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拖着行李箱站在青森学院的铁艺大门前，潮湿的雾气缠绕在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上，
像一只只苍白的手。她抬头望向校门上方斑驳的校训石匾——"求知、明理、笃行"，
最后一个字的边角已经剥落，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刮去的。"同学，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女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把林小雨吓了一跳。
对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却让林小雨莫名想起百货商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是的，
我叫林小雨，高二(3)班。""我是学生会干事王玲，负责接待转学生。
"女生递给她一张校园地图和钥匙，"宿舍在B区3栋204，你的室友叫周婷，
她会带你熟悉环境。"林小雨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钥匙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她的名字和宿舍号，那红色鲜艳得刺眼，
像是刚刚写上去的。"谢谢。"她小声说，却发现王玲已经转身离开，
背影在雾气中渐渐模糊。青森学院建在半山腰上，
据说是民国时期一位富商为纪念早逝的女儿所建。主教学楼是中西合璧的风格，
灰白色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远远望去像一张布满血管的苍老面孔。
林小雨拖着行李走在石板小路上，两侧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明明是九月初，
地上却已经铺了一层枯黄的落叶，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她低头看了看地图，
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岔路口。"该死。"她小声咒骂，
把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左侧小路的尽头有一栋红砖建筑，
门口挂着"图书馆"的牌子。林小雨松了口气，至少可以先到图书馆问问路。
推开沉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旧的纸张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图书馆内部比外观要大得多，高耸的书架像迷宫般排列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出昏黄的光，
在书架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有人吗？"林小雨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
没有回应。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走到最里面的一排书架旁，
她发现了一张靠窗的阅读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斑。
林小雨放下行李，突然注意到桌面上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她本不想碰别人的东西，
但笔记本的扉页露在外面，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沈佳宜"三个字。"这是谁落在这儿的？
"她自言自语，鬼使神差地翻开了第一页。"9月15日，晴。我终于被选中了。
午夜诗社的入社仪式将在满月之夜举行。徐学长说，
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通过考验..."林小雨皱起眉头，继续往下读。"9月30日，阴。
昨晚的仪式太可怕了。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他们在图书馆地下室里...那不是诗，那是..."后面的字迹变得潦草模糊，
像是书写者当时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最后一页的日期是10月2日，
只有短短一行字："他们来了。我必须把笔记本藏起来。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
千万不要加入午夜诗社！千万不要在午夜时分去旧音乐教室！"林小雨的手开始发抖。
这看起来像是一本日记，但内容太过诡异。她正想合上笔记本，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林小雨吓得几乎跳起来，
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转身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身后，
逆光中只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林小雨结结巴巴地说，弯腰去捡笔记本，却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男生——现在她看清了他的样子，约莫十八九岁，五官深邃，
右眼角有一颗泪痣——手里正拿着那本黑色笔记本。"这是私人物品。"他说，
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你不该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我...我只是好奇。
"林小雨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你是...？""徐子谦，高三(1)班。
"男生把笔记本塞进背包，"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吧？迷路了？"林小雨点点头，
惊讶于他怎么会知道。"B区宿舍往东走，经过钟楼左转。"徐子谦说完就要离开。"等等！
"林小雨鼓起勇气叫住他，"那本笔记...沈佳宜是谁？午夜诗社又是什么？
"徐子谦的脚步顿住了。他慢慢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你对这些感兴趣？
""我只是...看到笔记上写的内容有点奇怪...""沈佳宜是去年退学的学姐。
"徐子谦走近一步，林小雨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至于午夜诗社，
是一个文学社团，专门研究古典诗歌。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在午夜时分？"林小雨想起笔记上的警告。徐子谦笑了，
那笑容让林小雨脊背发凉："只有在夜晚，诗歌才能真正显露出它的灵魂。周五十一点，
旧音乐教室。如果你有勇气的话。"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
林小雨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神秘的学长，
