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守寡后带大了两个女儿，为了所谓的名声把瘫痪的婆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婆婆在我的服侍下享年八十九岁。婆婆一死，
大伯哥一家拿着婆婆的遗嘱就把我从家里赶了出去。我怒火攻心，
精神恍惚下被人推入挖好的墓坑里，撞死在婆婆坚硬的棺木上。
那棺材还是用我辛苦打零工挣钱买来的。我死后，大女儿在婆家受尽虐待，她只有初中学历，
又无娘家人撑腰，最终惨死在丈夫的拳下，小女儿在老家没有安身之地，
远走他乡因拼命工作而猝死！母女三人被婆家吃得骨头都不剩。我重生了。
重生在丈夫的葬礼之后。第一章屋外狂风暴雨，屋内煤油灯如豆。门外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春妮，快起床，快起床，你这做好的豆腐不卖就坏掉了。”我猛的坐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儿，大女儿这时候才十三四岁，她面黄肌瘦，
眼泪汪汪对我说：“妈，这么大的雨，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卖豆腐，我们怕。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年轻的手，还没有磨老茧，同时庆幸大女儿还小，
还没有被我教育得懦弱顺从，知道表达自己的意愿！同时，我想起来了，丈夫一死，
这做豆腐卖豆腐的活就落在我身上了。这天天下着大雨，我骑着自行车去卖豆腐，
自行车翻进了沟里。一筐豆腐毁了，我发烧感冒，在床上躺了三天，
从此被扣上“克夫懒妇”的帽子，成了王家一辈子的牲口。名声是一个农村女人最大的财富，
有了它，村里的女人才有抬头做人的资本，多少女人为了它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从小就是在我娘那句，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的教导下长大的，
也见过村里的小媳妇为了自证清白不惜喝农药求死。克死丈夫这件事已成事实，
如果再坐实了我又馋又懒的名声，不但是我出不了门，我娘也会被扣上教女无方的帽子，
我的两个女儿以后的婚嫁都会受影响！所以上辈子我才那么心甘情愿为了老王家做牛做马，
就是为了一个好名声，为了两个女儿有老王家的庇护！谁知道这些名声，礼节，廉耻，
还有亲情都是上位者为了吃人扯起的遮羞布！它们像一张事先布好的蛛网，
等待苦命的女人一头撞上去。这辈子我可不会那么傻了，我要扯下他们的遮羞布，
让他们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吹灭了煤油灯，一边一个把两个女儿揽进怀里，
朝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轻声说，“睡吧，妈妈哪都不去！”一道惊雷响起，
门外的拍门声消失了。以前我每天凌晨三点就起来走街串巷卖豆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两个女儿只能在奶奶家吃早餐。大伯哥家的耀祖吃鸡蛋，油饼，我的女儿们只有剩饭吃。
记得有一次，我豆腐卖得快，在镇上买了鸡蛋糕回家，原本是想给女儿们加餐。
谁知道婆婆阴沉着脸骂我败家精，骂想吃鸡蛋糕的女儿是好吃嘴，
那鸡蛋糕被她收到了柜子里，不久就出现在耀祖的手里。小女儿看到耀祖吃蛋糕去找婆婆要，
婆婆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骂了一个早晨。那时，我是怎么做的？我只知道抱着女儿们哭，
我为了一个孝顺的名声，只一味忍让，是我害死了两个女儿。我枉为人母，
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守护好她们。下雨天正是睡觉的好时节，
我痛痛快快的睡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整觉，起床后给两个女儿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这么点雨，你就懒得起床了，难道这豆腐要我去卖吗？
”门外最终还是传来了婆婆的叫骂声。两个女儿听到奶奶的骂声，瞬间睁大了双眼，
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小女儿吓得抱住了我的腿，大女儿机警得站起身，护在我身前。
说话间，婆婆已经走进了堂屋，她脸黑如锅底，看到饭桌上的吃食，她气得浑身发抖，
手指我骂道：“你怎么回事儿？是发大财了吗？又是鸡蛋，又是油饼，你这日子还过不过？
真是又馋又懒！”“大哥家的耀宗，耀祖不都是鸡蛋，油饼管够？别人吃得，
我家闺女吃不得？你知道我身体不好，这么大的雨，那豆腐谁爱卖谁去卖吧。
”“顺便跟您说一声，我不止今天不买豆腐了。明天，后天这豆腐我都不卖了。
那雨那么大路那么滑，我万一有个好歹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我第一次对婆婆说了这么多话，
心里畅快极了！婆婆眼里对我的憎恶简直藏不下去，“平时看你是个好的，
谁知道这么会偷奸耍滑，老二家的，我儿子被你克死了，你要立起来。
