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起阳台腊月廿八,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香樟苑小区却被一声巨响打破了祥和。
“妈妈!疼!”三岁的糖糖站在阳台边,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糖葫芦,
滚烫的火星子溅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瞬间鼓起几个透亮的水泡。
晒在护栏上的棉被“轰”地燃起明火,火舌顺着晾衣绳窜向纱窗,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混着鞭炮硫磺味在空气中炸开。沈棠正在厨房剁饺子馅,
菜刀“当啷”砸在案板上。她冲过去时,浓烟已经灌满了阳台,糖糖的哭声被呛得断断续续。
灭火器喷完最后一丝干粉,她扯下围裙裹住女儿,踩着满地碎玻璃往外跑,
发梢的火星子在楼道里画出几道暗红的轨迹。社区诊所里,医生给糖糖脸上涂烫伤膏时,
沈棠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水泡已经破了,渗出的血水染红了袖口。她顾不上处理伤口,
掏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调2号楼的监控,有人往我家阳台扔鞭炮!”监控室里,
保安老张揉着太阳穴调出录像。画面里,穿红棉袄的虎子踮着脚趴在3单元顶楼护栏边,
手里的烟花棒正对准2号楼302的阳台。火星子精准地落在棉被套上,
他还兴奋地蹦跳着拍手:“着火啦!好玩!”“这孩子不是4单元赵铁柱家的吗?
”老张挠了挠后脑勺,“他爸妈跟泼皮似的,上个月把3单元王大爷的鸟笼子砸了,
赔了五十块钱还骂骂咧咧的。”沈棠捏紧手机,指节泛白。去年冬天,
虎子把鞭炮塞进她家防盗门的猫眼,炸得门框直晃;半个月前,又往她电动车车筐里扔擦炮,
幸亏糖糖没伸手去摸。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4单元。
第二章 恶人先告状防盗门拍得山响,开门的女人叼着牙签,睡裤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卡通熊。
张桂花上下打量沈棠,眼尾的黑痣跟着抖动:“穷酸样,拍什么拍,再拍把你手剁了!
”“我是302的住户,你儿子今天往我家阳台扔鞭炮,把孩子烫着了。”沈棠掏出手机,
“监控都拍清楚了,你们得——”“啪!”手机被拍飞在地,
张桂花叉腰骂道:“少拿破监控吓唬人!我儿子才六岁,懂个屁!再说了,
你家阳台着火关我们啥事?说不定是你自己偷电烧水短路呢!”里屋传来踢里哐啷的声响,
赵铁柱光着膀子出来,胳膊上的青龙纹身随着肌肉抖动:“臭娘们,敢讹老子?
上个月你在业主群里说我家狗在电梯里拉屎,是不是你告的状?”沈棠后退半步,
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我只是希望你们管管孩子,
万一烧了整栋楼——”“烧了也是你家倒霉!”张桂花突然凑近,浓重的蒜味扑面而来,
“我弟弟可是派出所李副所长,上个月刚抓了个在小区贴小广告的,进去蹲了三天!
你再嚷嚷,让我弟弟以寻衅滋事把你抓进去!”赵铁柱突然盯着沈棠的手腕笑了:“哟,
金镯子不错啊,少说值万把块吧?正好我儿子过年想买个新玩具,你就当给孩子的压岁钱了!
”沈棠猛地缩回手,那是结婚时婆婆送的传家宝。不等她反应,赵铁柱已经抓住她的手腕,
张桂花掏出剪刀就要剪镯子。她拼命挣扎,指甲在赵铁柱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换来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救命!”沈棠的呼救声被防盗门挡住,
张桂花扯下她的围巾塞进嘴里,赵铁柱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她腹部。朦胧中,
她看见虎子站在卧室门口,手里举着玩具枪对着她笑,枪口还冒着刚才剩下的烟花棒火星。
第三章 血债血偿不知过了多久,沈棠被冷水泼醒。她蜷缩在自家门口的走廊里,
羽绒服破破烂烂,金镯子不翼而飞,左脸肿得几乎睁不开眼。糖糖趴在邻居王阿姨怀里,
看见她立刻挣扎着扑过来,眼泪滴在她结痂的伤口上。“报警吧,闺女。”王阿姨声音颤抖,
“我刚才听见动静出来,看见赵铁柱把你扔在门口,还说‘再敢告状就弄死你’。
”沈棠摸出被摔得裂痕累累的手机,刚拨通110,楼梯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跟着张桂花上来,看见沈棠的惨状,眉头皱了皱。“姐,怎么回事?
”李副所长看向张桂花。张桂花立刻抹起眼泪:“弟啊,这女人诬陷虎子放鞭炮,
还跑到我家闹事,把你姐夫的胳膊都抓烂了!你看,这都是她挠的!