但那本笔记上的警告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接下来的几天，林小雨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她的室友周婷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很快就带着她熟悉了校园环境。
但每当林小雨想打听关于午夜诗社或沈佳宜的事情时，周婷就会变得异常沉默。
"这些都是学校的禁忌话题。"周五晚上，当林小雨再次提起时，周婷压低声音说，
"据说去年有个女生在旧音乐教室自杀了，从那以后就经常有人听到半夜从那里传来歌声。
""是沈佳宜吗？"林小雨问。周婷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林小雨把图书馆的事告诉了周婷，但没有提及笔记本的具体内容。"天啊，
你居然遇到了徐子谦！"周婷抓住林小雨的手，"他是午夜诗社的社长，也是...总之，
离他远点。学校里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什么传言？
："有人说他能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有人说他从来不参加白天的课程，
却总能考第一名；还有人说..."她压低声音，"他根本不是活人。
"林小雨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太荒谬了。""也许吧。"周婷耸耸肩，
"但有一点是真的——所有接近他的女生最后都会变得很奇怪，沈佳宜就是其中之一。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五十分。林小雨盯着时钟，内心挣扎着。
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那个诡异的诗社，但好奇心却像一只无形的手，
推着她向旧音乐教室走去。"你要去哪？"周婷看到林小雨穿上外套，警觉地问。
"...散步。"林小雨撒了个谎。"别去旧音乐教室，小雨。"周婷严肃地说，
"那里真的不安全。"林小雨点点头，但还是悄悄溜出了宿舍。夜晚的校园与白天截然不同。
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旧音乐教室位于校园最西侧，
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据说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林小雨的心跳随着脚步加快。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她看到旧音乐教室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二楼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有人影晃动。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膀。
林小雨几乎尖叫出声，转身看到徐子谦站在身后，月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
"你来了。"他说，声音里带着满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我...我只是好奇。
"林小雨向后退了一步。徐子谦没有在意她的退缩："跟我来，仪式就要开始了。
""什么仪式？""入社仪式。"徐子谦拉起她的手，"别担心，只是走个形式。
午夜诗社的传统。"他的手冰凉得不似活人，林小雨想要挣脱，
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施了咒语般无法反抗。徐子谦领着她走向音乐教室的后门，
木制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二楼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
全都穿着黑色长袍。烛光摇曳中，林小雨认出了学生会长苏沐和年级第一的陈默，
他们站在一个简易的祭坛两侧，表情肃穆。"新人带来了。"徐子谦宣布，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苏沐走上前，递给林小雨一件黑色长袍："穿上它。从今晚开始，
你就是午夜诗社的候选成员了。"林小雨颤抖着接过长袍："候选成员？
""需要通过仪式才能真正加入。"陈默解释道，他的眼镜片反射着烛光，遮住了眼睛，
"你愿意接受考验吗？"林小雨环顾四周，每个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转身逃跑，但某种无法解释的力量让她点了点头。"很好。
"徐子谦微笑着走到祭坛前，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一个古老的铜盆，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入社仪式的第一步——血誓。"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血？""只是红酒和墨水。
"苏沐安慰道，"象征性的。"徐子谦用一把银质小刀划破自己的指尖，让一滴血落入盆中。
其他人依次照做。轮到林小雨时，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小刀。"别怕。
"徐子谦握住她的手，帮她完成了这个步骤，"现在，重复我的话：我自愿加入午夜诗社，
保守它的秘密，服从它的规则，直到...""直到什么？"林小雨问。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徐子谦轻声说。林小雨犹豫了，但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
她还是小声重复了誓言。铜盆中的液体突然冒出一串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呼吸。
"第二步，"徐子谦宣布，"真相之眼。"他拿出一个小瓶子，
倒出几滴透明液体滴在林小雨的眼睛里。瞬间，世界在她眼前扭曲变形，
墙壁上浮现出无数血红色的符号，天花板上垂下长长的黑色发丝，而在房间的角落里，
一个模糊的白影正注视着他们。"你看到了什么？"徐子谦问。
林小雨惊恐地描述着她看到的景象，社团成员们交换着兴奋的眼神。"她真的能看见！
"一个女生惊呼。"最后一步，"徐子谦的声音变得庄重，"灵魂之诗。
"他递给林小雨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一首奇怪的诗："当钟声敲响十二下，
月光将指引迷失的灵魂，在镜子与镜子之间，真相如同沉睡的毒蛇，等待被唤醒的那一刻。
""读出来。"徐子谦命令道。林小雨的声音在颤抖，但她还是读完了整首诗。
当她念出最后一个字时，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她的脸颊，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啜泣声。"仪式完成。
"徐子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欢迎加入午夜诗社，林小雨。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林小雨暂时失明。当她重新适应光线时，
发现社团成员们已经脱下了黑袍，正围在一起喝饮料聊天，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刚才...那是什么？"林小雨问，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别人的。"只是些小把戏，为了营造气氛。
"周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吓到你了吗？
