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姐，那林姑娘又着男装跟世子爷出府了！
"我：轻抚琴弦"急什么...让她再得意几日。"世子："芷兰这般柔弱，
离了人可怎么好？"我：低头拭泪"是芷兰没用..."林墨竹：冷笑"装模作样！
"我：从染血的袖中掏出胭脂盒"好妹妹，姐姐送你最后一程..."——这世道，
白莲易折？那就做淬了毒的并蒂莲。1春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窗棂洒进来，
我对着铜镜细细描画柳叶眉，指尖沾了点口脂，在唇上轻轻晕开。"小姐今日真美，
定能惊艳全场。"丫鬟小桃在一旁奉承道。我抿唇浅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今日镇北侯府的赏花宴，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谁不知这是相看儿媳的幌子？而我，
苏太傅嫡女苏芷兰，必须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马车缓缓驶入侯府，我扶着丫鬟的手下车，
脚步轻盈如踩云端。一袭月白色罗裙，腰间系着浅碧丝绦，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
素净得恰到好处。周围姹紫嫣红，反倒衬得我如出水芙蓉，不染纤尘。
"苏小姐到——"我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莲步轻移间裙裾纹丝不乱。余光扫过，
已有不少公子投来惊艳的目光。"芷兰妹妹！"丞相之女李媛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
"你可算来了，方才几位公子还在问，那位弹得一手好琴的苏小姐今日是否到场呢。
"我掩唇轻笑："姐姐说笑了，芷兰不过是略通皮毛罢了。"宴席设在侯府后花园的临水轩，
我选了个不显眼却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丫鬟奉上茶点，我小口啜饮，
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全场。忽然，一道挺拔的身影闯入视线。那人一袭墨蓝色锦袍，
剑眉星目，正与几位公子谈笑，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子弟的贵气与武将特有的飒爽。
镇北侯世子裴景琛。我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早听闻镇北侯世子文武双全，是京城无数闺秀的春闺梦里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2"接下来有请苏太傅之女苏芷兰小姐献曲一首。"管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缓步走向琴案，衣袖轻拂，落座时裙摆如花瓣般散开。指尖轻触琴弦，
一曲《落花吟》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我深知自己的优势——低眉顺目时，侧脸最是柔美动人。
琴音渐入佳境，我微微抬眼，状似无意地望向裴景琛的方向。果然，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目光专注得几乎灼人。曲终，余音袅袅。我起身行礼，故意让衣袖带倒了一杯茶。
茶水溅在裙摆上，我轻呼一声，手足无措的样子引得几位公子纷纷上前关心。
"苏小姐无碍吧？"裴景琛最先递来一方锦帕。我接过帕子，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掌心，
随即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多谢世子，芷兰失礼了。"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脸颊适时地泛起红晕。赏花宴散后，我故意绕道侯府的梅林，那里是回府的必经之路。果然，
不多时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小姐留步。"我转身，看到裴景琛大步走来，
手中竟拿着我故意遗落的绣帕。"这帕子可是小姐的？方才在琴案旁拾得。"我佯装惊讶，
轻抚胸口："正是芷兰的，多谢世子。"伸手去接时，故意让指尖相触，随即迅速收回，
低头掩饰"羞红"的脸。"苏小姐的琴艺实在令人惊叹。"裴景琛的声音带着真诚的赞赏。
我正欲回答，一个爽朗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琛哥！找你半天了，原来在这儿陪美人呢！
"来人一袭墨色劲装，高束马尾，乍看像个俊俏少年郎。直到她走近，
我才从轮廓中辨出这是个女子。裴景琛无奈地笑笑："墨竹，别没规矩。
这位是苏太傅的千金苏小姐。"又转向我，"这是家母的侄女，我的表妹林墨竹，
从小当男孩子养大的，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林墨竹上下打量我，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原来这就是弹琴的那位'娇花'啊。"她把娇花二字咬得极重，
满是讥诮。我藏在袖中的手攥紧，面上却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林小姐谬赞了。
芷兰不过是略通音律，哪比得上林小姐这般...英姿飒爽。"说着，我微微咳嗽两声，
显得弱不禁风。裴景琛立刻关切道："苏小姐可是着凉了？"我轻轻摇头："无碍的，
只是旧疾罢了，歇息片刻就好。"林墨竹嗤笑一声："琛哥，人家千金小姐身子弱，
咱们这粗人还是别打扰了。"说着，一把揽过裴景琛的肩膀，"走吧，
舅舅找你商量秋猎的事呢。"我眼睁睁看着裴景琛被她半拖半拽地带走，临走前，
他回头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待他们走远，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小桃战战兢兢地递上披风："小姐...""查。"我冷冷道，
"我要这个林墨竹的全部底细。"春日和煦，我却感到一丝寒意。看来要拿下裴景琛，
得先除掉这株碍眼的"竹子"。3回府三日，我闭门不出，
只让小桃细细打探那林墨竹的底细。"小姐，查清楚了。"小桃匆匆进门，凑到我耳边低语，