”赵铁柱适时地露出胳膊,几道浅红的抓痕在黝黑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沈棠正要开口,
李副所长已经掏出笔录本:“当事人跟我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吧。”“等等!
”沈棠指着走廊尽头的监控,“那里有录像,能证明是他们打我!
”李副所长笑了笑:“监控?巧了,今天物业说监控系统故障,所有录像都没保存。
”他转向沈棠,语气冰冷,“有人举报你私藏管制刀具,现在要对你进行搜查。
”沈棠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搜查令,指尖发抖。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张桂花家,
赵铁柱曾把她的剪刀抢过去,在她眼前晃悠:“看见没?这就是凶器,
我现在就报警说你持刀伤人!”警车里,沈棠盯着窗外飞逝的路灯,
突然想起抽屉里那份还没寄出去的信。顾明修去边疆执行任务时,糖糖还在肚子里,
如今孩子都三岁了,他连张照片都没寄回来。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那是结婚时两人各戴一枚的定情信物,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像他临走时说的“等我回来”。
第四章 暗流涌动派出所审讯室,沈棠第无数次重复事情经过。李副所长靠在椅背上,
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所长,省厅督导组明天来检查工作,
重点查基层执法规范。”门口的民警小声说。李副所长骂了句脏话,
站起来瞪向沈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处理。”凌晨的小区格外安静,沈棠推开家门,
糖糖已经在王阿姨家睡着了。她对着镜子清洗伤口,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轰”的巨响,
玻璃窗剧烈震动,天花板的墙皮簌簌掉落。“下水道炸了!”楼下传来慌乱的呼喊声,
沈棠扒着窗户往下看,3单元门口的路面裂开巨大的缝隙,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停在旁边的几辆豪车被气浪掀翻,引擎盖还在冒火星。手机在裤兜震动,
物业老张发来消息:“监控修好了!虎子刚才把整串鞭炮塞进下水道井盖,沼气爆炸了!
”沈棠捏紧手机,正要下楼,防盗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的不是赵铁柱,而是穿西装的男人,
胸前别着工作牌:“省厅督导组,顾明修。”熟悉的声音让沈棠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她抬起头,看见阔别三年的丈夫站在门口,肩章在廊灯下泛着冷光,
眼神却像当年在婚礼上看她时一样温柔。“小棠?”顾明修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伤痕上,
瞳孔骤然收缩。沈棠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因为哭喊和殴打早已沙哑。她颤抖着摸向脖子,
却发现玉佩不知何时不见了——刚才在张桂花家挣扎时,应该是被扯掉了。
顾明修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伸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结痂的伤口:“是谁打的?”楼梯间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张桂花的声音格外刺耳:“就是她!刚才看见她鬼鬼祟祟在井盖旁边晃悠,
肯定是她扔的鞭炮!”赵铁柱扛着木棍冲在前面,看见顾明修的工作牌,脚步顿了顿。
李副所长跟着上来,脸色发白:“领导,这女人有精神病史,
经常在小区里搞破坏——”“顾局长!”沈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虎子扔的鞭炮,
他们夫妻俩打我,还抢了我的金镯子和玉佩!”顾明修转身,
目光扫过张桂花和赵铁柱:“你们跟我去派出所配合调查。”“领导,她这是诬陷!
”张桂花突然扑向沈棠,指甲对准她脸上的伤口,“她男人死在边疆了,
脑子早就不正常了——”“够了!”顾明修一把扯开张桂花,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金镯子上,
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沈棠的结婚镯子,内侧刻着“明修棠棣”四个字,
此刻正明晃晃地戴在张桂花手腕上。第五章 悬而未决凌晨三点,派出所审讯室。
张桂花盯着桌面上的监控录像,虎子往井盖里塞鞭炮的画面一帧帧闪过。
她突然跳起来:“这是合成的!我儿子才不会干这种事!
”顾明修敲了敲桌面:“楼下停着的保时捷车主已经报警,受损金额超过两百万。
根据刑法第115条,过失爆炸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赵铁柱的腿开始发抖,偷偷踢了踢张桂花。李副所长站在门口,额头直冒冷汗,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所长发来的消息:“省厅督导组点名要查这个案子,
别让顾局长抓住把柄。”“领导,我们愿意赔偿!”张桂花突然哭嚎起来,“虎子才六岁,
不懂事,我们赔修车钱,再给这女人道歉!”沈棠坐在隔壁房间,
听着王阿姨转述审讯室的动静。顾明修派同事送她回来,自己留在派出所调查,
走之前他说:“等我处理完,我们回家给糖糖补个新年。”镜子里,她摸着脸上的纱布,
突然想起在张桂花家看到的场景:虎子的书包里露出半截玉佩,正是顾明修送给她的那枚。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在4单元门口撞见正要偷偷溜出去的赵铁柱。“把玉佩还给我!