不能让别人戳你的脊梁骨。”“谁想戳谁就去戳吧，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呢？
前两天我还听大嫂说你是个老不死的，净吃白饭。”婆婆没想到一向顺从的我油盐不进，
她一张脸气的煞白，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忙又加了一把火，“哎呀，
你看大嫂千嘱咐万叮咛，不能在你面前说，我还是不小心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妈。
”婆婆狠狠剜了我一眼，使劲把我家的大门给甩开了，自己朝门口一坐，
拍着大腿开始拖着哭腔骂街。这是她的保留节目了。我刚结婚的时候，
她看上了我陪嫁的大衣柜，直接开口来要，我一开口拒绝，
她就这样坐在我家门口开始哭自己命苦！哭得我那短命的丈夫头痛，
下跪求我把衣柜送给他妈。哭得我自己亲妈连夜来劝我，“你要想好，
可不能因为一个衣柜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两辈子了，婆婆还想用这一招逼我就范，
可惜我早就看穿了她这一套，并想好了应对的方法！我敞开大门，任由头发花白，
年过半百的婆婆坐在门口哭，反正她没有两个小时完不了事。我招呼两个女儿吃饭，
小女儿早就眼馋桌上的豆浆，油饼和煎蛋了，一听我招呼冲着桌上的吃食就冲了上去。
小女儿一手油饼，一手煎蛋，大女儿则忧心忡忡，“妈妈，要不要我去把姥姥舅舅叫过来？
”我苦笑一声，我上辈子的悲剧有一半是娘家造成的，他们不会为我撑腰，
只会为了名声让我继续忍。我摸了摸大女儿的头，“妮妮，以后我们能依靠得只有自己了，
你要相信妈妈能够保护你和妹妹。”妮妮好像听懂了我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妈妈，
我长大了有力气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和妹妹。”“快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妈妈。
等下妈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照顾妹妹，不要害怕！”我一阵心酸，
我的妮妮被迫长大了。婆婆的哭腔响彻了整个巷子，大伯哥家的人却没有出现。
大伯哥是村里的小干部，在农场上班。婆婆说大伯的工作是自己凭本事来的，
又要养活两个儿子，所以大伯的工资是不上交的。一家子就靠着我磨豆腐卖豆腐，
去换些柴米油盐，改善生活。估计那一家人正在家里等着我再次被婆婆拿捏，
好继续趴在我身上吸血！巷子里住了不少本家人，这会儿纷纷打开家门，
探出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我家门口就围满了人。婆婆拖着哭腔骂了快半小时了，
这会见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堂屋，一巷子的人都在看热闹。她改变了策略，
跪在我家门口开始磕头，边磕头边哭我那早死的丈夫，“儿子啊，娘给你媳妇磕头了。
她可不能这么懒，这么懒你的那两个孩子可没有活头了。
”围观的人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新把戏，以为我把婆婆怎么样了。
有人开始自作聪明地为婆婆出头，朝着我家喊，“王老二家的，你怎么做媳妇的，
你婆婆都给你磕头了，你面都不露一个？”一开始只有一个男人在喊，
不一会儿就是一群男人在喊，如果我再不出现，估计等一下就会被一群男人拖出去打一顿。
王家村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不孝顺的媳妇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一手拉着一个女儿，
三个人穿着丈夫下葬时的丧服，从堂屋哭着出来了。一出堂屋门，
我就拉着两个女儿一步一跪朝着大门的方向挪动，我回想着上辈子两个女儿的悲惨遭遇，
发出人类悲伤到极限才能发出的哀鸣！两个女儿见我哭，她们也哭，
一时间我们院子里哭声震天，远远盖过了婆婆的哀嚎。“王二柱，你个短命鬼，
你一个人早死撇下我们娘三个，现在你娘逼着我扔下孩子挣钱贴补老大家，
我们娘三个没活路了！你来把我们给带走吧。”我边哭边嚎，
把婆婆的那点小心思摊到了众人眼前！
原本那些叫嚣着要把我这个不孝儿媳拖出来打一顿的男人没了声音。
反倒是围观的大娘小媳妇开始发声了。最先出声的是隔壁家方婶，她上前拉住婆婆，
“你差不多行了。你家老二坟上的土还没有干，你就来磋磨她们娘仨。”“就是，
春妮嫂够可怜了，小妮还那么小。你这样跪她，不是咒她早死吗？
”旁边一个小媳妇也随声附和。我身穿孝衣，一手扯着一个女儿往门外走，
嘴里哭喊着我们三个活不下去了，要去孩子爹的坟地里喝农药，一家四口死也要在一起。
婆婆不是要闹嘛，那就大家一起闹！大婶子小媳妇们吓坏了，顾不得谴责婆婆，
手忙脚乱把我们娘三个拉进了房间，方婶从我攥紧的手中夺过一个农药瓶，远远扔了出去。
婆婆见差点闹出人命，居然趁乱溜了！我在众乡亲的劝说下，擦干了眼泪，
感激了她们的帮助，并表示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最后，大娘小媳妇人手一块豆腐，
带着救人一命的欣慰离开了。人一走，我就脱掉了孝衣，擦干了眼泪，系上围裙，