"林小雨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室友："你也是诗社成员？""当然。"周婷笑道，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关于徐学长的传言？都是为了测试你是否真的有兴趣加入。
"林小雨感到一阵眩晕。她看向徐子谦，后者正站在窗边望着月亮，
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那一刻，
林小雨确信自己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仪式结束后的第三天，
林小雨仍然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总有一个女人在她耳边重复那首诡异的诗。
她揉了揉太阳穴，盯着宿舍天花板上的一处水渍——那形状像极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你最近脸色很差。"周婷从上铺探出头，嘴里叼着牙刷，"还在想诗社的事？
"林小雨没有回答。自从发现周婷也是诗社成员后，她对这个热情室友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
周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远，叹了口气爬下床。"听着，那些仪式只是传统，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周婷坐在林小雨床边，"午夜诗社成立快一百年了，
总有些古怪的规矩。""那沈佳宜呢？"林小雨直视周婷的眼睛，"她为什么退学？
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自杀了？"周婷的牙刷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
动作慢得可疑："谁告诉你这些的？""我查了学校去年的档案。"林小雨撒谎道，
实际上消息来自图书馆那本神秘的笔记本，"校报上有一小块报道，
说有个女生'意外身亡'。"周婷的脸色变得苍白："别查这些了，小雨。
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上课铃响了，周婷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宿舍。
林小雨盯着紧闭的房门，更加确信午夜诗社和沈佳宜的死有关联。下午的历史课，
林小雨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转头看到徐子谦走了进来，
径直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他。徐子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
林小雨惊讶地发现他的瞳孔在强光下竟然没有收缩，依然是那种诡异的放大状态。
"林小雨同学！"历史老师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林小雨慌乱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一张纸条从后面传了过来。她悄悄打开，
上面写着："1923年，青森学院创办人女儿离奇死亡。——C"她抬头看向徐子谦，
后者正若无其事地记着笔记。林小雨照着纸条上的提示回答了问题，
历史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她坐下。下课铃响后，林小雨等在教室门口，
想找徐子谦问清楚纸条的意思，却看到他径直走向图书馆方向。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
图书馆比上次来时更加昏暗，几盏日光灯不知何时坏了，投下大片的阴影。
林小雨远远看到徐子谦消失在古籍区，她轻手轻脚地跟过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找我？
"徐子谦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林小雨吓得差点叫出声。"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她稳住呼吸问道。徐子谦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校史："青森学院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1923年，
创办人林森的女儿林小婉在毕业前夕离奇死亡，官方说法是心脏病突发，
但..."他翻开一页，指着上面一张泛黄的照片，"看看她的眼睛。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民国校服的少女，面容清秀，但双眼的位置却是两个黑洞，
像是被人刻意刮去的。"她的眼睛怎么了？"林小雨感到一阵寒意。
"据说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徐子谦的声音低沉，"从那以后，
学校里就流传着'夜半歌声'的传说——午夜时分，旧音乐教室里会传出少女的歌声，
凡是听到的人...""会怎样？""有的疯了，有的失踪了。"徐子谦合上书本，
"沈佳宜是最近的一个。"林小雨心跳加速："所以她的死和这个传说有关？
"徐子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再查下去了，林小雨。好奇心会害死猫，
也会害死你。"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琥珀色，林小雨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怎么回事？"她惊慌地问。
没有回答。林小雨伸手去摸徐子谦，却只抓住一把空气。黑暗中，
她听到一个女人的轻笑声从书架深处传来，还有...歌声？那旋律古老而忧伤，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灯光重新亮起时，徐子谦已经不见了。
林小雨颤抖着翻开他刚才拿的那本校史，发现夹在里面的借书卡上有一行小字："地下室，
午夜，独自来。——如果你想见沈佳宜的话。"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
沈佳宜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死？接下来的几天，
林小雨刻意避开诗社成员，包括周婷。她利用课余时间查阅了大量关于学校的资料，
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每隔七年，就会有一个女生在毕业前夕离奇死亡或失踪，
最近的一次正是去年的沈佳宜。周五晚上，周婷说有社团活动会晚归。等宿舍门关上后，
林小雨立刻从枕头下拿出准备好的手电筒和小刀，悄悄溜向图书馆。午夜的校园静得可怕，
月光被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图书馆大门出乎意料地没有上锁，
林小雨轻轻推开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按照记忆找到古籍区，
在最后一排书架后面发现了一扇隐蔽的小门，门把手上布满灰尘，
但锁孔处却有新鲜的划痕——最近有人来过。门后是一段向下的螺旋楼梯，深不见底。
林小雨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她数到第108级时，
