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冷光管散发着苍白而冰冷的光芒，在天花板上投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
我站在PCR仪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仿佛那上面的曲线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然而，护目镜边缘凝结的水雾却像一层薄纱，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尤其是那第七次扩增曲线，变得越来越难以辨认。
与此同时，休息室里的液晶屏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着国际新闻。
Z国商务部的制裁声明和M国总统的霸权宣言在屏幕上交替闪现，就像一对相互映照的镜子，将世界的政治局势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这些新闻在玻璃上投下一道道冷硬的光，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紧张。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武器是显微镜。”
我用马克笔在屏幕边框写下这句话时，笔尖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实习生小林正对着自动咖啡机接拿铁，泡沫漫出杯口也没察觉：“师姐，您这是要给《自然》写社论？”
“不，是写墓志铭。”
我弹了弹实验记录本，塑料封皮上“M国CDC流感样本”的标签还带着低温运输箱的水汽。
两天前这箱样本通过生物安全通道送达实验室时，报关单上的“普通流感病毒”这几个字就像用口红写在了裹尸布上——谁他 妈会给普通流感加三级生物防护？
PCR仪突然发出蜂鸣，荧光定量曲线在38循环处出现诡异的陡峭上扬。
我调出序列比对界面，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目标片段里穿插着连续237个碱基对的异源序列，那是狂犬病病毒G蛋白基因的特征性区段。
更诡异的是血样镜检结果：红细胞像被无形的手揉碎，自溶现象比埃博拉急性期还要严重。
手机在实验服口袋里震动，丈夫陈默的来电显示像颗蓝色小灯。
我扯掉手套接通，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那边背景音里的警报声：“希希，今晚别回家——”“先听我说。”
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拍下屏幕上的异常数据，“你们部队最近有防生化演习吗？
我这里的样本，与其说是流感，不如说是把狂犬病毒的爪子插进了流感的壳里。
就像……”我盯着培养箱里微微晃动的病毒悬液，突然想起那年M国国务卿举着的洗衣粉试管，“洗衣粉里掺了砒霜，还假装是洗衣粉。”
陈默在那头沉默两秒，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演习通知是有，但规模不对。
希希，你注意安全，我……”话尾被电流声扯碎，再拨过去只剩忙音。
实习生小林凑过来时带起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这小子总把私人物品混进实验室。
他盯着电脑屏幕眨眨眼：“师姐，这要是能发篇《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我是不是能提前毕业？”
我从生物安全柜里扔出一包N95口罩扔给他：“能让你提前预订火化炉VIP席位。”
话音未落，培养箱突然发出蜂鸣，温控系统显示内部温度飙升至37.2℃——那是人体的温度，意味着培养皿中的病毒在37℃环境下出现宿主细胞攻击性变异。
透过观察窗，我看见宿主细胞在病毒液里像被搅拌的墨汁，原本贴壁生长的MDCK细胞正成片脱落，伸出诡异的伪足向邻近细胞攀爬。
这根本不是流感病毒该有的行为，倒像是经过基因编辑的攻击型病原体，专门挑人体温度作为激活开关。
凌晨九点的实验室本应寂静，此刻却被电梯运行的蜂鸣声打破。
我摘下护目镜揉了揉眉心，突然听见走廊传来重物撞击声，像是什么人撞翻了消毒车。
小林刚拉开实验室门，就听见保洁张阿姨的干呕声从拐角传来。
“张姐？”
小林探出头的瞬间，我看见阿姨摇摇晃晃地转身，她的眼球布满血丝，眼白几乎被血丝染成红色。
更诡异的是她的指甲，甲床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冻了整夜的尸体。
干呕声突然变成含混的嘶吼，张阿姨踉跄着扑向小林，指尖划过他的白大褂领口。
我下意识抄起旁边的液氮罐，低温金属罐在掌心灼出刺痛——这东西装满时足有二十公斤。
在她牙齿即将咬到小林手腕的瞬间，我将液氮罐砸向她后颈，橡胶底的实验鞋在地面打滑，我听见自己脚踝发出的咔嚓声。
