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那场车祸里,我用双腿和光明换来了老公乔云泽的安然无恙。
他发誓说会照顾我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自从失明后,我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我每天习惯地数着乔云泽出门前系领带的次数,今天他打了三次才满意。
出门前我试图挽留他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但他说,“沫沫,
你是成年人了应该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不要任性。
”电梯下行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凌迟着我的心。他说我在任性。
可当初承诺照顾我一辈子的也是他啊。我知道他要医院,陪那个女人产检。
那天我听到他在阳台压低声音说:“怀孕了?没事,
她眼睛看不见好糊弄……”但我依旧怀着希冀摸索着来到卧室,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无人接听。这是第三十六次了。我想只要我一直等,他就会回头。
可是当他任由别人对我上下其手,还把我丢到红灯小巷子里自生自灭,我终于放弃了。最后,
我还是拨通另一个电话,“可以来接我吗?我决定放他自由了。”1.半年前那场车祸里,
我用双腿和光明换来了乔云泽的照顾我一辈子的承诺。两个月了,自从那场车祸后,
我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疼痛。我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出医院大门时,
冷风裹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医生说,我的腿可能永远站不起来,而我的眼睛,
再也看不见光了。在门口等了乔云泽一个小时多,他没有来接我。我攥紧轮椅扶手,
指节泛白。好心的护士姐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推着我上了出租车。"夏小姐,
您先生……""他很忙,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我轻声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笑。
我摸索着门把手,两个月没回家,锁孔的位置都有些陌生了。“云泽?”我轻声唤道,
空荡荡的客厅把我的声音反弹回来。我推着轮椅朝着卧房走去,
却听到卧室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床垫弹簧的吱呀响动。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嗯……”女人的声音黏腻得像化开了的糖,
“夏姐姐今天出院吧?”“别提那个扫兴的。”乔云泽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佻,
“她自己蠢,非要自己冲上来。她现在就是个又瞎又瘸的累赘,
要不是看在她救我的份上……”轮椅的扶手被我捏得发烫。那场车祸,明明是他喝醉了酒,
差点被卡车撞上,是我冲出去推开了他……可现在,在他眼里,我只是个累赘。
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此刻耳朵却灵敏得可怕。我听见床吱嘎的声音,
听见那个女人做作的声音,听见乔云泽说着那些令我浑身发冷的话。“她哪有你会伺候人?
”乔云泽的呼吸越来越重,“整天死气沉沉的,碰她一下就跟木头似的。
”我的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啊……门……门是不是没关...”女人突然惊叫一声。我的呼吸停滞了。她发现我了。
但她没提醒乔云泽。“怕什么?”乔云泽的笑声像钝刀割着我的耳膜,
“她个累赘怎么自己回来?再说,她又看不见。这样不是更刺激吗?”轮椅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是我的身体在发抖。也许我该冲进去撕烂他们的嘴,该把轮椅撞向他们的——但我没有,
只是沉默地转了个方向,安静地离开了那个充满情欲气味的地方。2.“沫沫,出去走走?
”三天后,乔云泽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幻觉。他蹲在我的轮椅前,手指轻轻梳理我的长发,
“医生说你需要多晒太阳。”我空洞的眼睛对着他的方向。其实那天离开后,
我在附近的公园等了很久,到半夜他才来找我。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沫沫,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自己乱跑。乖乖在医院等我不就好了。”我试图忘记那些让我难过的话,
可耳朵里那些恶心刺人的话总是一遍一遍回荡在我耳边。他说,“她自己蠢,
非要自己冲上来”。他还说,“她现在就是个又瞎又瘸的累赘”。“好。”我听见自己说。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脸上,乔云泽推着轮椅的手很稳。如果不是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水味,
我几乎要以为那天的背叛只是一场噩梦。“云泽哥!”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我的后背瞬间绷直,“这是……夏小姐?”“苏绾绾,我同事。
”乔云泽的声音有一丝不自然,“正好碰到。”“夏姐姐气色好差啊。
”一双涂着甲油的手突然握住我冰凉的手指,“我知道有家酒吧环境特别好,
要不要去放松一下?”“不用了。”我下意识地攥住乔云泽的衣袖:“云泽,
我想回家……”“沫沫,绾绾的一片好心也是为你着想。”乔云泽抽回手,声音沉了下来,
“你不能一直这样封闭自己。”轮椅突然转向,我听见苏绾绾高跟鞋欢快的哒哒声。
她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像是故意要熏得我窒息,好像在宣扬“你看吧,
他身上都是我的味道”。酒吧的嘈杂声浪扑面而来时,我的轮椅撞上了门槛。
但乔云泽好像没注意到,依旧没有减速,和苏绾绾说说笑笑 。我的膝盖磕在了门框上,
虽然腿没有知觉不会痛,但是,乔云泽我的心是肉做的,它会疼。“哟,乔哥带嫂子来了?
”一个陌生男声带着戏谑,“这就是为你挡车的那个?”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看不见,
但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在我残缺的双腿上扫视。那种像是在审视货物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还有人故意把酒瓶放在我旁边的桌角,然后等着我出丑。“云泽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不过夏姐姐可能……”苏绾绾突然提议。“行啊。我都可以。”乔云泽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理她。”我静静地待在角落里,周围传来骰子滚动的声音,
酒杯碰撞的声音,笑声……然后,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
“唔……”接吻的水啧声在包厢里格外清晰。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几乎窒息,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但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周围戏谑的眼神,也看不到苏绾绾眼里的挑衅。“夏姐姐,你别误会!