对大女儿说，“大妮，你看到了吗？保护自己不一定要有很大力气，要学会寻求帮助。
你带妹妹去玩，为了奖励你们听话，妈妈杀鸡给你们吃。”大妮点头，“妈妈，我记住了，
要寻求帮助。”小妮笑着拍手，“吃鸡肉喽！我下次还要这样玩，我还要哭爸爸。
”我眼睛一酸，这傻丫头还真以为我们在玩游戏，幸好她还不懂事，没有那么痛苦。
第二章闹了这一场，我不肯再做豆腐，卖豆腐。婆婆又找来了我娘家人，
本家的几个老人轮番来指责我，无论他们说什么，我就只有一句话。我不卖豆腐，
我自己会挣钱养孩子！他们逼迫我，我就抱着孩子去投河，把事情有多大闹多大！
名声果然是个纸老虎，我不在乎了，它就伤害不了我。我一个女人，大女儿要上学，
小女儿离不开人，家里只有不到三十块钱。我要尽快想办法活下去。
那天下雨去给大女儿送伞，从校门口出来，我拍了一下脑袋，
学校门口摆摊不就是最适合我的生意吗？不耽误带小女儿，顺便还能送大女儿，投入少，
见效快！我把家里的炉子改良了一下，上面放了一个平底锅，
在学校门口做起了小孩子的生意。五毛钱的泡泡糖，五颜六色的小糖豆，
还有各式各样的作业本，小橡皮，还有用热油煎好的香肠，油饼。因为我食材新鲜，
童叟无欺，所以一放学我的小摊子就被叽叽喳喳的小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看大门的张大爷收了我几次水果后不仅不驱赶我，反而在我忙的时候帮忙带小女儿，
他叹着气说，“唉，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娃讨生活不容易的。”我生意没做几天，
小姑子找来了。“二嫂，最近你怎么不去咱妈院里？你要跟老王家断亲吗？
咱妈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的仇，二哥走了。
我们这些人看着两个丫头都心疼的很。”我低头掩住眼眸里的恨意。小姑子嘴甜心狠，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处处捧着我。一副跟我最要好的样子。婆婆瘫痪后，
她只是隔三差五带点礼品过来坐一坐，哄着我照顾那个死老太婆。婆婆最近出奇得安静，
我怕她憋着什么坏，正好趁机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
我领着两个女儿到了婆婆的院子里，午饭早已做好。大嫂瞟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这老二一看就是一个有福的，来了就有的吃。”大嫂是个蠢货，
不过倒是蠢的坦荡。我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所以我只瞥了她一眼。小姑子一看我脸色不对，
忙上前拉着我的手说，“二嫂就是有福，咱妈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快洗洗手吃饭吧。
”她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给我了一个大嫂不懂事，我们不跟她计较的眼神。
饭桌上小姑子或明或暗的打听我卖吃食的收入，“二嫂脑子就是灵活，这下不用为钱发愁了。
”我往两个女儿碗里各夹了一块红烧肉，“发愁还是发愁，好歹我们娘儿仨饿不死了。
”我的言下之意是我能养活我们三个人，谁都别想拿捏我！大嫂看小姑子一路捧着我，
早就心里不爽，酸溜溜的说，“那看门的老张头可不好对付，听说以前有个卖糖葫芦的，
被他撵了二里路。老二家的，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允许你在那儿卖东西？
”“张大爷说了，只要是个人就会心疼我们娘仨，
只有那些没心肝儿天打雷劈的才会想着算计自己人。”我的话不紧不慢，
说完我看向婆婆和小姑子。婆婆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小姑子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这张大爷小事上计较，大事上倒清楚，这亲人之间就是要互相扶持，不能算计。
”小姑子开口道。大嫂又想说什么，她刚想张开口，大伯哥使劲儿咳嗽了一声，
打断了大嫂的阴阳怪气。这不对劲。我心中警铃大作，上一世我死后，
无数次复盘自己的人生悲剧，想通了不少道理！大伯哥跟小姑子是同类人，一样的伪善，
家里的好处他都要占，坏人都是婆婆和大嫂来当。这会儿他拦着大嫂，不让大嫂说话，
肯定是图谋的更多。我不动声色，冷眼看这几个人到底想唱什么戏。大嫂翻了我一眼，
小姑子用胳膊肘撞一撞婆婆的胳膊，示意她来开口说。婆婆清了清嗓子，“老二家的，
你不愿意再磨豆腐卖豆腐，妈也不跟你计较了！老二走的早，我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说妈对不起你。你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你现在住的瓦房漏风又漏雨。我想好了，
我也没有几天活了，我们来换一下宅基地，我用我这大平房换你那三间破瓦房。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上辈子我傻乎乎的跟他们换了宅基地，也没找人写个证明。
我在婆婆的宅基地上盖了三层小楼，就是这三层小楼要了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