张阿姨倒在地上抽搐时，我注意到她的呕吐物正渗入培养箱的通风口，暗红色的液体混着血丝，在白色瓷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号。
顾不上脚踝的剧痛，我抓起移液枪和冻存管，在小林的惊呼声中收集了两毫升呕吐物——这动作后来被证明是整个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火种，当然，那是后话。
“师姐，她、她咬我——”小林盯着自己渗血的手腕，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我扯掉实验服腰带给他紧急包扎，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在鼻腔里炸开：“去冲淋房用碘伏冲洗，然后把自己锁在更衣室。”
说话间实验室的灯突然开始闪烁，应急电源启动的嗡鸣声响彻整层楼。
广播在断电前的三秒响起，甜美的女声带着机械的卡顿：“请各部门有序撤离……”我望着墙上自己写的那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武器是显微镜”，墨迹在应急灯的红光里像道新鲜的伤口。
消防斧挂在走廊尽头的玻璃柜里，我抄起它时听见小林在身后喊：“师姐，我们不等安保吗？”
“等他们发撤离号牌吗？”
斧头劈开玻璃的瞬间，碎渣划过掌心的痛觉反而让我清醒。
张阿姨的尸体还在抽搐，她的指甲缝里卡着半片培养箱的密封胶条，上面沾满带病毒的培养液。
我突然想起新闻里全球爆发的不明流感——原来不是流感，是战争。
电梯在十五楼停住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我拖着小林往安全通道跑，脚踝的肿胀让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经过休息室时，液晶屏终于停止了循环播放，最后一帧是世卫组织总干事苍白的脸：“初步检测显示，病毒同时具备血液和飞沫传播能力——”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回头看见小林的尸体正在扭曲，她的关节以反人类的角度弯曲，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滴在我写的那句话上，“显微镜”三个字被血渍晕染，渐渐变成“武器”二字的倒影。
这是2125年4月14日，实验室的最后一夜。
当我在安全通道拐角看见第一簇火苗时，终于明白陈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演习，是战争，一场用显微镜发动的战争。
而我们，就是第一批听见枪响的人。
我站在PCR仪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仿佛那上面的曲线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然而，护目镜边缘凝结的水雾却像一层薄纱，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尤其是那第七次扩增曲线，变得越来越难以辨认。
与此同时，休息室里的液晶屏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着国际新闻。
Z国商务部的制裁声明和M国总统的霸权宣言在屏幕上交替闪现，就像一对相互映照的镜子，将世界的政治局势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这些新闻在玻璃上投下一道道冷硬的光，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紧张。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武器是显微镜。”
我用马克笔在屏幕边框写下这句话时，笔尖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实习生小林正对着自动咖啡机接拿铁，泡沫漫出杯口也没察觉：“师姐，您这是要给《自然》写社论？”
“不，是写墓志铭。”
我弹了弹实验记录本，塑料封皮上“M国CDC流感样本”的标签还带着低温运输箱的水汽。
两天前这箱样本通过生物安全通道送达实验室时，报关单上的“普通流感病毒”这几个字就像用口红写在了裹尸布上——谁他 妈会给普通流感加三级生物防护？
PCR仪突然发出蜂鸣，荧光定量曲线在38循环处出现诡异的陡峭上扬。
我调出序列比对界面，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目标片段里穿插着连续237个碱基对的异源序列，那是狂犬病病毒G蛋白基因的特征性区段。
更诡异的是血样镜检结果：红细胞像被无形的手揉碎，自溶现象比埃博拉急性期还要严重。
手机在实验服口袋里震动，丈夫陈默的来电显示像颗蓝色小灯。
我扯掉手套接通，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那边背景音里的警报声：“希希，今晚别回家——”“先听我说。”
