都纹丝不动。没想到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那可不,连移植皮肤这么痛的事说做就做,他未婚妻命真好。”
“......”
顾冥予默默脱下溅满药汁的白大褂,俯身为我擦拭伤口。
瞥见衣袖下狰狞的胳膊,我忽然问:“值得吗?”
为了演戏,做到这般地步?
因为我这副身体必须完美无缺,才能换给方艺?
他动作一顿,微微一叹:“别瞎想。”
“你太焦虑了,今后加大治疗强度。明天手术,我会陪你。”
听见治疗二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3
我一夜间惨失双亲,思绪总日日夜夜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火场,隐隐有抑郁倾向。
因此顾冥予便安排我在他的实验室接受治疗。
我对他发表在SCI顶刊的神经疗法和微电流仪器一无所知。
可每次治疗时我都头痛欲裂,只觉得魂魄都快被撕扯开来。
他只说是我执念过深,更该加强治疗。
而我从未怀疑。
顾冥予为我掩好被角,兀自趴在床沿休息,眉心藏不住的疲惫。
我悄悄捡起一块碎瓷片,紧紧握在手心。
只要一下。
颈动脉溅出的血,便会和那场火灾一样绚烂。
他不知梦到什么,挣扎中突然攥紧我的手腕。
往日也是,他每次梦魇,都只有抓住我的手才能平静安睡。
我一慌,瓷片砰然坠地。
门吱呀一声。
顾冥予睫毛微颤。
“姐姐——”
方艺来了。
4
顾冥予彻底惊醒,猛地甩开我的手腕,一时手足无措。
“小艺,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你姐我照顾,不用来的吗?”
他不停擦拭手指,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父母双亡后,我很久没再见养妹。
之前在家时她便与我们不亲近,妈妈更是说过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如今看她绝不清白。
从小我跌了碰了,顾冥予第一时间围着我包扎,方艺只能捂着伤口在一旁呆看着。
我竟不知道他们何时有的牵扯!
“爸妈送你的项链呢?”
我突然发现她脖子上的项链,恰好是前段时间顾冥予斥巨资拍下的。
可笑,我还以为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方艺一脸愧疚:“我......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我激动得双目赤红,“爸妈唯一的遗物就是给你我的项链了!你敢说弄丢了?!”
方艺捂着胸口泫然欲泣,一副惊慌失措的愧疚模样。
顾冥予无视我满手鲜血,用力掰开我的手:“她已经够伤心了,你做姐姐的还责怪她?!”
“她本就有心脏病,好心来看你,吓到她怎么办?!”
我何时见过他这般急切模样?
“心脏病?”我只觉荒唐,“不过是个心律不齐,就能让你把我......”
我死死咬住牙。
可顾冥予根本不听我说完,打横抱起方艺就走。
直到凌晨,他也没回来。
去手术室的路上,我望见隔壁病房里,顾冥予抱着方艺,像护着绝世珍宝。
他修长的手上下滑动,传来低沉的喘息。
我怔在原地。
原以为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仿佛最虔诚的佛子,一心信奉着科学这尊神明。
没想到......
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这么多年,他都只说尊重我,不想有婚前行为,并不碰我。
我究竟是自恋到何种程度,才会觉得他爱我敬我?!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冰冷的手术台,顾冥予似有所感微微侧头。
却什么也没抓到。
5
术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问黑市老大:“价值八个亿的专利,合作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方艺特地来看我。
我实在疑惑:“爸妈从没亏待过你,我又对你哪里不好?”
顾冥予不在,方艺彻底不装了:“你们口口声声把我当亲生的,实际上呢?我不过是你爸妈领回来送你的陪玩陪衬罢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方艺突然轻笑,“以前你有的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如今,我唾手可得的,你却遥不可及。”
顾冥予恰好回来,明明是向我道歉,却不经意强势地将方艺挡在身后,生怕我责怪她。
“错过你手术是我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他眉眼深深,情意绵绵。
方艺笑得意味深长。
我心里一咯噔:“如果我说我不愿呢?”
话音刚落,我忽然一阵头晕。
我彻底慌了。
我以为他还会演戏骗我,根本没想到他竟然敢下药!
“对不起方宛。”
“我已经尽可能减轻实验的痛苦了,但......吃了药你就不痛了。”
我死死攥紧他的袖口,口腔满是铁锈味:“求你,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就在我以为顾冥予不会回答时,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本就是你欠她的,我也是。”
剧烈的电流刺破脑膜的一瞬,脑海中藏匿最深处的记忆突然迸发——
顾冥予被同样是疯狂科学家的父亲做人体实验,受尽折磨。
是我打破他家门窗,将他父亲引出来,救了他。
可我却被随后赶来的方艺按在实验床,戴上神经控制器。
巨大的痛苦让我彻底丧失这段记忆。
最后一幕,是方艺猖狂的笑:
“等他醒来看到的只有我,也只会是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痛得快要失声,又哭又笑。
就在此时,实验室突然闯入一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干翻所有保镖。
顾冥予被重重打晕。
我和方艺被绑上车。
“你终于来了。”
6
黑市老大哈哈大笑:“这么好的生意我岂能错过,可惜方小姐痴心错付,差点害我晚来一步。”
我摘掉定位器,侧头瞥见被堵住嘴的方艺惊慌的模样,目光凛然:“是我没想到,他竟学得这般强盗行径。”
老大翘着二郎腿,打开监控。
屏幕上,顾冥予醒来后目眦欲裂:“你们是谁?你们把方艺怎么了?!”
老大悠悠拿起话筒:“是我啊,老熟人。”
“是我把他们绑了,怎么,你敢报警么?”
顾冥予肃然:“有何不敢?做违法实验的是我,该入狱的也是我,与方艺何干?”
老大丝毫不慌:“好啊,等你报了警,我便把方艺的尸身丢去海里喂鱼!”
顾冥予再也藏不住地慌乱:“你要什么?专利是么?好,我给你,但你必须把方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顾老教授便常年和黑市有交易,顾冥予对此深恶痛绝。
因此之前哪怕炒到八个亿,他也不愿意跟他们交易。
没想到为了方艺,他什么都愿意。
却半口没问过我。
我早已心如死灰,示意老大按我的话去说。
“方艺身体已经不行了,还也只能还给你方宛。”
顾冥予立马将核心技术拱手交出:“我只要方艺!继续我的实验!”
在方艺和我之间,他果然选了方艺。
我转手就把专利技术卖了八个亿,和老大五五分。
四个亿,够我盘活公司,将属于我方家的人收回来了。
剩下的,送给老大,当作陪我玩游戏的报酬。
一小时后,老大看了我一眼:“实验失败。方宛死了,方艺还剩一口气。”
“你过来,换她。”
顾冥予一顿,纹丝不动的表情终于破裂:“怎么可能?!她只是去方艺身体里了啊!”
“我只是想让她体会方艺的人生,怎么可能就死了?!我的技术不可能有错?!”
“她们是亲姐妹,按理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排异反应的......”
他急红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怎么找你。”
“我去。”
7
顾冥予,终于踏入我为他准备好的牢狱。
此后。
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父母的血海深仇,我要与你们一一清算。
狙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