"林小姐是侯夫人胞妹的独女，父母五年前在边关遇害，便被接到侯府抚养。与世子同年，
从小一起长大，据说...感情甚笃。"我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如何个甚笃法？
""听侯府的洒扫丫鬟说，世子待她如亲妹，但林小姐..."小桃吞吞吐吐，
"林小姐常女扮男装随世子出入军营，府里人都见怪不怪了。"针尖刺入指尖，
一滴血珠冒出来，染红了绣绷上的白莲。我轻轻吮去血珠，
笑了："原来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放下绣绷，我走到书案前，展开一张洒金笺，
提笔蘸墨："备礼，明日我要去侯府道谢。""小姐要送什么？""给世子的，
自然要特别些。"我唇角微扬，"至于那位林小姐...备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小桃瞪大眼睛："小姐要送她笔墨？可她那般粗鲁...""正是要送她不爱用的东西。
"我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去库房找那方掺了杂质的松烟墨来。"4次日清晨，
我特意选了件淡紫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只簪一支银步摇，走动时叮咚作响，
清雅不俗。"小姐，到了。"马车停在镇北侯府门前，小桃扶我下车。管家引我们入内，
刚走到二门，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转过影壁，只见林墨竹一身利落的骑装，
正与裴景琛比试箭术。她拉弓的姿势极为标准，箭矢离弦，正中靶心。"好！
"裴景琛拍掌称赞，眼神是我未见过的轻松愉悦。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咳嗽两声。
裴景琛回头，见是我，明显一怔，随即快步走来："苏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盈盈一拜："芷兰特来道谢。那日世子拾帕之情，一直未有机会当面致谢。"说着，
让小桃奉上锦盒，"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裴景琛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白玉佩，
上面雕着青松纹样。"这..."他有些迟疑。"听闻世子喜读兵法，松柏之志，正合君子。
"我柔声道，又从丫鬟手中取过另一个长匣，"这是给林小姐的。"林墨竹早已走过来，
闻言挑眉："给我？"她毫不客气地接过，当场打开，"文房四宝？
"匣中是一方砚台、一支狼毫笔、一块松烟墨和一卷洒金笺。那墨看似上品，
实则是我精心准备的次货。"听闻林小姐出身书香门第，想必精通文墨。"我笑容温婉，
"小小薄礼，还望笑纳。"林墨竹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拿起那块墨，在鼻尖嗅了嗅，
又用指甲刮下少许，捻在指尖搓了搓。"松烟墨？"她冷笑一声，"苏小姐好大的手笔，
这墨里掺了多少杂质，也敢拿来送人？"我佯装惊讶："怎会？
这是家父珍藏的...""珍藏？"林墨竹打断我，径直走到一旁的水缸边，
将墨块浸入水中，"上等松烟墨入水不散，你瞧这水色！"果然，水渐渐泛灰。
我藏在袖中的手掐紧了掌心，眼眶却适时地红了："我...我不知情，
定是被库房的人蒙骗了...""墨竹！"裴景琛皱眉，"苏小姐一片好意，
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好意？"林墨竹冷笑，"琛哥，你何时这般天真了？
她分明——""林小姐说得对。"我打断她，声音微颤，"是芷兰疏忽，未能亲自查验。
"说着，我取下手腕上的玉镯，"这镯子权当赔罪，
改日再补送一份像样的...""不必了。"林墨竹将墨块丢回匣中，"我本就不爱这些，
苏小姐留着自用吧。"场面一时尴尬。裴景琛看看我泫然欲泣的模样，
又看看一脸倔强的林墨竹，叹了口气："苏小姐远道而来，不如到花厅用茶？
"我低头拭泪："不打扰了，芷兰告辞。"转身时，我故意踩到裙摆，一个踉跄。
裴景琛果然伸手扶住我，我趁机靠在他臂弯，轻声道谢，眼角余光瞥见林墨竹脸色铁青。
回府的马车上，小桃愤愤不平："那林小姐太无礼了！小姐好心送礼，她竟当众拆台！
"我闭目养神："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小姐不生气？""生气？"我轻笑，
"我正愁没机会展示大度呢。你去打听打听，世子平日都去哪些地方，爱读什么书。
"5三日后，小桃带回消息："世子每月初五都会去西郊军营，林小姐常女扮男装同行。
另外..."她压低声音，"世子的书房里，多是兵法战策，连卧榻旁都放着《孙子兵法》。
"我眼前一亮："备车，我要去书肆。"在城南最大的书肆，
我精心挑选了几本稀有的兵法典籍，又特意寻了本《武经七书》的珍本。回府后，
我日夜研读，强记硬背。五日后，我"偶遇"裴景琛于城西书肆，正捧着一本《六韬》细读。
"苏小姐也对兵法感兴趣？"他果然惊讶不已。我浅笑："略知一二。家父常说，
为将者当通晓兵法，为女子者亦当明理知势。"我们站在书架旁，从孙武谈到吴起，
我刻意引经据典，又不时露出困惑神情向他请教。裴景琛的眼神越来越亮，
最后竟邀我同去茶楼细谈。临别时，我将那本《武经七书》赠予他："芷兰才疏学浅，
这书放在我处也是明珠暗投，不如赠与知音。"裴景琛推辞不过，终是收下，
回赠我一枚精致的青铜匕首："此物虽小，却是边疆将士常备的防身之物，望苏小姐笑纳。
"我红着脸收下，心中暗喜。这把匕首，将成为我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当晚，
我重金收买了侯府的一个小厮："我要知道林小姐下次随世子去军营的确切时间。
""回小姐的话，"小厮低声道，"每月初五，后日便是。"我摩挲着那把青铜匕首，笑了。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6初五这日，天未亮我便起身梳妆。"小姐，真要这么做吗？
"小桃为我梳发的手微微发抖，"若被人识破..."铜镜中的我勾唇一笑："怕什么？
越冒险的局，赢面越大。"我拿起那支银簪，在指尖转了转，"东西都备好了？
""按小姐吩咐，马车已候在后门，那套素白衣裙也准备好了。"我换上素白罗裙，
薄施粉黛，特意在眼下打了些阴影，显得憔悴不堪。临行前，
我将裴景琛所赠的青铜匕首藏入袖中。西郊军营外三里处有片小树林，
是裴景琛他们必经之路。我让马车停在隐蔽处，自己则站在林间小道上，静候猎物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