”苏绾绾故作慌张地解释,
“我们只是玩游戏输了……云泽哥不忍心让我喝酒……”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沫沫,你别多想。”乔云泽的声音带着敷衍的安抚。我低下头,眼泪无声地砸在膝盖上。
“云泽,我想回家。”我再次轻声说,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没有人理我。
包厢里的笑声、急促的呼吸声、觥筹交错的声音……像一把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看不见光。而是……明明听见了背叛,
却还要装作不知道。3.“夏姐姐,你也来玩嘛!还有云泽哥你也真是的,
夏姐姐这样已经够可怜了。”苏绾绾甜腻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格外刺耳。我攥紧轮椅扶手,
指甲几乎要陷进扶手的皮革里。“不用了,她看不见,玩不了。
” 乔云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又补了一句,“沫沫,你坐着休息就行。
”我垂下眼,揪紧的心脏像是突然被抚慰一般。他难得……替我说话。可下一秒,
苏绾绾就娇笑着贴过去:“云泽哥,你这样夏姐姐会觉得自己被排挤的!”她故意压低声音,
却让我听得清清楚楚,“她本来就很自卑了,你再这样,
她会更难过的……”包厢里有人嗤笑了一声:“乔总,你老婆该不会连酒都不敢喝吧?
”“谁说不敢?” 乔云泽突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恶劣的挑衅,“沫沫,来,喝一杯。
”我的指尖发颤。乔云泽他忘记我不能喝酒了吗?也许他知道,但不想记得。
“我……不想喝。” 我低声说。“夏姐姐,别扫兴嘛!” 苏绾绾的声音甜得发腻,
“就一杯,好不好?”她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下意识缩了一下。“好。
”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酒杯被塞进我手里,液体晃荡,洒在我手背上,冰凉刺骨。
我仰头,一口灌下去。喉咙像是被火烧过,辣得我眼眶发烫。“好!” 有人鼓掌起哄,
“再来一杯!”第二杯、第三杯……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嘈杂的笑声和音乐。
突然,一只陌生的手搭在我腿上,顺着腿缓缓摩挲。我浑身一僵,猛地往后缩,
可是轮椅限制了我的行动,再往后退不了半分。“别碰我!” 我声音颤抖着,
企图让乔云泽来解救我。“哟,还挺敏感?” 那人低笑,手指更加放肆地往上滑。
我慌乱地伸手去推,却被人一把扣住手腕。“乔总,你老婆挺有意思啊?
” 那人笑嘻嘻地问。乔云泽的声音冷了几分:“别太过。”“放心,有分寸。
” 那人笑得轻佻,“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的。”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保护”,这就是在“照顾”我一辈子。回到家时,
我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乔云泽把我扔在沙发上,语气嫌弃:“你自己收拾干净吧。
”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我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酒精的灼烧感和胃里的翻涌让我几乎窒息。我想起以前他每次回家都是带着一身酒味,
我知道他在和别人谈生意酒席是难免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埋怨过,
只是默默的为他煮一碗醒酒汤,然后为他收拾干净,揉一揉太阳穴。可现在,
他明知我行动不便,却还叫我自己收拾干净,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
我在沙发上摸索着找到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小叔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
小叔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小叔……” 我声音哽咽,“我想回家……”“回家?
” 小叔冷笑一声,“你还有脸回来?”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家被多少人笑话?” 他语气刻薄,“一个残废,
还瞎了,现在连你老公都嫌弃你,你回来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我的眼泪无声地砸在手机屏幕上。“……对不起。” 我低声说。“别给我来这套!
” 小叔厉声打断,“你爸死了,你妈改嫁了,你奶奶年纪大了,没人有空伺候你!
”“我知道了。” 我挂断电话,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板上。浴室的水声停了。
乔云泽走出来,瞥了我一眼:“又给谁打电话?”“没有。” 我轻声说。他嗤笑一声,
没再理我,转身进了卧室。我蜷缩在沙发上,眼泪浸湿了抱枕。原来……我真的无处可去。
4.乔云泽今天很早就出门了,心情很好,领带打了三次才满意。“今天也要加班吗?
”我转动轮椅,让开玄关的位置。“嗯。”他喷了我送他的古龙水,却混着一丝的香水味,
“项目组赶进度,别等我吃饭。”他在撒谎。
因为那天我听到他在阳台压低声音说:“怀孕了?没事,
她眼睛看不见好糊弄……”我移动着轮椅着来到卧室,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
这是第三十六次了。我知道他去医院了,陪那个女人产检。凌晨两点十八分,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我。乔云泽轻手轻脚地进来,却在黑暗中撞翻了椅子。“小心。
”我出声提醒。他呼吸明显一滞:“你……还没睡?”“嗯。” 我轻声应道。他走过来,
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怔了怔,心脏酸涩得发疼。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乔云泽第一次吻我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那是个下雪的傍晚,
他红着脸把围巾绕在我脖子上,指尖冻得发红,却还傻笑着说:“沫沫,你这样……真好看。
”后来他总爱吻我的额头,说这是他的专属印记。现在,他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觉得我是累赘。“……不用了。”他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怎么哭了?
”我这才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眼睛疼。” 我低声说。“别揉。
” 他语气温柔,“我去给你拿眼药水。”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眼泪无声地砸在手背上。
他明明……可以对别人那么残忍。却又能在伤害我之后,若无其事地温柔。这才是最痛的。
5.那天乔云泽对我的好,就好像是昙花一现。我摸着盲文日历上的凸点,