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拍下屏幕上的异常数据，“你们部队最近有防生化演习吗？
我这里的样本，与其说是流感，不如说是把狂犬病毒的爪子插进了流感的壳里。
就像……”我盯着培养箱里微微晃动的病毒悬液，突然想起那年M国国务卿举着的洗衣粉试管，“洗衣粉里掺了砒霜，还假装是洗衣粉。”
陈默在那头沉默两秒，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演习通知是有，但规模不对。
希希，你注意安全，我……”话尾被电流声扯碎，再拨过去只剩忙音。
实习生小林凑过来时带起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这小子总把私人物品混进实验室。
他盯着电脑屏幕眨眨眼：“师姐，这要是能发篇《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我是不是能提前毕业？”
我从生物安全柜里扔出一包N95口罩扔给他：“能让你提前预订火化炉VIP席位。”
话音未落，培养箱突然发出蜂鸣，温控系统显示内部温度飙升至37.2℃——那是人体的温度，意味着培养皿中的病毒在37℃环境下出现宿主细胞攻击性变异。
透过观察窗，我看见宿主细胞在病毒液里像被搅拌的墨汁，原本贴壁生长的MDCK细胞正成片脱落，伸出诡异的伪足向邻近细胞攀爬。
这根本不是流感病毒该有的行为，倒像是经过基因编辑的攻击型病原体，专门挑人体温度作为激活开关。
凌晨九点的实验室本应寂静，此刻却被电梯运行的蜂鸣声打破。
我摘下护目镜揉了揉眉心，突然听见走廊传来重物撞击声，像是什么人撞翻了消毒车。
小林刚拉开实验室门，就听见保洁张阿姨的干呕声从拐角传来。
“张姐？”
小林探出头的瞬间，我看见阿姨摇摇晃晃地转身，她的眼球布满血丝，眼白几乎被血丝染成红色。
更诡异的是她的指甲，甲床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冻了整夜的尸体。
干呕声突然变成含混的嘶吼，张阿姨踉跄着扑向小林，指尖划过他的白大褂领口。
我下意识抄起旁边的液氮罐，低温金属罐在掌心灼出刺痛——这东西装满时足有二十公斤。
在她牙齿即将咬到小林手腕的瞬间，我将液氮罐砸向她后颈，橡胶底的实验鞋在地面打滑，我听见自己脚踝发出的咔嚓声。
张阿姨倒在地上抽搐时，我注意到她的呕吐物正渗入培养箱的通风口，暗红色的液体混着血丝，在白色瓷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号。
顾不上脚踝的剧痛，我抓起移液枪和冻存管，在小林的惊呼声中收集了两毫升呕吐物——这动作后来被证明是整个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火种，当然，那是后话。
“师姐，她、她咬我——”小林盯着自己渗血的手腕，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我扯掉实验服腰带给他紧急包扎，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在鼻腔里炸开：“去冲淋房用碘伏冲洗，然后把自己锁在更衣室。”
说话间实验室的灯突然开始闪烁，应急电源启动的嗡鸣声响彻整层楼。
广播在断电前的三秒响起，甜美的女声带着机械的卡顿：“请各部门有序撤离……”我望着墙上自己写的那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武器是显微镜”，墨迹在应急灯的红光里像道新鲜的伤口。
消防斧挂在走廊尽头的玻璃柜里，我抄起它时听见小林在身后喊：“师姐，我们不等安保吗？”
“等他们发撤离号牌吗？”
斧头劈开玻璃的瞬间，碎渣划过掌心的痛觉反而让我清醒。
张阿姨的尸体还在抽搐，她的指甲缝里卡着半片培养箱的密封胶条，上面沾满带病毒的培养液。
我突然想起新闻里全球爆发的不明流感——原来不是流感，是战争。
电梯在十五楼停住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我拖着小林往安全通道跑，脚踝的肿胀让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经过休息室时，液晶屏终于停止了循环播放，最后一帧是世卫组织总干事苍白的脸：“初步检测显示，病毒同时具备血液和飞沫传播能力——”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回头看见小林的尸体正在扭曲，她的关节以反人类的角度弯曲，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滴在我写的那句话上，“显微镜”三个字被血渍晕染，渐渐变成“武器”二字的倒影。
这是2125年4月14日，实验室的最后一夜。
当我在安全通道拐角看见第一簇火苗时，终于明白陈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演习，是战争，一场用显微镜发动的战争。
而我们，就是第一批听见枪响的人。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