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殡仪馆那扇锈蚀的雕花铁门前，抬手轻轻触摸着门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粗糙而冰冷的触感，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被尘封多年的秘密迫不及待地要钻出来。
我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铜钥匙，钥匙齿痕深深嵌进指腹，那是法医从林浅僵硬的指骨间取出的遗物。
三天前，她穿着白大褂从市立医院天台坠落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解剖用的柳叶刀。
此刻，手中邀请函的黑色蕾丝边刺得掌心发痒，烫金地址明明白白写着“青松路147号”。
可我低头看向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分明显示，这里应该是新建的儿童游乐园。
我抬眼望去，不远处旋转木马的彩灯明明灭灭，像诡异的鬼火在闪烁，可眼前这座灰白色建筑却正渗出陈腐的尸蜡气息。
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竟是二十年前拆除的老殡仪馆，罗马柱上还残留着我八岁时用瑞士军刀刻下的涂鸦，那歪歪扭扭的线条此刻却像是某种神秘的诅咒符号。
“林浅女士追悼会”的黑绸横幅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突然，一阵强风掀起横幅一角，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横幅背面竟写着暗红色的“欢迎回家”字样。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三天前参加的那场葬礼此刻变得虚幻起来。
记忆中的火化炉分明吞没了妹妹的遗体，可邀请函上的火漆印还带着体温，熔封时沾到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推开包铜木门。
“吱呀——”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号，紧接着，穿堂风裹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灌进鼻腔，呛得我险些咳嗽起来。
三十七具黑漆棺材呈同心圆排列在灵堂内，每具棺盖都嵌着液晶屏，屏幕亮起，循环播放着林浅生前的影像。
可画面里的妹妹穿着她从不会碰的碎花连衣裙，在紫藤花架下转圈，裙摆扫过的地方，白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哥哥终于来了。”
立体环绕的音响突然炸响，声音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惊得我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门口的花圈。
白色菊花的塑料膜在风中簌簌作响，我这才发现所有挽联都写着相同的句子：“沉痛悼念林浅女士——永远爱你的哥哥林深敬挽”。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三天前的葬礼上，我亲手写的是“愿彼岸再无苦痛”。
正中央的楠木棺材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猩红嫁衣的袖口滑出棺沿，缀着珍珠的喜服下摆被某种液体浸得发亮。
当尸体完全坐起时，我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头皮一阵发麻。
那张脸确实是林浅，但眼角多了一颗泪痣，正是她最痛恨的瑕疵。
“看看我的妆容合适吗？”
音响里的声音突然带上电流杂音，棺材里的尸体猛地转过九十度。
精心描绘的吊梢眉下，本该闭合的眼睑微微颤动。
这时我才惊觉灵堂里所有遗像都在转动眼球，三十七张相同的脸随着我的移动整齐划一地扭转脖颈，仿佛我成了这场诡异木偶戏的操纵者。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法医陈宇的简讯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刺眼：“刚发现新情况，林浅子宫内有三个月大的胚胎，但医疗记录显示......”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西个月前陪妹妹去私人诊所的场景突然清晰得可怕。
那天她死死抓着手术同意书，针头刺入静脉时突然问我：“如果记忆可以移植，哥哥会想要谁的过去？”
棺材里的尸体突然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正在渗出暗红血珠。
那是我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本该和她的腕表一起熔在焚化炉里。
血珠坠落在嫁衣前襟，晕染出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同样的戒痕。
“林先生来得真准时。”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男声。
我猛地转身，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撞进一双浑浊的眼球。
驼背老者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款式的殡仪馆制服，胸牌上的烫金字居然写着我的名字。
他枯枝般的手指拂过棺材边缘，在楠木表面留下五道焦黑的指痕。
“令妹特意嘱咐，要给您留了头排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第一排座椅上摆着蒙黑纱的相框。
我颤抖着掀开纱巾，相框玻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指尖。
黑白照片里赫然是我穿着寿衣的模样，拍摄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后的今天。
更诡异的是，照片背景里正在焚烧的，正是此刻我置身的灵堂。
