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入春，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才刚冒出点新芽，风还是冷的，带着点灰蒙蒙的潮意。
吴灿从地铁站出来，站在”曜行金融“总部大楼门前，抬头看了一眼——二十八层的全玻璃幕墙，冷得像一块立在城市中央的冰。
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下面是深蓝色牛仔裤，背着电脑包，脚下是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和周围那些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职场人一比，他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没动，只深吸了口气，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您好，请出示实习生入职码。”
前台小姐姐客气地笑着。
吴灿点点头，掏出手机，扫码登记。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旁边有个穿西装的男员工扫他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现在实习生都这么草率？”
他没在意。
他习惯了。
从来就不是那种一看就“前途光明”的人。
“你是……吴灿对吧？”
旁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吴灿转头，看见一个身穿浅灰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左手插兜，右手拿着咖啡。
大概二十八九岁，五官立体，眉眼精致，目光沉稳却不疏远，像电影镜头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是吕飞，曜行执行部门主管。
从今天起，你在我组。”
“吴灿。”
他低声说。
吕飞点头：“我知道。”
语气很自然，甚至……有点熟稔得过头。
吴灿一愣，刚想问什么，吕飞己经侧身让开：“别发愣了，上班第一天迟到不好看。”
吴灿顿了顿，点头，跟了上去。
吕飞走得很慢，像在刻意等他。
走进电梯时，吴灿才发现吕飞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但不是呛鼻的那种，而是混着衣物的香气，干净得很。
“大学哪所的？”
吕飞忽然问。
“南城大。”
“挺有名的，你读什么？”
“经济。”
“会编程吗？”
“Python和SQL，还行。”
吕飞微微挑眉：“哦？
那倒挺合我胃口。”
“你喜欢代码？”
吴灿脱口而出。
“我喜欢聪明的人。”
吕飞笑了笑，“能处理逻辑的人，一般情绪不太外露。”
吴灿没说话，但心里一跳。
他好像……被看穿了。
“你这实习不是白混的。”
吕飞忽然道，“跟我，别掉队。”
电梯“叮”一声停在二十七层。
门开，整个执行部迎面而来。
——整层是开放式办公空间，透明隔间、白色桌面、科技蓝的灯光线条从天花板垂下，像某种精密仪器的剖面图。
“吕总。”
有人喊。
“吴灿，新人。”
吕飞随口介绍，“以后归我带。”
众人瞥了他一眼，有好奇，也有打量。
吴灿站在那儿，像突然被拉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些眼神像无声的搜索光，在他皮肤上扫来扫去。
吕飞拍拍他肩膀：“别怕，他们不是在审你，是在审我。”
“啊？”
“你是我签的。”
吕飞看着他，笑得不甚认真，“他们好奇，我带的第一个实习生长什么样。”
吴灿抿唇。
他不太会应对这种语气。
带点暧昧，又带点含义不明的轻挑。
“位置在这儿。”
吕飞指了指他左手边靠窗的角落，“离我最近的位置，有问题可以随时问。”
吴灿坐下，点头：“谢谢。”
吕飞没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工位。
只是时不时从电脑屏幕后抬眼，看他几秒。
像是确认，又像是——观察。
—第一天的任务很简单，系统录入、数据核查，还有流程图绘制。
吴灿动手很快，没一个小时就交上了两张报表。
吕飞接过来看了眼，嘴角微扬。
“还不错。”
他点点头，“比我上一任助理强多了。”
“你助理不是……？”
“调岗了。”
吴灿没问理由。
但那天中午，午餐时他去热饭，听见茶水间有人小声议论。
“你知道吕总为什么那么久没找新助理吗？”
“听说是因为之前那个……喜欢他，被他拒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吕飞是那种特别有界限感的人，不碰感情、不留暧昧，连我们部门那几个美女都拿他没办法。”
“那这次招的新人……长得也挺清秀的，不会又……”“他疯了才会再来一遍。”
吴灿站在门口，没动。
首到微波炉“叮”一声，他才像被惊醒，打开门走进去。