”沈棠拦住去路。赵铁柱眼中闪过狠厉,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臭娘们,你找死!
”刀刃寒光闪过,沈棠本能地后退,脚踝扭在台阶上。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从楼道里冲出,抬腿踢飞匕首。顾明修的同事小周扶住她,
看着赵铁柱被按在地上挣扎:“顾局说你可能会来,让我盯着点。”医院里,
沈棠看着医生从赵铁柱兜里搜出的玉佩,终于松了口气。小周接了个电话,
脸色凝重:“顾局让你带着糖糖先去省厅招待所,小区里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打听你的情况。
”凌晨五点,沈棠抱着熟睡的糖糖坐在招待所房间,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早间新闻:“香樟苑小区昨晚发生沼气爆炸,省公安厅督导组介入调查,
初步认定为未成年人过失引发,相关责任人已被控制——”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
沈棠从猫眼望去,看见张桂花的弟弟李副所长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礼盒:“妹子,
之前是误会,我代表姐姐姐夫来道歉。”她正要开口,身后的糖糖突然翻身,
压到了床头的报警铃。小周立刻冲进来,看见李副所长手中礼盒里露出的一叠现金,
脸色骤变。“李副所长,这是干什么?”顾明修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他手里拿着份文件,
目光扫过礼盒,“刚才在你办公室,我们发现了张桂花给你的二十万转账记录,
还有你删除监控录像的操作记录。”李副所长的冷汗滴在地毯上,礼盒“啪”地掉在地上,
现金散落一地。顾明修走到沈棠身边,看见她脖子上重新戴上的玉佩,
眼神柔和下来:“小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说的吗?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沈棠看着他胸前的警徽,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穿着防弹衣吻别她:“等我回来,
我们带孩子去海边看日出。”此刻,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是早起的人家在迎新年。糖糖在睡梦中嘟囔:“爸爸,抱抱。”顾明修伸手接过女儿,
小家伙的脸贴在他胸前,嘴角还沾着睡前吃的糖果渣。沈棠看着父女俩相似的眉眼,
突然注意到顾明修左眉梢的伤痕,那是上次视频时还没有的——他总是说任务顺利,
却从不提自己受过的伤。“顾局,鉴定报告出来了。”小周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
“沈女士身上的伤,符合钝器击打和撕扯伤,赵铁柱的笔录里已经承认了殴打行为。另外,
下水道爆炸的损失评估出来了,共计237万元,张桂花夫妇已经签署了赔偿协议。
”顾明修点头,目光转向沈棠:“明天我陪你去做伤情鉴定,这些伤足以构成轻伤二级,
赵铁柱和张桂花涉嫌故意伤害罪,加上抢劫罪和包庇罪,足够他们在监狱里过年了。
”沈棠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小周接完电话,脸色严肃:“所长,
香樟苑小区刚才有人报警,说在4单元顶楼发现虎子留下的‘遗书’,
还有半瓶没喝完的汽油。”顾明修眼神一凛,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通知消防和特警,
我马上过去。”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小棠,待在房间别出门,等我回来。
”房门关上的瞬间,沈棠听见糖糖在梦中喊“妈妈”。她摸着孩子脸上的烫伤,
突然想起虎子在监控里那副无所谓的笑容,还有张桂花说的“我弟弟是派出所的”时的嚣张。
这个小区里,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污垢?顾明修这次回来,真的能彻底铲除这些毒瘤吗?
窗外,晨曦初绽,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招待所的窗棂。沈棠摸着脖子上的玉佩,
突然发现绳子上有半道齿痕——那是刚才赵铁柱扑过来时,她咬断绳子抢回玉佩留下的。
这个细节,或许会成为接下来案件的关键证据?第六章 顶楼浓烟香樟苑4单元顶楼,
消防云梯车的灯光划破晨雾。顾明修踩着湿滑的楼梯向上跑,
对讲机里传来现场情况:“顶楼天台门锁被铁丝缠住,虎子把汽油泼在通风管道上,
手里拿着打火机!”他撞开安全门的瞬间,看见六岁的男孩正坐在生锈的水箱上,
脚下是蔓延的油渍,校服上沾满灰浆。虎子抬头看见警服,
突然举起打火机尖叫:“你们都是坏人!我爸说警察会把我抓去坐牢!”顾明修摘下警帽,
慢慢蹲下身子:“虎子还记得我吗?刚才在派出所,你妈妈给你买了棒棒糖。
叔叔不是来抓你的,是带你去吃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