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碎了手里的信纸，钻心的疼让视线都模糊了。他居然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一年前那场车祸，我的右腿落下终身残疾，而他，完好如初。为了照顾我，他辞了工作，
每天陪在病床前，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专注。"娜娜，别怕，我会一直在。"我相信了。
这场变故反而成了我们婚姻的转机。之前的争吵、猜忌，都被抛在了身后。我想，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用一场灾难拯救了我们的婚姻。直到今天，我收到了那封匿名信，
附带一张照片。照片上，男人在比赛中飞奔的身影，挺拔如常。那个男人，是我丈夫。
据说不能行走的丈夫。我盯着墙上的结婚照，他眼中的笑意，现在看来刺眼至极。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轮椅的声音。我飞快地擦干眼泪，
把信纸塞进枕头下。"欢迎回家。"他推着轮椅进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手里拎着我最爱的奶茶。"今天气色不太好？"他关切地问，伸手摸我的额头。
我躲开他的手，"有点累。""那早点休息。你的药我放床头了，记得吃。
"他推着轮椅去了厨房，我听到水声和切菜声。一个残疾人怎么能切菜做饭如此利索？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年，我却视而不见。不，是不敢面对。我拿出枕头下的信，
仔细检查了底部的署名——"一个关心你的人"。会是谁？谁会知道这件事又要告诉我？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丈夫要装作残疾？我打开手机，犹豫着拨通了闺蜜小雨的电话。
"能来我家一趟吗？有急事。"我压低声音。"半小时后到。"她没多问。趁他在厨房忙碌，
我迅速浏览了他的手机。一切正常得可疑。没有异常通话记录，没有可疑短信，
社交软件几乎不用。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手机。"在看什么？
"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了我一跳。我装作若无其事，"想看看天气预报。
"他微笑着推着轮椅过来，接过手机，"明天有雨，别出门了。
"又是那种温柔而关切的语气，一年来，他就是用这种语气把我困在这间公寓里。
他煮了一锅香气四溢的排骨汤，说是补身体。我强迫自己吃下去，尽管每一口都像嚼蜡。
小雨没来，发信息说临时有事，改天再来。她最近总是这样，每次约都会取消。自从车祸后，
我的朋友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也是，
谁愿意和一个整天闷在家里的残疾人做朋友呢？夜深人静，他照例去客房睡觉。
说是怕碰到我的伤腿。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什么要骗我？图什么？我需要证据。
第二天，趁他去超市，我翻遍了家里每个角落。在他衣柜最底层，
一个锁着的旅行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箱子没反应。我的生日，
还是不行。他的生日？咔哒一声，箱子开了。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套运动装备，崭新的跑鞋，
还有几枚马拉松奖牌。最新的一枚，日期是上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颤抖着翻到箱子底部，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我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
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那个男人的手搭在我肩上。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也不记得拍过这些照片。最诡异的是照片下方的日期——下个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赶紧锁好箱子，把一切恢复原状。还不等我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他回来了。"我买了你喜欢的草莓。"他笑着推着轮椅进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谢谢。"我强迫自己微笑，"老公，我想出去走走，好吗？
"他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外面在下雨，改天吧。"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外面阳光明媚。"骗子。"我轻声说。"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我感觉到了危险。"没什么，我太想出去了。"我掩饰道。他推着轮椅过来，握住我的手，
"再等等，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长时间走动。"我抽回手，"都一年了。""医嘱要遵守，
娜娜。"他的声音变得强硬。晚上，我在饭里放了安眠药。他很快睡熟了。我拿出他的手机，
用他熟睡的拇指解锁。这次我没看通讯录，而是直接检查了他的位置记录。果然，
在他应该在家照顾我的时候，他去过体育馆、公园、甚至是郊外的训练基地。
我又查看了他的备忘录。赫然写着:"8月16日，办完'她'的事，全部搞定。
"今天是8月13日。我上网搜索了他的名字，发现他最近参加了几场马拉松比赛，
成绩优异。有一篇报道提到，他因为妻子遇难，曾一度远离赛场，近期才复出。妻子遇难？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难道不是他的妻子？又或者，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他在计划杀我。而且就在三天后。我必须逃走。
但我的腿...等等，我的腿真的有问题吗？我强忍着恐惧，拆开了床头那瓶"止痛药"。
里面的药片形状各异，明显不是同一种药。我用手机搜索了其中一种白色药片的特征。
搜索结果令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种强效镇静剂，长期服用会导致肌肉萎缩和行动障碍。
一年来，他一直在给我吃这种药？我的腿部受伤可能早就痊愈了，但在药物作用下，
我以为自己还是个残疾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起车祸前，我们的婚姻已走到尽头。
我发现他出轨，正准备离婚。然后车祸发生了，他突然变成了完美丈夫。我现在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车祸、药物、囚禁，他要控制我，最后杀了我。我不能等小雨了。
她可能也被他收买，或者欺骗。我得自救。我绑紧双腿，艰难地挪到窗前。五楼，
跳下去必死无疑。我需要别的方法。我拿起手机，想报警，却发现通讯录空空如也。一年来，
他把我所有的联系人都删了？还是说，这根本不是我的手机？我打开相册，
里面全是我们的甜蜜合影。但我仔细一看，这些照片都很奇怪——我的笑容牵强，
眼中没有笑意。这些照片都是摆拍的？药效开始发作，我感到一阵眩晕。不行，
我得保持清醒。我艰难地爬回床上，决定装睡，等他醒来再想办法。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开门声。他没有睡着？安眠药没起作用？"亲爱的，你太心急了。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而是冰冷陌生的陌生人。
"计划提前了。"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我在医院醒来，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眼。
一位女警官站在床边，神情严肃，"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丈夫...他要杀我..."我虚弱地说。女警叹了口气，"冷静点，李娜。
我们查过了，你没有丈夫。""什么？""你已经单身五年了。五年前你确实遭遇了车祸，
但不是和丈夫，而是你自己酒驾导致的。"我震惊地看着她，"不可能...我的丈夫，
他装作残疾，囚禁我...""医生说你出现了严重的妄想症，创造出了一个虚构的丈夫。
你的邻居报警说，你独自一人在家大喊大叫，还差点跳楼。""不，不是这样的！
"我激动地想起身，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你的腿确实受过伤，但早该痊愈了。
医生说是你的心理问题导致功能障碍。"我摇头，泪如雨下，"那匿名信呢？
那个装着跑步装备的箱子呢？""我们检查了你的公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有你一个人的生活用品。"我崩溃了。难道这一年的记忆都是我的幻觉？"有个人想见你。
"女警说完，让出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小雨。"娜娜，你终于醒了。
"她红着眼圈握住我的手。"你知道真相？"我问。她点点头，"车祸后，
你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医生说你潜意识里无法接受自己酒驾造成的后果，
所以创造了一个替罪羊——一个虚构的丈夫。""这不可能...""每次我来看你，
你都认不出我，口中念叨着一个不存在的丈夫。医生说随你去，这是你自我保护的方式。
"我的世界崩塌了。难道我真的疯了？出院后，小雨送我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刻，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确实是我的公寓，但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没有男士拖鞋，
没有剃须刀，没有他的痕迹。我浑浑噩噩地在屋里走动，小雨在厨房忙碌。"别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