那几个正在说话的男职员瞬间噤声，尴尬地笑笑：“哟，新人，来吃饭啊？”
吴灿没回应，只端走盒饭，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不在意被议论。
但他突然想知道——吕飞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那天晚上，他下班晚了些。
刚走出公司，外头下起小雨。
他没带伞，正准备冲出去，背后有人喊：“喂。”
他转头，吕飞撑着伞站在雨里，一边把车钥匙往口袋里塞，一边说：“送你。”
吴灿迟疑。
吕飞似笑非笑：“不想坐车，难不成你想我借你伞，你明天还给我？”
吴灿只好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副驾驶很干净，甚至有股清爽的冷香味。
吴灿把书包放好，余光扫到扶手箱上放着一小瓶眼药水，边上还折着一张纸巾。
“你住哪？”
“榆林公寓，校外租的。”
“学生住那儿挺贵的吧。”
“便宜的时候租的。”
“挺早熟。”
吴灿回看他一眼，轻声说：“你也挺早熟。”
吕飞失笑：“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被人看透，但你却喜欢看透别人。”
吕飞转头看他，目光忽地一深。
那一刻，车内安静得连雨滴打在车窗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他忽然说了一句：“你真不像实习生。”
吴灿没回应。
车子在小雨中行驶，像是驶进一段未知的故事。
送到楼下时，吕飞没开口。
吴灿推门下车，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他声音从车窗传来——“明天早上要开部门晨会，别迟到了。”
吴灿停下，回头。
“你是我带的，别让我难看。”
吴灿点头：“知道了。”
雨水顺着他额前发丝滴下来，他站在路灯下，像一幅淡色水墨画，被谁不小心溅上了点火。
—那晚，吴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很久都没睡。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开微信。
上面最后一条是吕飞发的定位共享。
吕飞：记得明早晨会，别让我亲自打电话叫你起床。
吴灿盯着那句话，突然笑了。
是那种说不清的情绪——一点点像风，吹乱了心口藏了很多年的安静。
他关掉手机，把脸埋进被子。
他知道——这个人，很危险。
但他也知道——自己，好像己经……开始失控了。
吴灿从地铁站出来，站在”曜行金融“总部大楼门前，抬头看了一眼——二十八层的全玻璃幕墙，冷得像一块立在城市中央的冰。
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下面是深蓝色牛仔裤，背着电脑包，脚下是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和周围那些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职场人一比，他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没动，只深吸了口气，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您好，请出示实习生入职码。”
前台小姐姐客气地笑着。
吴灿点点头，掏出手机，扫码登记。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旁边有个穿西装的男员工扫他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现在实习生都这么草率？”
他没在意。
他习惯了。
从来就不是那种一看就“前途光明”的人。
“你是……吴灿对吧？”
旁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吴灿转头，看见一个身穿浅灰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左手插兜，右手拿着咖啡。
大概二十八九岁，五官立体，眉眼精致，目光沉稳却不疏远，像电影镜头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是吕飞，曜行执行部门主管。
从今天起，你在我组。”
“吴灿。”
他低声说。
吕飞点头：“我知道。”
语气很自然，甚至……有点熟稔得过头。
吴灿一愣，刚想问什么，吕飞己经侧身让开：“别发愣了，上班第一天迟到不好看。”
吴灿顿了顿，点头，跟了上去。
吕飞走得很慢，像在刻意等他。
走进电梯时，吴灿才发现吕飞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但不是呛鼻的那种，而是混着衣物的香气，干净得很。
“大学哪所的？”
吕飞忽然问。
“南城大。”
“挺有名的，你读什么？”
“经济。”
“会编程吗？”