驼背老人发出漏气般的笑声，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林小姐说，这叫预习死亡。”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我肩头，腐臭味扑面而来，“要不要看看您未来三个月的记忆标本？”
灵堂灯光突然频闪，所有液晶屏同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我站在医院天台边缘，手里握着林浅的解剖刀。
视频里的我突然转头首视镜头，嘴角咧到耳根：“你终于发现了吗？
所有葬礼都是......”手机铃声突兀地撕裂空气，陈宇的号码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出尖锐的电子杂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
我踉跄着退到墙角，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
镜中倒影却不是我——穿红色嫁衣的林浅正趴在我肩头，腐烂的手指缓缓抠进我的左眼。
“快逃......”陈宇的声音突然穿透杂音，“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电话戛然而止。
最近的棺材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暗红液体从棺盖缝隙汩汩涌出。
驼背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举着带锈的棺材钉：“该入殓了，林先生。”
我抄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向镜面，裂纹瞬间爬满整个镜框。
无数个碎片中的林浅同时露出诡笑，她们的嘴唇开合着同步说出：“观测即存在。”
在香灰迷眼的刹那，我瞥见最左侧的棺材底部渗出血字——那正是妹妹坠楼前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别相信葬礼。”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蜷缩在破碎的镜框后。
冲进来的警察看到的，是三十七具空棺，和满墙用血画出的眼睛。
而我的相机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照片：穿红色嫁衣的我正在给棺材里的林浅描眉，背景里无数个驼背老人在焚烧邀请函。
陈宇在凌晨三点的解剖室找到我时，我正对着X光片发呆。
林浅的颅骨内侧，密密麻麻刻着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某个经纬度坐标——那正是我们童年故居的位置。
而她的子宫里，除了那个不存在的胚胎，还有半枚被消化液腐蚀的铜钥匙，和我口袋里这把正好能拼成完整齿纹。
“还有更糟糕的。”
陈宇把平板电脑推过来，监控视频显示妹妹坠楼前十分钟，有个穿连帽衫的人影出现在天台。
当画面放大到极限时，那个抬头看向摄像头的人，左眼下方的疤痕和我三年前车祸留下的痕迹完全重合。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震耳欲聋的雷鸣中，我听见灵堂里那种指甲抓挠声从解剖台下方传来。
我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铜钥匙，钥匙齿痕深深嵌进指腹，那是法医从林浅僵硬的指骨间取出的遗物。
三天前，她穿着白大褂从市立医院天台坠落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解剖用的柳叶刀。
此刻，手中邀请函的黑色蕾丝边刺得掌心发痒，烫金地址明明白白写着“青松路147号”。
可我低头看向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分明显示，这里应该是新建的儿童游乐园。
我抬眼望去，不远处旋转木马的彩灯明明灭灭，像诡异的鬼火在闪烁，可眼前这座灰白色建筑却正渗出陈腐的尸蜡气息。
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竟是二十年前拆除的老殡仪馆，罗马柱上还残留着我八岁时用瑞士军刀刻下的涂鸦，那歪歪扭扭的线条此刻却像是某种神秘的诅咒符号。
“林浅女士追悼会”的黑绸横幅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突然，一阵强风掀起横幅一角，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横幅背面竟写着暗红色的“欢迎回家”字样。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三天前参加的那场葬礼此刻变得虚幻起来。
记忆中的火化炉分明吞没了妹妹的遗体，可邀请函上的火漆印还带着体温，熔封时沾到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推开包铜木门。
“吱呀——”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号，紧接着，穿堂风裹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灌进鼻腔，呛得我险些咳嗽起来。
三十七具黑漆棺材呈同心圆排列在灵堂内，每具棺盖都嵌着液晶屏，屏幕亮起，循环播放着林浅生前的影像。
可画面里的妹妹穿着她从不会碰的碎花连衣裙，在紫藤花架下转圈，裙摆扫过的地方，白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哥哥终于来了。”
立体环绕的音响突然炸响，声音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惊得我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门口的花圈。
白色菊花的塑料膜在风中簌簌作响，我这才发现所有挽联都写着相同的句子：“沉痛悼念林浅女士——永远爱你的哥哥林深敬挽”。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三天前的葬礼上，我亲手写的是“愿彼岸再无苦痛”。
正中央的楠木棺材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猩红嫁衣的袖口滑出棺沿，缀着珍珠的喜服下摆被某种液体浸得发亮。