终于踩到了平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古老的煤气灯，发出幽蓝的光。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林小雨屏住呼吸靠近，
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吟诵声。她透过钥匙孔向内窥视，看到徐子谦站在一个石制祭坛前，
周围跪着十几个穿黑袍的人——包括周婷、苏沐和陈默。祭坛上放着一个玻璃罐，
里面漂浮着某种暗红色的物质。"第七个祭品已经准备好了。
"徐子谦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满月之夜，仪式将完成，她将重获新生。
""为了林小婉！"众人齐声回应。林小雨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就在这时，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生站在身后，长发凌乱，
眼睛下方有深深的黑眼圈。"沈...沈佳宜？"林小雨颤抖着问。女生点点头，
用冰凉的手指抓住林小雨的手腕："快走，在他们发现你之前！"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
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沈佳宜带着林小雨穿过图书馆后门，
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你不是...死了吗？"林小雨喘着气问。
沈佳宜苦笑一声："比死更糟。我被困在了两个世界之间，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她抓住林小雨的手，"听着，徐子谦不是人类，他是林小婉的...东西。每隔七年，
他们需要一个祭品来维持她的存在。""祭品？""纯洁的灵魂。
"沈佳宜的眼睛里充满恐惧，"今年满月之夜，他们选中了你。
"林小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为什么是我？""因为你的名字。
"沈佳宜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林小雨...林小婉...你没发现吗？
你们的名字几乎一样。这是仪式的关键。"远处传来呼唤林小雨名字的声音，
是周婷和其他诗社成员在搜寻她。沈佳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没时间了。
"她急促地说，"旧音乐教室的钢琴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能保护你的东西。记住，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沈佳宜的话没能说完，
她的身影就像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林小雨独自蹲在灌木丛中，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是徐子谦的声音，
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耳畔，"跟我来，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徐子谦的手像冰一样冷，
却意外地让林小雨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她僵硬地点点头，徐子谦这才松开手，
拉着她弯腰穿过灌木丛，向校园西北角的一栋老旧建筑跑去。"这是哪？
"林小雨气喘吁吁地问。眼前的建筑像是废弃的教职工宿舍，墙皮剥落，窗户破碎。
"安全屋。"徐子谦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打开铁门，"他们找不到这里。
"屋内比外观要好得多，虽然简陋但整洁。一张木床，一个书桌，
墙上钉着几张发黄的照片和地图。最引人注目的是书桌上摆放的一个青铜香炉，
正冒着淡淡的青烟，散发出林小雨在徐子谦身上闻到过的那种檀香味。"你到底是谁？
"林小雨退到墙角，手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小刀。徐子谦没有立即回答。他点燃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眼下的阴影像是多年未眠的痕迹。
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后，林小雨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奇怪的纹身——一串古老的符号，
像是某种封印。"我是唯一能帮你活过满月的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首先，
你得告诉我沈佳宜对你说了什么。"林小雨警惕地盯着他："她说你们要用我做祭品。
"徐子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部分正确。诗社确实选中了你，
但不是因为我。"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林小雨，"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群民国时期的学生，站在旧音乐教室前。前排中央是一个穿旗袍的少女，
面容清秀，但双眼的位置被墨水涂黑了。林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尽管穿着打扮不同，
那少女的轮廓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这是...""林小婉，1923年。
"徐子谦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青森学院创办人的独女，也是第一个祭品。
"林小雨的手开始发抖："为什么她和我这么像？""因为血脉。"徐子谦靠近一步，
"林森——学校的创办者，是你的曾祖父。林小婉是你祖父的姐姐，她死后，
你祖父被送走收养，家族历史被刻意掩盖了。""这不可能..."林小雨摇头，
却想起父亲从未提起过家族往事，每当她问起祖辈的事，父亲就会变得异常沉默。
徐子谦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族谱，翻到某一页："你自己看。
"林小雨的目光落在族谱上——林森之下确实有两个孩子，长子林小婉的名字被划掉了，
次子林小川她的祖父旁边标注着"过继"二字。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
照片中那个被涂黑眼睛的少女仿佛在透过时空凝视着她。"诗社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学？
"林小雨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杀，是为了'延续'。"徐子谦的眼神变得幽深，
"林小婉死后，她的...某种存在留在了学校里。诗社最初是她创立的文学社团，
后来变成了维持她存在的工具。每隔七年，需要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孩作为媒介，
让她能够短暂地...回来。"林小雨感到一阵眩晕："所以沈佳宜...""上一个祭品，
但她逃跑了，仪式失败了。"徐子谦的表情复杂，"林小婉很愤怒，
那之后学校里开始有人失踪。"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曳，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