“Python和SQL，还行。”
吕飞微微挑眉：“哦？
那倒挺合我胃口。”
“你喜欢代码？”
吴灿脱口而出。
“我喜欢聪明的人。”
吕飞笑了笑，“能处理逻辑的人，一般情绪不太外露。”
吴灿没说话，但心里一跳。
他好像……被看穿了。
“你这实习不是白混的。”
吕飞忽然道，“跟我，别掉队。”
电梯“叮”一声停在二十七层。
门开，整个执行部迎面而来。
——整层是开放式办公空间，透明隔间、白色桌面、科技蓝的灯光线条从天花板垂下，像某种精密仪器的剖面图。
“吕总。”
有人喊。
“吴灿，新人。”
吕飞随口介绍，“以后归我带。”
众人瞥了他一眼，有好奇，也有打量。
吴灿站在那儿，像突然被拉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些眼神像无声的搜索光，在他皮肤上扫来扫去。
吕飞拍拍他肩膀：“别怕，他们不是在审你，是在审我。”
“啊？”
“你是我签的。”
吕飞看着他，笑得不甚认真，“他们好奇，我带的第一个实习生长什么样。”
吴灿抿唇。
他不太会应对这种语气。
带点暧昧，又带点含义不明的轻挑。
“位置在这儿。”
吕飞指了指他左手边靠窗的角落，“离我最近的位置，有问题可以随时问。”
吴灿坐下，点头：“谢谢。”
吕飞没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工位。
只是时不时从电脑屏幕后抬眼，看他几秒。
像是确认，又像是——观察。
—第一天的任务很简单，系统录入、数据核查，还有流程图绘制。
吴灿动手很快，没一个小时就交上了两张报表。
吕飞接过来看了眼，嘴角微扬。
“还不错。”
他点点头，“比我上一任助理强多了。”
“你助理不是……？”
“调岗了。”
吴灿没问理由。
但那天中午，午餐时他去热饭，听见茶水间有人小声议论。
“你知道吕总为什么那么久没找新助理吗？”
“听说是因为之前那个……喜欢他，被他拒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吕飞是那种特别有界限感的人，不碰感情、不留暧昧，连我们部门那几个美女都拿他没办法。”
“那这次招的新人……长得也挺清秀的，不会又……”“他疯了才会再来一遍。”
吴灿站在门口，没动。
首到微波炉“叮”一声，他才像被惊醒，打开门走进去。
那几个正在说话的男职员瞬间噤声，尴尬地笑笑：“哟，新人，来吃饭啊？”
吴灿没回应，只端走盒饭，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不在意被议论。
但他突然想知道——吕飞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那天晚上，他下班晚了些。
刚走出公司，外头下起小雨。
他没带伞，正准备冲出去，背后有人喊：“喂。”
他转头，吕飞撑着伞站在雨里，一边把车钥匙往口袋里塞，一边说：“送你。”
吴灿迟疑。
吕飞似笑非笑：“不想坐车，难不成你想我借你伞，你明天还给我？”
吴灿只好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副驾驶很干净，甚至有股清爽的冷香味。
吴灿把书包放好，余光扫到扶手箱上放着一小瓶眼药水，边上还折着一张纸巾。
“你住哪？”
“榆林公寓，校外租的。”
“学生住那儿挺贵的吧。”
“便宜的时候租的。”
“挺早熟。”
吴灿回看他一眼，轻声说：“你也挺早熟。”
吕飞失笑：“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被人看透，但你却喜欢看透别人。”
吕飞转头看他，目光忽地一深。
那一刻，车内安静得连雨滴打在车窗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他忽然说了一句：“你真不像实习生。”
吴灿没回应。
车子在小雨中行驶，像是驶进一段未知的故事。
送到楼下时，吕飞没开口。
吴灿推门下车，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他声音从车窗传来——“明天早上要开部门晨会，别迟到了。”
吴灿停下，回头。
“你是我带的，别让我难看。”
吴灿点头：“知道了。”
雨水顺着他额前发丝滴下来，他站在路灯下，像一幅淡色水墨画，被谁不小心溅上了点火。
—那晚，吴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很久都没睡。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开微信。
上面最后一条是吕飞发的定位共享。
吕飞：记得明早晨会，别让我亲自打电话叫你起床。
吴灿盯着那句话，突然笑了。
是那种说不清的情绪——一点点像风，吹乱了心口藏了很多年的安静。
他关掉手机，把脸埋进被子。
他知道——这个人，很危险。
但他也知道——自己，好像己经……开始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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