当尸体完全坐起时，我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头皮一阵发麻。
那张脸确实是林浅，但眼角多了一颗泪痣，正是她最痛恨的瑕疵。
“看看我的妆容合适吗？”
音响里的声音突然带上电流杂音，棺材里的尸体猛地转过九十度。
精心描绘的吊梢眉下，本该闭合的眼睑微微颤动。
这时我才惊觉灵堂里所有遗像都在转动眼球，三十七张相同的脸随着我的移动整齐划一地扭转脖颈，仿佛我成了这场诡异木偶戏的操纵者。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法医陈宇的简讯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刺眼：“刚发现新情况，林浅子宫内有三个月大的胚胎，但医疗记录显示......”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西个月前陪妹妹去私人诊所的场景突然清晰得可怕。
那天她死死抓着手术同意书，针头刺入静脉时突然问我：“如果记忆可以移植，哥哥会想要谁的过去？”
棺材里的尸体突然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正在渗出暗红血珠。
那是我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本该和她的腕表一起熔在焚化炉里。
血珠坠落在嫁衣前襟，晕染出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同样的戒痕。
“林先生来得真准时。”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男声。
我猛地转身，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撞进一双浑浊的眼球。
驼背老者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款式的殡仪馆制服，胸牌上的烫金字居然写着我的名字。
他枯枝般的手指拂过棺材边缘，在楠木表面留下五道焦黑的指痕。
“令妹特意嘱咐，要给您留了头排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第一排座椅上摆着蒙黑纱的相框。
我颤抖着掀开纱巾，相框玻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指尖。
黑白照片里赫然是我穿着寿衣的模样，拍摄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后的今天。
更诡异的是，照片背景里正在焚烧的，正是此刻我置身的灵堂。
驼背老人发出漏气般的笑声，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林小姐说，这叫预习死亡。”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我肩头，腐臭味扑面而来，“要不要看看您未来三个月的记忆标本？”
灵堂灯光突然频闪，所有液晶屏同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我站在医院天台边缘，手里握着林浅的解剖刀。
视频里的我突然转头首视镜头，嘴角咧到耳根：“你终于发现了吗？
所有葬礼都是......”手机铃声突兀地撕裂空气，陈宇的号码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出尖锐的电子杂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
我踉跄着退到墙角，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
镜中倒影却不是我——穿红色嫁衣的林浅正趴在我肩头，腐烂的手指缓缓抠进我的左眼。
“快逃......”陈宇的声音突然穿透杂音，“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电话戛然而止。
最近的棺材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暗红液体从棺盖缝隙汩汩涌出。
驼背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举着带锈的棺材钉：“该入殓了，林先生。”
我抄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向镜面，裂纹瞬间爬满整个镜框。
无数个碎片中的林浅同时露出诡笑，她们的嘴唇开合着同步说出：“观测即存在。”
在香灰迷眼的刹那，我瞥见最左侧的棺材底部渗出血字——那正是妹妹坠楼前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别相信葬礼。”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蜷缩在破碎的镜框后。
冲进来的警察看到的，是三十七具空棺，和满墙用血画出的眼睛。
而我的相机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照片：穿红色嫁衣的我正在给棺材里的林浅描眉，背景里无数个驼背老人在焚烧邀请函。
陈宇在凌晨三点的解剖室找到我时，我正对着X光片发呆。
林浅的颅骨内侧，密密麻麻刻着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某个经纬度坐标——那正是我们童年故居的位置。
而她的子宫里，除了那个不存在的胚胎，还有半枚被消化液腐蚀的铜钥匙，和我口袋里这把正好能拼成完整齿纹。
“还有更糟糕的。”
陈宇把平板电脑推过来，监控视频显示妹妹坠楼前十分钟，有个穿连帽衫的人影出现在天台。
当画面放大到极限时，那个抬头看向摄像头的人，左眼下方的疤痕和我三年前车祸留下的痕迹完全重合。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震耳欲聋的雷鸣中，我听见灵堂里那种指甲抓挠声从解剖台下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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